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套也客套过了,真正的好戏就要到来了。
叶南风从座上站起身,走到二人身侧,“景大人,陵夷姑娘,我便是今日要与大人比试的人。”
景玉恒方才一上来,就看到了坐在齐王妃和封楚墨身侧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若非在来路上听小太监说了几句,还真分辨不出来二人的差别。
太后对景玉恒的医术有信心,自是等着看那叶南风当众出丑,见人都来齐了,便悠悠开口道:“景大人,这相府二小姐既然想比试,便请你不吝赐教吧。”
叶南风淡淡一笑,“太后,比试尚未开始,一切还未有定论。若此时便说请景大人赐教,恐是为时过早。”
景玉恒闻言,仔细打量着身侧的女子,确实与传闻中的齐王世子妃不太一样。
据说那齐王世子妃在人前唯唯诺诺,低眉顺眼惯了,万万不会像是眼前这个女子,饶是站在这诸多人中,仍旧落落大方,丝毫无惧意。
太子仍旧充满稚气的脸上有了怒意,先前见这叶南风言行举止还算得体,没想到她竟然也敢当众呛太后的声。
想着定是受了封楚墨的指使,才敢这般胆大妄为,一时好感全无!
景玉恒上前了两步,“臣与二小姐素不相识,也不知晓你的医术如何。我既是太医院首,若是出手与一女子比试,若是侥幸胜出,也难免落人口舌,太后娘娘……”
叶南风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以为这景玉恒会与他人不同,怎的也会是这种想法?真以为能赢她吗?
封楚墨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未等叶南风开口,他微微抬手,阿七便带人将几箱子东西抬了上来。
“既然今日看戏之人这么多,那便玩些有趣的。”他起身走到花园中央,“今日到场的女眷也不在少数,太医院首与相付二小姐的比试自然不是白看的,便都压上你们的宝贝物件,来上一场豪赌。”
聚众赌博?还是当着太后和太子的面?这事儿也就他封楚墨干得出来了吧!
不过……叶南风虽是还不太了解这个男人,也知他断然不会做闲事。
封楚墨在此时提出要赌博,绝不会只是为了输赢这么简单。
单凭听到众人对他的描述,就知这昭狱司主该是什么都不缺的。
就是这江山,若他封楚墨真的想要也不在话下吧,会贪图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吗?
太后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愈发铁青了,在封楚墨沉睡之前,在宫中就多般给她桎梏,如今醒过来还越加变本加厉了,这是压根就不将她放在眼中啊!
她若是当众发威,众人势必要觉得她身为太后竟然被区区一个外臣逼至黑脸,岂不更失了皇室的面子?
太后欠欠身子,低声与太子道:“太子,墨儿此时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妥,毕竟这是皇宫,不是那等子不三不四的寻花问柳之……”
“太后。”还未等太后一语话毕,封楚墨就打断了他二人的耳语,“莫不是觉得臣提议不合时宜?”
太子虽是仗着有太后在侧才改了几分平日里温吞的性子,脸上露出几分稍显稚嫩的狠色,可与封楚墨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拍拍太后的手,而启声道:“就依兄长所言,不知你想要赌什么?”
封楚墨将自己昭狱的符节压在上面,“赌输赢,我压二小姐会,诸位呢?”
虽是碍于他的面子,一种女眷也不敢吱声,心里还暗暗琢磨着,这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
他封楚墨都压叶南风了,谁还敢压旁人?
封楚墨旋即又说了句话,才打消众人的疑虑,“诸位凭心而定,不必顾忌我的身份。”
陵夷先开了头,将头上的金玉发簪压在了景玉恒的牌子上,在场众人这才纷纷上前,将各自的宝贝压上。
叶南风打眼一瞧,这是都断定了她会输啊。
虽是没亲眼见过太多名贵之物,但电视上也是看到过的。
叶南风亲眼看着柳家姐妹二人都压下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那珠子色泽饱满,想来该是今日用来讨好太后的吧,竟然都压在了此处。
毕竟有昭狱符节作陪,她手中有一枚,当然知道其厉害之处。
就是今天压上了千万两金,万一赢了,拿到那昭狱符节,可是比皇宫令牌还要好用几分,血赚不亏啊!
封楚墨眼神打量着盘中之物,命阿七将之抬到了一侧,眼神却是在那堆物件儿中流转了几瞬,最终落在一看似不怎么起眼的指环上……
场上终于安静了下来,景玉恒才淡淡启声道:“不知二小姐想怎么比?”
叶南风沉吟片刻,“既然是你我二人比,便由在场之人定试题吧,也公平些。”
“那这第一题,便由哀家出,来人啊!”
太后对身后的小太监拂拂手,在他耳侧说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那小太监带上来一位手上戴着镣铐的女子,面色有些苍白不说,且口歪眼斜看上去极为狰狞。
在场之人见状皆是一片唏嘘声,胆小者都将脸背了过去,小声议论着女子的身份。
“这是天牢里的女犯人,先前因为用刑缘故,许是伤着了重要经脉才至此状。你二人的第一场比试,便是在同等时间内为之理疗,将之治好者胜,若是都治好了,那便用时短者胜!”
太后一语落罢,心中还有几分得意。
就是那景玉恒,先前也没处理过这等症状,更别说一个黄毛丫头了。
这女子也并非什么天牢里的女犯人,实则是先帝的妃子,舒贵人。
因进宫时年龄尚小,便一直养在后宫并未侍寝,后来又不小心冲撞了太后才被折磨成现在这副样子。
早在景玉恒没有成为太医之前,就有太医曾经为舒贵人瞧过病。
她体内被灌了太多不同种类却不至死的毒药,在血脉里融合伤及神经元,才会导致口歪眼斜,且耳也聋了。
因为毒素难清的缘故,不能轻易用药,普通的药物便会与体内寄存已久的毒素相融,加重她的病情。
所有见过舒贵人的太医都觉得可惜了了,年纪轻轻便沦落至此。
方才一提出要比试行医,太后便想起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怕是拿到哪个医师手里都不是省油的灯吧。
就算叶南风真的有本事将她的面相之症状治好了,也会因用药的缘故加重她身上其他症状。
到时候不管治没治好,都能找到由头说她的不是。
若是一不小心将舒贵人治死了,说不准还能治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