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长相十分好看的男子,但看面容不过二十出头,碧玉发冠将乌发固定在头上,显得整个人很是秀气,但是面部线条却又有几分冷硬,只是这人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将杀伐之气中和掉一部分,反而显得甚是温柔。
时越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话刚说完一半,又觉得这似乎就是变相认了自己是个女人的事情,立刻改口道,“公子开什么玩笑。”
男人笑了几声,说道:“小姐不必瞒我,如此俊秀精致的五官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长,况且……”他不太绅士地往时越的领口扫了一眼,说道,“没有哪个男人会生得如此肤白胜雪。”
时越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一丝不对,忙一把捂住领口,不由得语气变重,道:“你是谁?”
男子手中的折扇“啪”地展开,摇了摇,说道:“我只是路过罢了,看到小姐一人在此黯然神伤,便过来询问一番罢了。”
时越不愿惹事,说道:“多谢了,我不需要公子担心了。”说完便要往楼上走,但男子却不依不饶地拉住了时越的手腕。
时越皱起眉头使劲挣扎了几下,但男人的力道远远比想象中的要打,时越不悦地说道:“放开我,光天化日之下你纠缠我做什么!”
男人猛的凑近,时越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男人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小美人。”
时越眉头猛地一皱,怎么好像她女扮男装的事情除了顾庭筠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呢?
忽然一阵劲风从时越耳边穿过,男人猛地往后一退躲开了,顾庭筠的声音悠悠地从她身后传来,“王兄来此有何贵干啊。”
时越一惊,王兄?怪不得她总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原来和顾庭筠眉眼之间有些相像!这人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顾庭筠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顾庭箜,在后文里也不是个有兄弟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在致力于坑死顾庭筠,
顾庭箜拍了拍肩膀的衣服,似乎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一般,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笑面,活像是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蛇,说道:“闲来无事四处溜达,哪想到这么巧竟然在此处碰到了王弟,真是巧了。”
时越:“……”这文里的反派都这么明显吗?
顾庭筠皮笑肉不笑道:“真巧啊。”
顾庭箜佯装感觉不到顾庭筠的敌意,只是说道:“既然没有其他事情,本王就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啊王弟。”
顾庭筠也不说话,只是往边上挪了一步,手一扬,作出一个慢走不送的手势。
顾庭箜显然也不愿意多做停留,扇子“啪”地合上,双手向后一背便走了,路过顾庭筠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时越见顾庭箜走了之后,才松了口气,不过她庆幸的是还好刚才没有开溜,不然很可能和顾庭筠撞个正着,那情况下的场面真是想象一下就让人每个毛孔都尴尬地起鸡皮疙瘩。
时越这么想着便略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那个……你们刚才是……去哪里了啊?”
顾庭筠心情不佳,冷道:“多嘴。”
时越:“……”人又不是我招来的,跟我生什么气嘛。
顾庭筠带着宗林一拨人上了楼,时越在楼下不由得有些懵圈,这顾庭筠的脸其实是属扑克的吧,为什么能做到说变就变,连个缓冲都没有呢?
时越摇摇头,没有跟顾庭筠一起上楼,反而是想要出门找些新奇玩意儿来玩一玩。不料还没出门就被人伸手拦住了。
“王爷有令,您不能出门。”
时越:“……”什么玩意儿!自己一张臭脸还不让我出门?!
时越当然不会不自量力地和这个亲卫比试武力值,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说道:“好好好,我不出去。”
时越抱着柱子思索了片刻,还是转身上楼,走到了顾庭筠的房间,轻轻敲了几下门。
顾庭筠的声音透过房门穿出来,道:“进来。”
时越推门进去之后,果然顾庭筠和宗林都在。
顾庭筠伸手示意宗林闭嘴,同时说道:“你有何事?”
时越也不同他客气,径直走到他面前,问道:“我们在此已经停留许久,到底何时启程。”
顾庭筠:“我们有要事在身,需要多耽搁几日。”
时越问道:“王爷倒是无需瞒我,方才那人大概是来找麻烦的吧,如果王爷苦于无法脱身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顾庭筠明摆着不信,按了按眼眶,冷声说道:“别捣乱。”
时越并不气馁,说道:“王爷神通广大,机敏过人当然可以完满解决,那我就安静等王爷了。”
时越说完也不再多说废话,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她实在是无聊,在这个时代也没有手机给她玩,简直要无聊到去数地砖,不过这一数倒还是发现了一些小玩意——一把长笛。
以前大学闲来无事倒也学过一些,也算是会吹,她推开窗子看了看,看到对面那些鳞次栉比的房顶,忽然想起了那些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屋顶吹笛的画面。
她偷偷溜到屋顶,找了个稳妥的位置坐下,用衣服下摆擦了擦笛子挨着嘴的部分,随后回忆起了几首她之前很喜欢的歌,悠悠扬扬地吹了出来。
雁北素来繁华,人来人往如同奔流不息的潮水,大家熙熙攘攘去追赶自己的热闹与繁华,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充斥着自己的或者是别人的欲望,至于哪个屋顶有人在吹什么曲子根本无人关心。
时越吹了许久,终于觉得嘴巴有些酸,便把笛子往旁边一扔,双手抱在脑后,翘起腿躺在了屋顶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就连楼下那些勾栏间的嘈杂都可以被她完全屏蔽。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一日能安寝,更别提能有闲暇时间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独处,现在这个状态她竟然很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