“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莫戳指着那十几个唐军疯狂叫嚷着,他的双眼已经变红,现在的莫戳就像是一只因为受伤而发狂的狼。
十几个唐军双手握刀义无反顾的冲向金狼附离们,金狼附离弓箭手勾住弓弦的手指已经松开,绷紧的弓弦瞬间弹出,搭在弓弦上的狼牙箭被赋予了强劲的动力,马上就要离弦射出。就在此时,小白的手一指。
“杀啊!”
十几个唐军早把自己当成死人,他们现在只想着尽快冲进突厥人的队伍中。他们组成了锋矢阵,将为首那人护在身后。
排在前面的唐军拼命狂奔,他们想要用自己的命为身后的战友争取一个和突厥人短兵相接的机会。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唐军的眼角已经裂开,两滴殷红的血珠已经挂在眼角上,他已经做好被万箭穿心的准备,,他也看见那些突厥弓箭手松开了弓弦。就在那一刹那,这个唐军的双眼变得通红,他心里已经没了恐惧,雪亮的长刀高高举起,他毫不畏惧地冲向了突厥人。
嗡,乱箭齐发的声音响起,但却没有迎面而来的箭雨。血灌瞳仁的唐军丝毫没察觉到他的眼前已经没人了,但他依旧没有停止战斗。
他挥舞着长刀疯狂的劈砍着空气,仿佛砍杀的都是突厥兵一样。
尽管这一幕太过诡异,但精锐就是精锐,除了这个已经失去理智在那胡批乱砍的唐军之外,其他唐军瞬间明白过来,十几个人交替掩护着冲向大帐。
眼看唐军杀来,莫戳吓得大叫一声,不管不顾的一头撞向小白的堡垒。
哐的一声巨响,堡垒被莫戳撞的四分五裂,莫戳扑进坑里正好压在小白身上。
莫戳:“救我,呃。”
戒色一掌砍在莫戳后脖颈上,莫戳俩眼一翻晕死过去,小白顺势一脚把莫戳踹到一边。
小白:“滚一边去,不要碰我。再敢碰人家,人家就喊啦。呃。”
一把横刀架在了小白的脖子上,小白不敢动了。
他听到戒色在喊:“别杀,自己人。”
小白斜眼看去,只见那十几个唐军冲进了大帐内,大帐内顿时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小白还喵见就在自己身边,戒色也被一个黑衣蒙面的唐军用刀架在脖子上。
制住小白的那个唐军咦了一声问到:“咦,是个娃子。你叫啥?”
小白:“我叫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得赶紧离开这。这是叠罗施的大帐,很危险。”
唐军:“我们抓的就是叠罗施。”
小白:“大帐内都打起来了,说明叠罗施早被抬到别处了。快走,不然突厥人乱箭齐发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唐军:“凭啥信你一个娃子的!”
小白:“色爷你们认识不,他没跟你们说要让叠罗施活着?他肯定是另有打算。”
唐军:“俺们不认识啥色爷。”
小白:“段铁锤,我认识段铁锤,她是大理寺司直也是百骑司督检。”
唐军:“段铁锤是谁!”
小白:“啥?你们不是一个单位的呀。”
唐军:“单位又是谁?”
戒色:“郎君快把玉佩给他看。”
小白:“那玉佩是我爹留给我的,为啥给他看?”
戒色着急地喊着:“是色爷告诉我的,遇到自己人赶紧出示,快呀!”
小白伸手掏出唐俭给他的那块玉佩,玉佩一出现唐军立刻收刀松手。
小白:“快走,快走!”
唐军:“喏!兄弟们,撤!”
唐军招呼一声,冲进帐篷里的那十几个唐军交替掩护撤出大帐,十几个金狼附离紧跟着追了出来,小白伸手一指那十几个人瞬间消失,跟在后面从大帐内涌出的突厥兵也是一个接一个凭空消失。
唐军:“原来是郎君暗中相助,多谢!”
