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太保又来到叶思贤房中，如上回一般来来回回踱步，气愤不已，“您快些将那混小子请走吧！我教不得他！教不得他！”

叶思贤听说了先后因果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人才！人才！哈哈哈哈！”

“人才？这还人才？”太保气得不行，指着叶思贤，“这算哪门子人才？”

叶思贤笑得合不拢嘴：“你说女子不能进学堂，人家也没让公主进学堂啊。人家说你要是不愿意就将公主赶走，你这不也没赶嘛。依我看，就这样也挺好。”

“好什么啊！让一个女子坐在外面，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叶思贤刚刚缓过来，又被他这一句给逗笑，“那你就让她进去。”

“您！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告假回家去！您觉得他是人才，您便去教他！”太保一甩袖子，坐了下来，别过脑袋去不理叶思贤。

叶思贤喝了口茶，脸上的笑容慢慢稳下来，正色道：“可我说他人才，却不是信口开河的。你在这翔鸾阁也教了半年的书，对皇宫内外的是是非非，难道还不清楚吗？那七公主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不清楚？”

太保不说话，叶思贤接着道：“七公主命苦，在后宫倍受欺负，还有苏婕妤，那是当时红极一时的人物，被打入冷宫，难道能过上什么安稳日子？可是这母女二人能活到今天，你觉得，是为何？”

太保愣了一愣，转过脑袋来瞧叶思贤。

叶思贤又喝了一口茶，神情严肃：“这样长大的孩子，就像一匹在狼窝里长大的野马，别说要驯服，就是想要制服，都是难事。可是你怎么说的？今日那霍青时一个眼神，七公主就能恭恭敬敬向你行礼？”

叶思贤捋了一把他的长须，摇着头道：“纵然是我，这么多年来，遇见她没有百回也有几十回，却也不见她对我行一次礼。”说罢，他站起身来，冲太保道，“回吧，仔细想想个中利害。心中难过那一关，就当看不见她也就罢了。若我是你，明日我就请公主进屋了。”

太保行了一礼，转身欲走，走了两步又顿住了步子：“先生，您方才所说的苏婕妤……难不成就是……”

“不要问，不要说。”叶思贤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走吧。”

“是。”

……

宣和十六年，三月十五。

春光正好，暖风徐徐，眼见着就要入夏，皇宫一众人也都褪去夹袄，换了单衣。

御花园的景色越发绿意盎然起来，斜阳洒下来，陆婉婉坐在小亭中，手里捏着一个绛色纳纱绣花鸟团扇轻轻摇着，额上凝了些汗珠，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滑下。

可她今儿也不是来赏景的，她坐在这小亭之中，热得心烦，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看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陆婉婉眼睛一亮，站起身来。

随侍的丫鬟也往那儿看去，又不由得捂着嘴笑了。那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霍青时和陆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