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人这么说,展天放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总是一袭白裙,脸上带着温婉微笑的俏脸。
只是这个像百合花一样美丽纯洁的女人,已经永远的离他而去,他欠她的债已经永远无法偿还。
想到那个一直默默为自己付出,自己还没来的及回报就已逝去的女人,展天放苦涩一笑,说道:“接回家也好,省的她在学校让那些坏小子给带坏了。怎么样?这孩子在家还习惯吗?有人欺负她吗?”
老人摇头苦笑:“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敢欺负她?!你哪天回去敲打敲打她吧。现在也就我虎起来脸还能吓唬她一下。但这娃就是个小滑头,马上就能过来哄得你哈哈大笑,真是没办法。”
展天放笑着点点头,说道:“行,哪天我看有时间回去一趟。好了,我先走了。您老亲眼看到我被结婚了,估计您也应该放心了。”
说罢,展天放站起身来,故作潇洒的向门口走去。
对于展天放这个不很礼貌的举动,老人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
而在他身边的这位娇柔小美女,望着展天放的背影,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展雄图当然知道这小妮子的心思,否则也就不带她见展天放。
冲着小美女无声的点点头,小美女稍一犹豫,然后轻咬朱唇,猛的追出咖啡店,对着展天放的背影喊道:“天哥,我不会忘记当初的誓言,每年我都会为那座新坟,插上一株最纯洁的百合花。”说罢,小美女已经泪流满面。
展天放的脚步一滞,但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谢谢你,阿香。”
……
“记住,你是龙刺,你是兵王之王,是所有罪恶的审判者!所以,你必须放弃任何来自感情因素的牵绊,要做到绝对的冷漠和无情!”
铁血!
冷血!
甚至嗜血!
这就是当初展天放的教官灌输给他所有的思想。
这让展天放很长时间以来,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血。
在那段岁月里,他的生命里不再有感情,有的只是血腥和杀戮!
当时龙刺几乎就是死神的代名词,所有敌人听到这两个字都会闻风丧胆。
当时的展天放也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撼动世界,但他终究是人不是神,他不可能保护住他的所有亲人和哥们儿。
直到他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哥们儿死在敌人的木仓口之下,展天放这才知道,他虽然很强大,但还没到无敌的境界,根本不能阻挡生命的流逝。
想到这里,展天放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哂然一笑。
这些年他靠杀戮来麻醉自己,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冲淡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但他现在才知道,当这些回忆被揭开时,它们依然清晰,自己甚至没曾忘掉任何的微小细节,并且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也依然存在,甚至是比过去还要更有痛楚感。
所以近一年来,展天放只能靠着酒精来麻醉自己,希望以此来压下那些愧疚感和负罪感。
“展天放,你特娘的就是个懦夫,懦夫!”想到痛处,展天放不由得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草草的吃过晚饭,展天放并没有马上去他中午才有的‘新家’,而是习惯性的来到了‘夜飞香’酒吧。
按照惯例,展天放给自己点了一杯威士忌,然后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冷眼看着眼前的红男绿女。
现代生活压力大,很多人白天都是活在面具中,所以一到夜晚,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揭开面具,尽情的释放着自己,发泄着工作中生活中的郁闷。
美女们疯狂的扭动着蜂腰电臀,不断用自己最为风骚的一面来诱惑着男人们。
而那些牲口们也都是不甘示弱,用各种暧昧的眼神和话语,不断的挑逗探触着这些浪妞们的底限。
对于风月场上花从老手展天放来说,这种太过奔放的美女,向来不是他的菜。
相对而言,他还是更喜欢那些更有气质更有品味,和他年龄相仿的御姐或是少妇,这也是他每次来到之后,更喜欢坐在角落里细细观察的原因。
不过今天令展天放感到失望的是,酒吧里的女人虽多,但真正当的起美女这个烂遍大街词汇的女人并不多。
能进入展天放法眼的,更是一个没有。
索然无味之余,展天放不由的想到了苏凝雪。
尽管知道自己和对方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但展天放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这个女人如同冰块一样冷,但看着确实赏心悦目
自己和她见面之后的副作用就是,貌似自己的口味更刁了!
