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那丫鬟,叶白霜也没了留下看戏的意思。
“父亲,我今天就先跟母亲去了,这些年我与母亲聚少离多,眼看婚期在即,我想多陪陪母亲,还望父亲体谅。”
“……”叶远致简直无话可说,他以为处理掉丫鬟,叶白霜就该满意了,不会再闹着要走,谁知道竟然给他玩了这么一手。
偏偏叶白霜把话说的滴水不漏,他披着对陆惜情深似海的假皮,连拦都没法拦,只能忍气吞声道:“那你就去吧,少住两日便回来,免得给你母亲与外公添麻烦。”
哪怕叶白霜走了就没打算回来,这会儿也不会跟叶远致掰扯。
“多谢父亲体谅。”
陆惜是气着进门,笑着出府的。
只要能把女儿接回家,这一趟就不算白跑!
“霜儿,你真打算住两天就回去?”
见陆惜满脸不舍,叶白霜笑着晃了晃她胳膊:“我不回去了,这阵子我就天天陪着娘,娘不会嫌弃我吧?”
“你这个鬼灵精,娘哪舍得嫌弃你?”陆惜点了点她脑门,随即又沉下脸道,“只怕叶远致那边不肯,罢了,这事交给娘来办,保管叫他不敢说半个不字!”
叶白霜眸光轻闪,笑道:“娘不必费心,这事儿还没完呢,我们只等着机会送上门就是了。”
以她对祝玉和叶白曦的了解,绝对不会就这么背上骂名,哪怕是为了嫁进安平候府,那娘俩都不会就此罢手,只等着见招拆招便是。
事实也和叶白霜预料的没什么分别。
陆家人与叶白霜走后,安平候又撂下几句狠话,也带着妻儿走了。
叶远致气的发了好一通脾气,祝玉更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祝玉红肿着眼回了院子,又听下人来报说二小姐闹着要上吊,不想活了。
祝玉瞬间两眼发黑,差点当初厥过去,又让丫鬟搀着往叶白曦院子里赶。
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嚎哭。
叶白曦站在圆凳上,边把脖子往白绫里伸,边哭喊着:“谁都别拦着我,我如今清白已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还不如死了干净!”
“曦儿!娘的曦儿啊,你这是在闹什么?你要是出了事,让娘怎么办?”祝玉对自家闺女了解的很,哪会想不明白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连忙一边上去拦,一边小声吩咐丫鬟,“快去请老爷过来。”
叶白曦注意到祝玉的小动作,登时面露喜色,嘴上却哭喊的更厉害了。
“娘,您别拦着我,我现在已经清白尽失,活着也是给爹丢脸,还不如一死了之,也好成全父亲的清白名声!”
祝玉也抹着眼泪道:“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你父亲那么疼爱你,你这样说,岂不是要让他寒心,听娘的话,快些下来。”
“我心意已决,娘你就让我去了吧,反正我活着也是没脸见人了。”
叶远致赶到的时候,恰巧就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没好气道:“你也知道你没脸见人了?要死就赶紧把脖子往里吊!活着也是添乱!”
他本就伤了腿,刚才请大夫包扎完,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又被抬了过来,能有好脾气才是见鬼了。
也是祝玉和叶白曦算错了她们母女在叶远致心里的分量,觉得能够以死相挟,殊不知叶远致正恼着她们让他丢脸,眼下闹腾着作妖,与找死有什么分别?
叶白曦抓着白绫的手一僵:“爹……”
“老爷,曦儿也是被算计了啊,她和卫世子那事显然有问题,错不在曦儿身上啊老爷。”祝玉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家闺女胆大包天,后来一想却又觉得事情太过巧合。
叶白霜怎么就那么巧坐在外面醒酒?就像是早就知道房中有猫腻,刻意避在外头以示清白似的。
“被算计了又如何?现在的问题是她既没了清白,卫世子也不肯要她!”
叶白曦这会儿是真绝望了,惨白着脸怔怔的问道:“卫哥哥他……不肯要我?”
怎么会呢?她和卫哥哥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啊!
叶远致心里一肚子的火气,对这个女儿也没了心疼:“卫哥哥?你卫哥哥连纳你做妾都不肯!”
“妾……”叶白霜脚底下一晃,踩着的墩子就翻了,脖子也挂进了白绫里。
这回可这是真真切切的上吊了。
……虽然是意外。
祝玉尖叫了一声,扑着就去托叶白曦的小腿,嘴里胡乱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快救小姐下来,老爷,老爷,曦儿她……”
叶远致也没想到叶白曦真的敢寻死,连忙冲下人吼道:“快放二小姐下来,出了事要你们狗命!”
等叶白曦被下人手忙脚乱的扶下来时,已经憋青了脸色。
她怔怔的靠在祝玉怀里,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噩梦。
刚被人和卫和泽一起从屋里拖出来的时候,叶白曦也是怕的,但那点惧怕很快就被惊喜取代了。
她自知如果没有这一出,这辈子她绝对嫁不进安平侯府,最大的可能就是随便找个排不上号的小吏草草一生。
叶白曦不想过那种日子。
她想嫁进高门大户,想诰命加身,想把叶白霜踩在脚底下。
所以在意识到她和卫和泽成就好事了的时候,叶白霜是惊喜的。
可她爹刚刚说什么?
卫和泽不要她?
连抬她进门做妾都不肯?为什么?凭什么?她到底比叶白霜那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差在了哪里?
叶远致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顿时也歇了训斥的心思。
“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等风头过了,爹给你找个殷实人家便是,其他的……你就别再想了。”
叶白曦总算回过神来:“爹!爹,我不要,女儿不嫁!我想嫁给卫哥哥,爹,你就帮帮我吧,求您了……”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
叶远致说完长叹了口气,甩开叶白曦的手,转身便出了院子。
“娘,爹是骗我的对不对?”叶白曦被连番刺激的两眼发愣,失魂落魄的去抓祝玉的手,“娘,您和安平候府有亲,爹不肯帮我,那你帮帮我啊。”
祝玉实际上是不愿意叶白曦嫁进安平候府的。
她对卫和泽想娶叶白霜的原因心知肚明,说到底就和当年的叶远致一样,都是想靠着姻亲关系攀上陆太尉。
卫和泽若是娶了叶白霜,安平候府自然能在陆家的帮扶下青云直上,可若是娶不到,那所谓侯府也不过就是表面光鲜罢了。
但现在也由不得她挑了。
祝玉用帕子抹了把泪:“曦儿,你听娘说,眼下安平候正在气头上,他们也不是真的看中叶白霜,只是看中她身后的陆家罢了,既然他们要的是陆家的扶持,那只要你能想办法让陆家作为你的靠山,一样可以嫁进安平侯府!”
“……娘,你是不是气糊涂了?陆家怎么肯做我的靠山?”
祝玉眼神狠厉,咬牙道:“他们不肯就逼到他们肯为止!”
“怎么逼?”
“附耳过来,娘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