小白:“别废话了,快走!回去告诉你们的上官,我等身负特殊使命,不便多说。以后你们怎么偷袭我不管,就是别杀叠罗施,留着他还有用。”
唐军:“卑职程处默遵命,今日小兄弟援手之恩荣当后报。兄弟们,我们走!”
程处默一掌拍晕那个还在和空气作战的唐军并把他抗在肩上,随后在十几个唐军的掩护下冲进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在距离小白和戒色不远的方,一块盾牌从地面上掀开,沙波罗探出头冲小白喊:“快趴下,要射箭啦!”
喊完之后沙波罗消失不见,那盾牌哐的一声扣在地上。没等小白说话戒色就一巴掌把小白推进地的坑里,戒色迅速用盾牌把小白遮住。刚把小白隐蔽好,就听见有人大吼一声:“放箭!”
戒色迅速躺倒在地,随后一把拽起昏死过去的莫戳把他压在自己身上。他刚躺下就听嗡的一声,数不清的利箭带着嗤嗤的啸音飞来,噗噗噗的穿透帐篷,帐篷里面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不过那叫声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就消失了。
突厥军营内逐渐安静下来,小白掀开一面盾牌探出头左右观望。这一看可把小白吓了一跳,只见身边趴着一个后背上扎满了利箭的人,那人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豪猪。
小白立刻急眼了,他一把将那人翻过来想看看他是不是戒色。当那人的脸露出来之后,小白借着火光一看立刻嫌弃把那人甩到一边。原来被射的跟豪猪有一拼的人正是莫戳。
小白扶起戒色仔细检查一番,在确认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放心。
小白:“戒色,咱们是生死兄弟了对吧?”
戒色:“那是自然。”
小白:“既然是兄弟,那我忘了很多事,你得帮我想起来吧?”
戒色:“你想知道什么?”
小白:“你跟铁锤、色爷是一伙的,对吧?”
戒色:“错,咱们是一伙的。”
小白:“我换个问题,这块玉佩不是我爹的吧?”
戒色:“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小白:“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一说瞎话就得念佛,还得说罪过,你没说实话。我爹,一个县令,他的玉佩可以让亡命拼杀的悍勇之士惟命是从?我爹真要有这本事他就不是县令了,他应该去当皇上。”
戒色:“阿弥陀佛。郎君莫要如此贬低令尊,江县尊的本事,也还是可以的。”
小白:“你在敷衍我,从你的态度和言辞中我已经看出来了。”
戒色:“郎君,这些事情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吧,现在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沙波罗还活着,咱们刚才说的话做的事,他应该都看见听见了。”
小白瞬间清醒过来,他快速来到沙波罗的藏身之处,当他把盾牌掀开之后,只见沙波罗蜷缩在坑里不停地哆嗦着。
小白用中原话问:“沙波罗,你的伤怎么样?”
沙波罗一边哆嗦着一边用突厥话重复着:“小喀木,我冷,冷。小喀木,救救我,救救我。”
小白:“戒色,快拿火把来!”
都不用戒色动手,好几个手持火把的突厥兵围了过来。小白借着火光一看,只见沙波罗双手抱在胸前,双腿蜷缩至胸口,浑身上下哆嗦的跟筛糠一般。
在他的右腿上钉着一根弩箭,这根弩箭已经把沙波罗的小腿肚子穿透,血水顺着伤口不断往外淌。小白俯身仔细观察那支透甲锥的箭簇,发现那三棱箭簇竟然是黝黑一片而且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小白:“毒箭。失血过多连带中毒,沙波罗这条命没了一半了。好在这箭穿透了腿肚子,这才让他中毒不多。若是钉在腿骨上,他早就死了。”
戒色靠近小白小声说到:“这坑离咱们的坑没多远,看来是他学着咱们的样子挖的。救他吧,好歹他也提醒咱们躲箭来着,我会盯着他的,他若敢出卖咱们,你随时可以收了他。”
小白:“你去找色爷拿我的药口袋,我先给他把箭取出来,再把毒血挤出来。”
戒色:“好。”
“来两个人跟着和尚,免得被人误伤了。”
四个金狼附离抬着巫摩达出现在小白面前。
小白:“叠罗施呢?”