自嘲的一笑,略感失望的展天放一口喝光杯中酒,准备去厕所放完水,然后就回自己那个新家,从今天开始履行他一年之期的保镖合租生活。
当展天放走进卫生间后,不由的眼前一亮。
貌似正在洗手的那位美女品味不错,二十四五正当年,不仅保留着几分刚出校园的青春俏丽,同时因为已经初入社会,又让她平添了几分御姐的成熟风韵。
是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位美女和芳姐不仅形似,而且还有几分神似,这让展天放心里不由的一痛,想到了那个为了保护他,而被虐杀致死却始终未曾说出自己下落的女子。
做为骨灰级的情场老手,展天放深知你如果一进卫生间就愣头愣脑的上前搭讪,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效果一般不会太好。
但假如你是去过卫生间之后,跑出来洗手时,很自然的去和对方搭讪,那效果就会好上很多。
于是展天放虽然眼睛一亮,却是不动声色的进了卫生间,边放水边在脑海里开始酝酿一会应该如何去搭讪。
他这正放水呢,就听外面有个男人怒斥道:“我说小妞,你洗手能不能注意点,老子这身衣服十好几万呢,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随后展天放就听到有个女声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对不起,先生,确实是我没注意,我给您擦擦吧。”
“我擦!十好几万的衣服,你说擦擦?开玩笑那?!”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赔钱!这样吧,老子也不讹你,裤子没事,就上衣沾上水了,你赔十万就算两清。”
“十万!你怎么不去抢?!明明是我洗手时,你凑的太近,所以才……”
“你个臭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把我衣服毁了,你还有理了?!不赔钱也行,走吧,哥带你找个说理的地儿去。”
随后就传来了女人挣扎叫喊的声音。
这时展天放正好放完水从卫生间出来,只看到了几个人的背影。
只见有个戴大粗金链子的大光头骂骂咧咧的走在前面,然后有两个小子架着刚才正在洗手的那位美女,正向着酒吧出口走去。
此时酒吧里虽然人不少,也有不少牲口垂涎那位美女的姿色,但一看大光头那造型,那几位准备英雄救美的小子,立刻连屁都不敢放了。
展天放却是唇过弯过一抹邪笑。
麻蛋的,老天爷待自己真是不薄。生怕自己搭讪不利,居然还给加了一段英雄救美的戏码,这要是不好好珍惜,估计会遭到天怒人怨的报应。
于是展天放冷笑一声,尾随着大光头他们走出了酒吧。
一路上尽管这名美女不断挣扎,但她怎么可能是两名青壮男子的对手,被三人强行架到了一条黑暗的小胡同中。
“光哥,这妞真特么的正点,我敢保证绝对是个处,听说还是什么公司的部门经理那!”
“啧啧,这身材,这腰条,别再是兰瞎子他老婆和隔壁老王生的吧?就他那窝囊相,能有这么优秀的基因?!”
那个为首的光头一挥胖手,打断两人的调侃,一挑兰馨月的下巴,一脸银笑的说道:“美女,别喊了。你今天就算是喊来稽察,我们哥几个都不惧。要怪只能怪你那个赌鬼老爸,是他告诉我们你在酒吧的。他现在欠我们几万元的赌债无力偿还,只好用你这个女儿来还债,你就认命了吧!”
听到这个光头的话,美女瞬间就停止了挣扎,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兰馨月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当女儿的,最后却是落了一个被老爸出卖的下场,一直以来,她都是拼命努力工作,为了就是帮她那个赌鬼老爸还债。
别人花前月下时,她在工作;别人出去游玩狂欢时,她在工作。她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一个小职员一步步做到了现在的部门经理,这期间的艰辛心酸又有谁能了解?!
可最后的结局却是被那个自己从小视为英雄的老爸彻底出卖,把她当成赌注抵押给了别人!
多年的亲情再加上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没能唤醒他,到头来自己却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正当兰馨月陷入到伤心绝望中无法自拔时,只听“撕!”的一声,她的外衣已经被那个光头生生的给撕开了!
这让兰馨月从伤心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她大叫一声,又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正当此时眼睛已经一片血红,理智正在逐渐消散的展天放准备出手时,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跳了出来,颇有些底气不足的叫道:“都……都住手!我是……稽察!”
虽然声音有些颤抖,虽然这声娇喝并没有什么气势。
但稽察这两个字的威力,还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不仅那三个混混惊恐的停下了动作,连展天放都被吓了一跳。
我去,现在俺们人民稽察的门槛这么低了吗?!
