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说笑了,糟糠之妻不可弃,在下和郡王可不是一类人。”
齐玉忽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本王前日出去走了一趟,见了一个人,听他说了点儿白公子的事儿,倒不知道你竟还有个糟糠之妻。”
“白非只是个小人物,燕京里没几个人认识的,恐怕是那人诓了你。”白染不动声色道。
前日,他去见的是季明堂。
难不成这位郡王认出了她的身份?
可他见过的只是白染,自己和那时候天差地别,他怎么认出来的?
“白公子,本王只问你去还是不去?”
“郡王盛情相邀,不敢不从。”白染清楚明白地听出了他话的中威胁的意味,无奈之下只能应下来。
飞鹤楼。
白染再次踏进这里时,心情很是微妙。
上一次她还是抱着空手套白狼的心态来这里赌徐文,现在已经在燕京城里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铺子了。
“郡王,这飞鹤楼我们可请不起!”白染在进门之前有揶揄道:“你也知道,如今我们虽然不是一穷二白,但这也太贵了些。”
徐文感受着自己怀里的那张十万两银票,默默地别过了脸不去看她。
白非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能耐可太厉害了!
“你刚刚不是拿了十万两?”齐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那十万两还得办铺子买宅子呀,总不能都花了。”白染摊手,一脸为难的看着齐玉,“郡王,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知道我们的苦啊!”
她一脸无辜振振有词,齐玉还是第一回碰到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
就算办铺子买宅子,那也用不了十万两。
再者说,这十万两里还有他的功劳呢!
齐玉深吸了口气,“无妨,本王拿钱就是。”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说的咬牙切齿。
就算他有钱,他们也不能这么坑他!
“啊,那真是太感谢郡王了!”白染夸张的一拜。
哼,叫你非要威胁我来吃饭,不恶心恶心你,都对不住你的威胁!
徐文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只得温和的道一声“请”,领齐玉上楼。
齐玉花钱确实是大手大脚,即使是他自己请客,也点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皆是山珍海味。
这一顿饭就要上百两银子。
“你瞧这,我们哪请得起?”白染对着一桌子珍馐美馔,和徐文叨咕道。
“白老弟说的有理。”徐文清秀的面庞染上一点薄红,艰难的附和道。
齐玉瞪了白染一眼。
虽然是他威逼利诱叫两人来陪他吃饭,可真到了饭桌上他就很少说话,表现出了良好的贵族教养。
白染乐得清静,挑几样清淡的吃了两口,便撂下了筷子。
倒是徐文,还和齐玉碰了几杯酒。
前后半个时辰,齐郡王吃好之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染,“白公子吃的可真少,和女人一样。”
徐文闻言,也奇怪的看了一眼白染。
他和白染没吃过几顿饭,可为数不多的几次,她似乎吃的一直都很少。
还有今天在拍卖会里,他闻到的那个若有若无的馨香。
“在下不爱吃这些东西。”白染直白道:“我一向觉得街边小摊才是人间真味。”
“无妨,本王不关心。”齐玉云淡风轻道:“本王只是要你们陪本王吃顿饭。”
“前几日我见郡王呼朋引伴,不像是个没人陪吃饭的!”白染试探道。
“不过是些酒肉朋友,可白公子不一样,难道你看不出本王今日是特地帮你吗?”齐玉转着手里的酒杯,黝黑的眸子中精光一闪,“若非本王,你的妹妹怎么能给出这么高的价?”
“我妹妹?”白染表现得十分懵懂。
“就是那个白家小姐。”齐玉慢悠悠的提醒。
“郡王说笑了,我们虽然都是姓白,可身份却是云泥之别,我怎么敢和白小姐相提并论?”白染轻轻笑道。
两人都属狐狸的,往来试探了一番都摸了点对方的底,又没摸得太明白。
“呵,的确是云泥之别。”
齐玉扔下了这样一句意味难明的话,就当先离开了飞鹤楼。
白染和徐文站在飞鹤楼前,看着他辘辘而去的车马,陷入沉思。
“离这个人远一点。”
许久,徐文才出声。
“你也觉得应该离他远一点?”
这个荣昌郡王行事不拘礼法,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最重要的是,他有钱有权,还不要脸。
这样的人谁碰上都得头疼。
“此人看着玩世不恭,实则胸有城府。”徐文顿了一下,“我总觉得他今天是在试探你。”
“无妨,这是我的事,耽误不了徐家。”
这里到底是大燕不是北齐,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我不是担心这个。”徐文语气沉沉,然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我是担心你。”
白染一愣。
这青年身形清瘦,眸子炯炯有光,看她时似乎带了沉重的情绪。
他是真的担心她。
“我没事。”
白染扬起嘴角,原本的风流散漫退下去,只剩下年轻人的阳光和开朗。
这世真心对她好的人不多,如今又有了一个。
两人回到茶铺。
白染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名册,“如今我们可以着手收购茶叶了。”
魏菊是她的师傅,这燕京里大大小小的茶商她都知道,于是被白染一家一家的列到了这上面。
她手指在上面圈了几个圈,“这些加上白家做第一批,然后再另外找人把这一批也拿下。白家的茶铺比较大,陈茶又多,多派几个人分批去买。”
“我们茶铺里的茶越来越多,就算是分批去买,白家也会察觉。”徐文提醒道。
白染勾唇一笑,“要的就是他察觉。明日茶铺正式开张,现如今燕京里茶叶的价格都比较低,我们就定高一点,如此茶叶就肯定卖不出去。此时若白家察觉了我们一直在收购茶叶,一定会想尽办法高价都卖给我们,然后等着新茶进燕京,好叫我们赔得血本无归。”
他们越想做狠,做绝,把徐家打倒,白染就越能把他们送上绝路。
到时候一片新茶都没有,等皇帝向白家要茶喝,白家拿不出来,就该着急了。
到时候还不是任她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