巫摩达:“挺好的,伤口没事。天呐,这是莫戳!怎么给射成这样了。完了,他死定了。”
巫摩达话音刚落,就听莫戳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莫戳:“我还有一口气,我还能活。江小白,救我~~~~”
莫戳这一说话不仅把小白吓一跳,就连巫摩达和周围的突厥兵都被吓着了。这家伙都被射成刺猬了居然还没死,这命也是真够硬的。
小白:“莫戳别急。你的伤治起来太麻烦,现在还不能动手。因为你中的箭太多,不准备好了就动手光是流血就能流死你。你忍忍啊忍忍,等戒色把药口袋拿来后我就救你。你忍着啊,别睡。我先给沙波罗取箭。”
一把烧红的短刀递到小白面前,拿着短刀的那个突厥兵讨好的冲小白笑了笑。
小白:“我给巫摩达治伤的手段,你都记住了?”
突厥兵:“唵,记住的不多。”
小白:“你叫啥?”
“我叫巴拉根。”
小白:“巴拉根,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学医术。”
巴拉根回头看看巫摩达,巫摩达点点头,巴拉根高兴的直搓手。
小白:“巴拉根你按住沙波罗。”
巴拉根还真是个聪明人,他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和他一起按住了沙波罗。
小白:“沙波罗,你忍住了啊,我要动手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冲天而起,但随即被啥东西堵了回去。巫摩达坐在网兜上不错眼珠的看着小白用极其野蛮粗暴的方式救人,他看着疼的双眼翻白、浑身大汗淋漓的沙波罗,巫摩达真是心有戚戚焉,他太了解这种治疗手段有多么恐怖了。
巫摩达:“都看着干嘛,赶紧收拾大营,清点物资。”
“嗷!”
几位千夫长领命而去。
戒色回来拎着一个皮口袋回来了,他把口袋递给小白的时候冲小白点了点头,小白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
小白命人把莫戳抬到大帐内,他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做准备一边笑嘻嘻的对趴在地上的莫戳说:“莫戳特勒,要不要叼上一根骨头?不要哇,你厉害。那咱俩商量一下,是先拔后背上的箭呢,还是先取腿上的箭。”
莫戳:“腿上的。”
小白:“莫戳呀,其实应该先拔背上的箭,因为你背上的铠甲替你挡住了箭所以那箭扎的不深,都是些皮外伤好处理。而腿上的就不一样了,你也看见沙波罗的样子了,如果先取腿上的箭那你绝对坚持不到取背上的箭就会昏死过去。这就得等你清醒之后再取背上的箭,这样的话你就得受两回罪。按照我的意思,咱们先易后难,先弄不太疼的,把最疼的放在后面。现在我再问你,背上的还是腿上的?”
莫戳:“背上的!”
小白:“哎呀,直接拔还是先敷点药呢?这药是我刚弄出来的,用了就没有了。”
莫戳:“你要啥就说吧,快点给我治吧~~~”
小白:“你骑得大青马不错。”
莫戳:“归你了。”
小白:“我没牛羊和帐篷。”
莫戳:“我给,我给你。求你啦,快点动手吧。啊~~~~~”
小白手里拿着一根刚把出来的还带着血的箭,他笑嘻嘻的对莫戳说:“这可是你说的,腾格里听着呢,你要说了不算,将来就死在箭下。”
莫戳:“算,我说了算。”
巫摩达:“你快给他治吧,我给你们当见证,他不给你我给你。”
小白:“这就对了,你忍住啊我要动手了。”
莫戳:“药呢,说好得敷药的。”
小白抓起一把盐嘿嘿一笑说:“看好,我马上给你敷药了。”
唰,一把盐洒下,莫戳疼的直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