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哭着说道:“爹,你一定要救他一命。”骆文龙摇摇头道:“你知道这小子闯下了什么大祸,我可保不了他的命。”
陶昌被关进一间密不透风黑屋,陶昌叫道:“你们凭什么关我,放我出去。”
送陶昌来的两人是中年人,听到陶昌说“你们凭什么关我”,叹气道:“骆家主只是把你关起来,已经是对你最宽大了,也是他现在能做的极限。”
陶昌问道:“他们要杀我,难道我就不能还手,这天下还有没有天理。”
中年人叹气道:“你还是太小了,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天理也保不了你,因为天下最大的不是天理是权势。”
陶昌当然知道这道理,吼叫是惯性而然。又问:“是不是骆云小表哥家。”
中年人道:“你终于明白了,骆云小表哥王家有钱有势有权,你一个穷孩子跟他们斗就象蚂蚁跟大公鸡斗,大公鸡一伸嘴就把小蚂蚁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自己是小蚂蚁,人家是大公鸡,这形容倒是很恰当。陶昌没反对,因为自己甚至比眼前中年人能説得更透彻。
陶昌还想多了解王家情况,中年人也不忌讳,这黑房子里也没人把话传出去。
骆家跟这王家表亲已很远了,出了五服。两家还有来往只因两家都不是普通人家,骆家是财富,王家财富不如骆家却权势滔天,掌握着启海地方枪杆子。陶昌一听就明白,这年代谁掌握枪杆子谁就是王,占据地盘大小,均视枪杆子多少决定。
小表叔叫王飞龙,近来常住骆家是看上骆云。骆云却是对他不感冒,甚至厌恶。
中年人叹道,王飞龙老爹王一平为人阴鸷狠毒,杀人屠地不眨眼。王家早就看上骆家财富甚至这个庄园,打主意想把骆家大院变成兵营。王飞龙是他独子,现在独子被废,你想他会放过骆家?
陶昌心情沉重,自己是知道这历史状况的,只是没多想,做事随心所欲。以后做大事得要多结合现状考虑,否则后世掌握的历史知识白白浪费了。
历史知识毕竟是书本知识,自己那时也不怎么认真学,当成看小説打发时间用。有时间还是要研究研究当今时势,从历史发展大势来确定生意走向,或许才能走远。
给骆家带来的困境自己无法帮助解困。王一平,王飞龙,我记住你们了!
中年人关上门,也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守在门外。黑屋成了真黑没一丝光亮。陶昌在想着骆文龙会如何处置自己?
骆文龙处置自己方式,一定一切从保护骆家利益为出发点。陶昌无怨无恨,换了自己可能也会这样做。
就象现在,自己想的是怎么逃出生天,可不会想牺牲自己帮骆家。自己能逃出生天那会管骆家巨浪滔天!
陶昌一个人待在黑屋里,用手四面摸了摸根本没有任何出口。大将军突然说道:“小混蛋后悔没练打洞功了吧,要是你练了,从这地下打个洞就能逃走了。”
陶昌听了右手伸展往地面插去,手指碰上坚硬地面差点被掐断,痛得哼了一声。这才知道掌握点皮毛是根本不可能打出洞的。
骆云和她老爹在堂屋里说着陶昌的事。骆文龙有点坐立不安,骆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老爹沉不住气,第一次看到老爹六神无主。
骆云问老爹:“爹,真救不了陶昌了?”
骆文龙叹气道:“你那远房表姑夫权势滔天更是狠辣之人,他独苗儿子被废了,你说他能饶过陶昌这小子。”
骆云哭着道:“爹,你一定要救救陶昌,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
骆文龙摇头道:“已经有人去王家通知你那所谓小表哥出事消息,估计他爹会亲自来处理这事。等待陶昌只有一个字‘死’。你说我怎么救陶昌。”
骆云道:“爹,你把小流-氓马上放了,就说他自己逃走了,不就可以了吗。”
骆文龙苦笑着道:“你以为这是小孩子打水仗,玩呢。要是我把是这小子放了,我骆家恐怕从此没有好日子过了。骆家可能万劫不复。你我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即使我把陶昌交给他们,他们一定还要我有个交待。”
骆云才知道事态严重性,她第一次感受到庞然大物的骆家其实很弱小,一支小部队过来就能把骆家灭了。高高在上骆家小姐,原来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一只蝼蚁,掐死你并不比掐死一只蝼蚁困难。
骆云无助地流泪,看着从来豪气冲天老爹,短短时间苍老了许多,腰有些佝偻,与附近常常看到老农民一般无二。
骆云知道自己给骆家带来了滔天大祸,心里疼。但她不恨陶昌,恨五哥,更恨小表哥王飞龙,真想马上去杀了他。
骆云问道:“爹,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杀小流-氓?”
骆文龙道:“照你那远房表姑夫的毒辣,不会让他好死。最大可能是把陶昌绑上大石头沉江溺死,这呛死感觉比一刀杀了痛苦难受得多。并且杀人还不沾血腥。”
骆云听到老爹说绑上巨石沉江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道:“爹,那就把小流-氓绑上巨石沉大江吧?”
