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眼看身后的人越追越近,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若是现在被顾庭筠抓回去,哪怕是真的要在这个世界里彻底领便当了。
时越问道:“有办法甩掉追兵吗?”
男人说道:“教主轻功卓绝,若是不需要属下拖着的话,甩掉那些狗腿子自然不成问题。”
时越灵机一动,说道:“我此前身受重伤,武功尽失,怕是不太施展得出来了。”
男人淡定道:“那怕是不太好办了,顾庭筠的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时越听他用一口别扭的汉语讲出这种成语顿时觉得很是奇特,赞叹道:“成语用的还挺标准啊。”
男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一边一口气不喘地向前飞掠去,一边说道:“教主你确定你只是伤没了武功,而不是脑袋?我是个混血,教主是第一天知道吗?”
时越:“……可能也有点?”
男人:“……”
不过眼下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顾庭筠带着追兵越来越近,这男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带着时越这个拖油瓶对抗顾庭筠这个同样的高手确实有些勉强。
顾庭筠在她们身后大喊一声,“时越!”
时越偷偷转头看了顾庭筠一眼,却见对方已经停住了脚步,似乎是没有继续往前追的意思。
时越拍了拍揽着她的男人,说道:“你带着我也跑不远,迟早要完蛋,停下,我和顾庭筠谈一谈。”
男人迟疑道:“你确定?”
时越点点头,说道:“确定。”
男人这才停下来,到那时还是十分尽责地和旁边的女人一起一左一右挡在她的面前。
时越伸出双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不必如此紧张,他愿意和我谈就不会出阴招杀我。”
顾庭筠果然从层层叠叠的人里钻了出来,厉声问道:“你当真要走?”
时越颔首,说道:“殿下要剿灭魔教,在下自然不能与殿下同行。以前欺骗殿下是在下不对,本想寻一个合适的契机话与殿下听,但是现在既然事已至此,恕难从命了。”
时越说完做了一个恭敬的揖。
即使是隔着一段距离也看得出顾庭筠的脸色难看得很,时越原本答应顾庭筠要和他一起去西域剿灭魔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顾庭筠真的能够如愿,那她也可以免去后顾之忧,比如没有副教主陷害之类的戏码,运气好的话她甚至可以成功隐瞒自己的魔教教主身份,从此安心摸鱼,但没想到命运轮回白转,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困局,她和顾庭筠之间的隔阂终究是越来越深了。
顾庭筠丝毫不领情,从宗林手上一把拿过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弓,射出了一支箭,直取时越心口。
时越身后的男人一见大事不妙,大喊一声:“教主小心!”
时越完全被吓傻了,一时间竟然浑身僵硬不能动,那男人立马撞歪了她,但是箭来的速度太快了,尖锐的钢铁直接扎进了时越的肩膀上,鲜血立马涌出,染红了外衣。
顾庭筠虽然没有命中时越要害,但是射完这一支箭之后,也没有继续补刀的意思,把弓箭往宗林怀里一丢,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说道:“念及旧情今日放你一马,日后再见,你我必定不共戴天。”
时越被两人搀扶起来,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伤口看着顾庭筠转头,一行人逐渐消失在了山林间。
日后再见,你我必定不共戴天……
真狠啊,不愧是大颂战神,说出的话总是这么让人难受。
不过随后时越也无力支撑下去了,被惯性拉着向前拉去,两眼一抹黑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身边没有顾庭筠,也没有杀气,只有一片宁静。
伤口忽然又是一阵疼痛,时越扭头看了看自己右肩的伤口,已经被人妥帖地包扎好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躲过了暗杀之后死于破伤风……
“扣扣——”
时越被敲门声拉回神识,问道:“谁?”
“是我。”
时越听出了这是那个混血男人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说道:“进来。”
男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说道:“教主已经醒了啊,吓死我了,顾庭筠还算是个东西,没有在箭头上下毒,只是皮肉伤,快把这药喝了吧。”
时越看着这碗黑乎乎的东西不禁一阵反胃,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大郎喝药”的梗,顿时更是遍体生寒,忙推开了碗,说道:“既然只是皮外伤,就不必喝药了,等它自然痊愈吧。”
男人也不再坚持,说道:“教主决定就好。”
时越又问道:“你……”
男人:“嗯?”
时越不太好意思地用好的手挠了挠头,问道:“你叫什么?”
男人:“……所以教主你真的坏了脑袋?”
时越笑了笑说道,“之前在靖安王府发了一场高烧,醒来之后就不太记得事情了。”
男人关切地上下打量了时越一番,才说道:“齐天。”
时越不敢置信道:“大……圣?”
男人:“啊?”
时越心道这会应该没有西游记,便摆了下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若是你没有其他事情忙的话,就和我说说教里现在的情况吧。”
齐天说道:“当然可以。”
于是他便从时越潜伏进靖安王府之后的事情都大致讲了一遍,时越走了之后,教内大小事情都是副教主耶文启在主持,虽然一切都井井有条,但是她的动作却还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比如她开始和西夏朝廷联络了,原本算是江湖中人,但是逐渐有向朝廷靠拢的趋势,这和时越之前的信条有悖。而且虽然时越去靖安王府为了除掉顾庭筠这个极具危险性的人物,但是中间耶文启从来没有派人增援的意思。
最后齐天信誓旦旦地指出了副教主耶文启很可能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