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卿礼堂的那姑娘上午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到了傍晚就上吐下泻,浑身红点,里面照看的太医说气都快呼不出来了。”
苏元知道自己眼前这爷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冒个不停。
眼前浮现出那个唇红齿白的丫头,裕时卿只觉得心中冒出一种莫名的情愫,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太医怎么说?”
“太医就是拿不了主意,还叫奴才过来的。”
“庸医!一个小丫头都治不了!”裕时卿将刚刚脱下的外袍又重新拿起来穿上,扫了跪在地上的苏元一眼,“还不帮孤更衣?”
“是!”
苏元匆忙从地上爬起来给裕时卿将外袍系好。
“瞧瞧去,免得人在孤这里出了事,那梅芷又寻理由来孤这里吵个不停。”
裕时卿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极妙。
如今白璎住在太子府的卿礼堂,地处中心主殿,离裕时卿的书房也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
皎洁的月光从树荫里的间隙处撒下来,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
前面两个小太监拿着灯笼给裕时卿照亮,而苏元跟在裕时卿身侧。
“太子爷,这夜也黑了下来,您这身份去瞧个奴婢,是不是不合规矩?”
裕时卿突然停住了脚步,侧目看了他一眼,道:“如今你倒是管家管到孤身上来了。”
这话也听不出语气,但苏元就只觉得背后似是吹起了阴风似的,寒毛都快要竖了起来。
“奴才不敢!太子爷折煞奴才了!”
他一下就给跪在了地上,跟来的小太监们也都被下的跪成了一片。
太子爷亲自去看一个奴婢就已经是件天大的事了,如今这还怒了起来,便随时都是杀头的事!
“德性!”
苏元是在裕时卿身边长大的,裕时卿虽性子阴晴不定,但对苏元也算得上用心。
“还不赶紧跟上来。”
话音落时,人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了。
苏元赶紧起来拿着拂尘柄敲在拿灯的小太监帽沿上,“小兔崽子们,还不赶紧跟上!”
因为离得近,没走多久就到了卿礼堂门口,那有四个侍卫守着的,见裕时卿过来了,急忙行礼,“太子殿下万安!”
“让开,孤进去瞧瞧。”
裕时卿想要进去看看白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却被挡在了门口。
“太子殿下,如今任何人不得进入。”
“嗯?”裕时卿的声音里听得出有些怒气了,在这太子府里,就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太子爷,他们也是职责所在,里面的姑娘染了病,您千金贵体,实在是进不得。”苏元也跪在裕时卿脚边相劝。
那里面的姑娘如今已经不是了人的模样,进去怕是会被染上,其他奴才也就算了,可眼前这主可是禹国的太子爷。
裕时卿袖子一甩,转身坐到了卿礼堂外的石凳上,马上就有麻利的侍女奉茶上来了。
“看守的太医呢?”他声音低低沉沉的,抬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苏元。
“快去将太医叫过来。”
抬头正好看到角楼上的月亮挂在那里,今天这月亮圆的有些失真的感觉。
卿礼堂里灯火通明,也不知道现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裕时卿没有意识到自己眉角处的担忧。
太医很快就来见裕时卿。
“臣,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这卿礼堂就是你在看着的?”
“是!”
“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傍晚就成这个样子了?”
“太子殿下,这……臣也没有查出来!”
“哦?你也没有查出来?”裕时卿的眼神里突然冒出一丝冷意,“当年的疫情不是你找出来的法子吗?”
“当年确实是臣,可是这姑娘的病来得突然。”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染的病,臣看了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裕时卿突然笑了一声,“人都快没气了。”
“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太医继续解释。
白璎的病确实是没什么问题的,晚饭前也是好好的,只是吃了晚饭后突然就开始各种不适,看着像是病情加重了一样,可是查看后有似乎是和染的病没有什么关系。
卿礼堂内的白璎刚刚难受的吐了一次,反而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呕吐物有些酸臭。
但呼吸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喉咙的烧灼感也减轻了许多。
自己的这个症状倒不像是染的病情加重了,反而是像自己吃了花生之后过敏的症状。
只是‘吃花生过敏’这件事在这整个太子府里,现在怕也就只有王珞语一个人知道。
难不成她是狗急跳墙,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让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死去?
只是……
白璎有些犹豫,她不敢确实是不是王珞语对自己下的手,这外一猜错了,反倒是有些陷害的成分在里面。
“姑娘,你可是觉得好些了?”伺候的侍女见白璎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了一些,关心道。
白璎回过神来看着那个侍女,长得眉清目秀的,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心情突然变的有些好了。
屋外的裕时卿还在拿着太医不放,好好的人怎么治着治着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主子,要不我们先回去,这夜深露重的,不要伤了您的身子。”苏元站在一旁,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劝着裕时卿。
裕时卿转头看向他,眼里冷清,“梅芷公主来了,你帮孤打发吗?”
苏元怪怪闭嘴了,这梅芷公主又不是一般人,他怎么打发得了?
“不能打发就给孤闭嘴!”裕时卿气得有些想将苏元给踢开。
就在这时候,卿礼堂里匆匆跑来一个小丫头,见到裕时卿的时候愣了一下,“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这匆忙的样子,看在裕时卿的眼里像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了。
他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个侍女,“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