骆文龙惊诧地看着女儿,刚才还为他求情饶他一命,怎么突然就要他死了,还要以残酷手段要他死。小七,你不会昏头了吧。
骆文龙是什么人,女儿一定想到了什么办法救他。
骆文龙道:“小七跟爹说实话,你是想救他。王一平绑巨石沉江溺死他,别人做不了任何手脚。我知道这小子水底憋气时间超过常人,那又有什么用,他还能顶着巨石走出江底不成?”
骆云看到老爹也想救陶昌,顾不得女孩儿羞涩,把江海岛北水荡发生事说了一遍,骆文龙没想到女儿出去白相,竟然遇上了水上采花贼童一江。骆文龙问道:“采花贼是不是长得又高又瘦,就象芦苇杆一样的人?”
骆云想不到老爹还知道采花贼模样,回答道:“就是就是,我们叫他长苇杆。”
骆文龙确定陶昌和老龟溺死的采花贼就是童一江,骆家这是欠了陶昌一条命。
骆文龙説道:“他还能水底呼吸,倒是奇人一个。但还是救不了他,绑上巨石沉江根本浮不上来,还那句话,他没有可能顶着巨石走出江底,脚都绑住了,也走不了路。”
骆云气妥绝望,这办法行不通,小流-氓真死路一条了。
骆文龙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行。那就是在王一平到来前提前沉江,只是做这件事要通告四乡人知,要请当地有声望老人现场监督见证。王一平来了也可有説词。但做手脚还是难,众目睽睽下露出一点破绽,王一平要屠骆家大院可有借口了。”
骆云虽有小妖精之称,遇到这事情能有什么办法?
骆文龙叫来魏管家,让他把陶昌送来。
陶昌想这是骆文龙要放自己了吗,舍己救人?真要这样,我只能谢谢了!如果骆家全家因此被王一平灭了,我只能远远大喊一声:“你们安息吧,我会给你们报仇!”
陶昌被带到骆家堂屋,骆文龙开门见山道:“叫你来是让你自己选择死法,你是愿意让人一刀宰了还是绑上巨石沉江而死。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的。”
陶昌平静地説道:“那就谢谢骆庄主了,只要你们太平,我怎么死都不重要。二十年以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只要王一平到那时还没死,我必杀他,杀他儿子,报此大仇。”
陶昌説得大义凛然,説得视死如归,心里却是大骂:“你老小子到时也没死,我也把你杀了,把骆家庄做成海盗水寨。”
当然,骆云要是求情我会饶你一命,让你当看门老头吧。
骆云看着陶昌説得如此慷慨激昂,心想小流-氓表现太反常,但没时间多想,得抓紧时间想办法救陶昌:“小流-氓,我老爹是要救你,你身上有把削铁如泥小刀,沉到江底后马上割断绳子,浮上水面逃回江海岛,这是我爹救你的唯一办法。”
陶昌哼道:“你老爹救我?想救我那就马上放了我,放啊。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陶昌知道自己给骆家带来了祸事,但不信骆文龙放了自己,王一平会屠骆家大院?或许骆家财富大出血,甚至庄园被占领成了王家军兵营更有可能。
骆文龙听了怒道:“你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小混蛋,说你小混蛋还抬高了你,你就是个不长脑袋的混球。”
魏老头对陶昌道:“小伙子,放你可以,你一走了之骆家大小几十口人还活不活,你闯下大祸却让骆家几十口人为你顶罪,你比被你打断腿的人更加不讲理,更可恶。”
陶昌在这一刻自己都觉得很可恶,是真的可恶。骆家凭什么为你财富大出血,凭什么为你把祖宗基业拱手奉送?
陶昌并不想改正自己这种可恶!
骆文龙道:“老魏也不用跟这小混球说理,如果他这次能逃出生天,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就他这德性,以后很可能是个人间祸害。老魏你明天一早通告四邻前来见证小混球沉江一事,也好向王家交待。”
骆文龙説完拂袖离去,骆云也有些艾怨地看着陶昌。不过她还是没怪陶昌,跟陶昌商量着怎么从江底大石上解开束缚逃生。
魏管家做了技术指导,主要是指导巨石连接绳索时瞒人耳目伎俩。
第二天一早这十里方圆人都接到了陆家通告,这样的事多少年没有发生了,人们络绎不绝地赶来看稀奇。
八少女和家人都来了。张小芸自然会来,张小鹰和单小玉同时到来让陶昌有点意外。
八家人齐齐跪在骆文龙坐船对面大堤上,为陶昌求情,请骆文龙饶陶昌一命。
骆文龙脑袋满是黑线,这杀陶昌的黑锅指定背在自己身上。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六位资历深年高老人被请到船上,他们将在第一现场见证陶昌沉江。陶昌被五花大绑押上了船,四个大汉抬着一块重约三百多斤石头也上了船。
陶昌被绑在了大石上,六个老人验证綑帮没有问题,没有任何做假。
骆文龙看到一切准备就绪,站于船首面对大堤围观人宣布陶昌罪行。
大堤上几匹马飞奔而来,有人大喊道:“骆文龙停下,王长官要亲自处决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