就这一脸胆怯的样子,居然还是个陀木仓师姐,手里赫然拿着一把手木仓!
只是那拿木仓的小手哆哆嗦嗦,让展天放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木仓走火。
而随着这名娇弱小警花的出现,兰馨月不仅胆气壮了许多,而且力气也一下子大了起来。
她猛的一下子挣脱了那两名小弟的魔爪,然后狠狠的在那个光头的脚面上跺了一脚,立刻向着小警花身边跑去!
她如果不跺光头这一脚,说不定对方的反应还没这么快。
她这一脚下去,剧痛让光头立刻从震惊中警醒过来,他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来,一把揪住了兰馨月的长发,把刚跑出去没两步的兰馨月,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光哥一巴掌把兰馨月甩倒在地,大声骂道:“臭表子,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住手,不许动!再动我就,我就开木仓了!我很凶的哟!”那名小警花见状,立刻再次娇声喝道。
光头闻听,直起身来,示意两名小弟制住兰馨月,然后他忍着剧痛对小警花笑着说道:“这位稽察同志,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这女人是我老婆,我们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当初她老子欠我好几万块钱还不上,于是同意把那几万当做彩礼,把她女儿许给了我。您看,欠条还在这儿呢。”
说着话,光头从口袋拿了一张纸,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小警花。
没想到这个小警花见他走了过来,比他还惊恐呢,一边不断的后退一这有些惊慌的叫道:“你,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啊!”
惊慌失措的小警花在后退时,全然没注意到地面的情况,结果被身后的一块砖头给绊倒了,在惊叫的同时,那黑洞洞的木仓口中,瞬间有一股水柱喷了出来!
光头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气急败坏的叫道:“麻蛋的,你个小表子居然敢耍老子,老子今天特么的连你一块办!”
说着话,光头气势汹汹的走向了假警花。
善良的兰馨月在心灰意冷之时,不忘大叫道:“你们放开她,我和你们走就是了!”
尽管这短短的一幕,让兰馨月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同时对于小警花也是从希望到绝望。
但无论怎么说,这个小美女是为了救自己,才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所以深知在劫难逃的兰馨月,希望能用自己换得这位美女的安全。
反正她的命运已经注定。
光头头都没回,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坐在地上不断后退的假警花,嘴里对着两名小弟喝道:“强子,刚子,看好那个小表子,我先料理了这个小警花再说。特奶奶的,这小警花还真水灵,穿上这身制服,你别说,还蛮有味道的,老子……”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就听身后传来两声惨叫,正是他那两个小弟发出来的。
光头闻听心中一沉,猛然回头喝道:“谁……”
只是他刚喝出一个字,就被对方那如同饿狼一样的眼神,给逼退了后边的狠话。
此时只见一名年青人正用嗜血的眼神盯着他,而他的两名小弟毫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兰馨月也愣住了,一脸愕然的看着这名年青人。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白马王子,不,应该是说黑暗骑士一般,突然冲天而降,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气,举手之间就已将两名壮汉击倒在地。
刚刚经历过两次大起大落的兰馨月,此时很想放声大哭,以此来宣泄刚才的恐惧,以及对于父亲的绝望。
但她却是用玉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不仅双眼血红一片煞气十足,而且不带有一丝的感情色彩,仿佛生死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你……你特娘的混哪片的?!敢……管老子的事儿!”光头心中惊恐万分,但怎么说也算是久经沙战的大混子,于是迅速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然后对着展天放色厉内荏的吼道。
展天放也不说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了光头,目光阴冷的看着对方,连光头拣起砖头,都没让他的目光泛起任何涟漪。
光头崩溃了!
他在道上也算是小有名号,见过的狠人不少,但还没有谁让他如此胆寒,他相信对方真的敢杀了他!
下一刻光头把砖头扔向展天放之后,扭头就跑!
但当他刚刚扭过头,还没等迈开脚步,却发现这个如同死神一样的年青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对面,随后他就觉得自己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一只大手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可以去死了!凡是侮辱过芳姐的牲畜都要死!我要屠尽你们,我要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摆在芳姐的坟前……”
此时的展天放狰狞无比,他已经陷入到了自己的臆想当中。
随着展天放手中的力量不断加强,此时身高体壮的光头,已经展天放单手举得离地三寸。
光头的面孔已经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面容青紫,他很想开口求饶,但喉咙里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光头从未感觉过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近到他已经看到了死神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