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也很是担心误伤,匆忙躲到了一旁的桌案下,丝毫没有方才和顾庭箜讨价还价的架势。
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忽然只见成了人间炼狱,哀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
时越虽然也算是见了不少打打杀杀的大场面,但是这种残忍的单方面屠杀真真实实地展示在眼前却还是头一遭,简直是足以改变三观,她就算是装的架势再强大,却还是现代社会里在阳光下健康成长的小女孩,突然让她在电影之外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实在是难以忍受。
直到那些顾庭箜部下都被绞杀殆尽,时越还是瑟缩在那桌子下,使劲攥着自己的双手,就连双眼都又一点微微的失神。
一个黑衣人从房顶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顾庭筠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住,说道:“属下宗林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顾庭筠冷道:“起来,先帮本王松绑。”
宗林忙道一声“是”,便匆匆上前帮顾庭筠松了绑。
顾庭筠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扫了一眼已经被吓傻了的顾庭箜和洋人以及躲在桌子下面连头都不敢冒的时越,冷冷地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宗林说道:“我们见王爷超过时辰仍然未归,所以便去那茶馆寻人,却未见王爷踪迹,只在附近发现了几条散落在地上的咸鱼,后来我们又顺着路上的咸鱼追踪,到了西北郊外,果然就见到这处。”
顾庭筠问道:“咸鱼?”
宗林又道:“是。”
顾庭筠看了桌子下的时越一眼,只见桌上的茶具还在不停地震动着,顾庭筠心里的怒气隐约消失了一点。
时越这个人时常让他觉得矛盾,当初在村子里,那个老妪说时越有一块令牌,虽然看不出究竟具体是何物,但是那花纹却并非是中原常见的,多半是西域特产,他本下定决心直接将时越诛杀,但是这人听到他安排的那送药材的人说了杀他的计划时,竟然非但没有配合,反而用了各种办法提醒自己,像是要主动救自己的样子。
再后来她又在百鬼夜行手里斡旋将自己救出来,就连……魔教寒毒针都帮自己挡下了,这些行为该怎么合理解释,顾庭筠没有答案。
直到他亲耳听到方才时越认了自己是魔教教主这件事,也仍然有一丝怀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真的是恶贯满盈的魔教教主?
他最后还是压了压火,对顾庭箜说道:“王兄,以后还是要戒骄戒躁啊,近日被我反将一军,感觉如何啊?”
顾庭箜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情况会有这么一下反转,顿时慌张了起来,哪还有方才摇扇子时候的气定神闲,勉强道:“王弟……我们好歹兄弟一场。”
顾庭筠结果宗林递过来的剑,用大拇指推开一点剑鞘,说道:“方才王兄怎么同本王说的来着?”
“‘那你就清正地死在这里吧,回去我自然会向圣上禀报,本王那不听话的王弟私通外敌,被本王诛杀雁北。’”
“‘那就换一个理由?孤身剿灭西域余毒,双拳不敌四手被魔教陷害身亡?’”
“王兄中意哪一个?”
时越似乎是缓过一点劲,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偷偷看着顾庭箜的囧样,心道反派死于话多诚不欺我,当时一剑捅死顾庭筠哪还有这后来的许多事情。
顾庭箜和顾庭筠似乎都察觉到了时越的视线,一同往她这里看了过来。
顾庭箜眼珠子一转,瞬间找到了甩锅的对象,忙指着时越,说道:“魔教教主惯会蛊惑人心,我……我都是被她蛊惑的,若不是她我怎么会残害手足?”
时越:“……”真是人在桌下蹲,锅从天上来!
顾庭筠似乎不信这鬼话,扭头对宗林说道:“带走吧,严加看管,回了京城本王自由安排。”
宗林冲身后一招手,忙有人冲过来将顾庭箜和洋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顾庭筠终于腾出精力来收拾时越,走到桌子旁边命令道:“出来。”
时越半晌没动静,顾庭筠不耐烦地踢了几脚桌腿,说道:“快点!”
时越依旧不想面对顾庭筠,在桌子下拱起桌子往旁边挪了一点。
顾庭筠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一脚把桌子踢飞,俯身拉着时越的胳膊把人拽了起来。
时越受惊叫了一声,本能地往墙角躲去,顾庭筠“啪”地一手撑在墙上,恶狠狠地俯视着时越,问道:“小姐?魔教教主?嗯?”
时越支支吾吾了许久,愣是一句连贯的话没说出来,只是说道:“我……不是……你……”
顾庭筠:“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竟然敢骗本王?”
时越结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庭筠:“本王看你是成心的!本王早说过你若是敢骗本王,本王一定杀了你,你当本王的话是耳边风吗!”
时越忙摆手,道:“不不不,冤枉冤枉,我……我只是……”
宗林忽然大喊,“王爷小心!”
顾庭筠下意识地拉着时越往下一蹲,一支飞镖从顾庭筠脑袋上堪堪擦过。
时越大惊,这还有完没完了!梅开二度也不是这么个开法!
顾庭筠鹰眼看向房顶,只见一个高眉深眼的男人站在房顶,旁边站着一个略显较小的女人。
女人下一秒骤然出手,手中的白色长绫暴涨,直冲时越而去。
顾庭筠长剑出鞘,却没能斩断那白绫,只见那白绫在时越腰上缠绕了几圈。
时越:“卧槽,冲我来的?”
随后那白绫猛地收回,时越毫无准备地体验了一把威亚,直接被拽上了房顶。
两人见到她俱是尊敬道:“教主。”
时越虽然没见过这俩人,但大概猜测到这是自己人,便放心了一点,说道:“别恋战,走人。”
两人齐齐点头,带着她一起飞掠而去。
顾庭筠喝道:“追!”
宗林又道一声“是”便带着人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