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其实也是一种花船,不过相比于花船,画舫不管是从大小,还是从装饰的华丽程度来说,都远胜于花船。
能够进的起花船的人,身上有个小五两银子,便已经足够了,但想要进画舫,身上若是没有二十两银子,恐怕连最低消费都承担不起。
莫轻狂一直流连于画舫之中,身上的百来两银子就是这样用光的。
他知道画舫消费的华奢,可丁牧不知道啊!
再说了,他那一幅劳资有的是钱的模样,还真不会将那几两银子个给放在心上,然后跟在莫轻狂身边的丁牧可就倒霉了。
他身上的银子本就不多,可有莫轻狂在前面装大爷,每遇到一名画舫舞女歌姬,他都会让丁牧掏银子。
丁牧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乖乖的听了莫轻狂的话,不停的往外撒银子。
他这般表现,让莫轻狂觉得丁牧身上应该有不少银子,于是表现的就更加夸张了。
不光是遇到画舫的舞女歌姬,便是遇到画舫里面的仆役,他都会让丁牧打赏银子,看来装大爷装的是渐入佳境。
而且一路走来,丁牧还发现有不少舞女歌姬似乎都认识莫轻狂,一个个看到俊美不凡的莫轻狂全都巧笑嫣然的称呼着“莫公子!”
很快,画舫之中的舫主便迎了上来。
莫轻狂见到舫主,满脸坏笑的对着舫主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老地方!”
那舫主立马便明白了过来,带着莫轻狂和丁牧往一间雅致的厢房走去。
进入厢房以后,那舫主就退了出去,厢房之中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莫轻狂拍了一下丁牧的肩膀,对着丁牧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坏笑不减反增,给丁牧带来了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丁兄弟,怎么样,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丁牧憨厚的抓了抓脑袋,目露疑惑,半晌之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的说道:“有一种心疼的感觉,银子流水似的撒出去,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丁牧的话让莫轻狂无语的抚着自己的额头,心中生出了一种无法和丁牧沟通的感觉,好像他和丁牧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不是这种感觉,我的意思是你看见画舫中那些个漂亮女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比如说小腹位置燥热,心中蠢蠢欲动。”
“没有!”丁牧摇了摇头,被莫轻狂说的一头雾水。
这下莫轻狂是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尽管丁牧有着一品小宗师境界的武道修为,可不光闯荡江湖的阅历,近乎一张白纸,就是对男女之事,也像是一块榆木疙瘩,当真是夏虫不可语冰,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莫轻狂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可不是专门带丁牧来消遣的,而是为了他自己前来享受的,之所以拉着丁牧,便只有一个原因,他口袋里没有一文钱。
说不通干脆就不说了,莫轻狂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丁牧,也不多说,直接来了一句:“你自己体会吧!”
便磕上了眸子,进入了假寐状态。
丁牧虽说并算不上是一只刚踏入江湖的菜鸟,可说到底也只是做了半年的镖师。
镖师走镖,循规蹈矩,一直遵循的便是那套镖师的规矩,虽说身处于江湖,其实离真正的江湖还真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走镖的那套规矩,到了真正的江湖中,说全然不管用,有些夸张,但至少一多半的东西,都让人用不到。
这一点丁牧深有体会。
走镖途中遇到的江湖中人多是一些三教九流之辈,修为低下,混在江湖中的最底层,干着一些烧杀抢掠,杀人放火的勾当。
真正的江湖中,是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些受人唾骂的勾当的。
真的一个人闯江湖了,丁牧才发现江湖中的多姿多彩,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飘荡在江湖之中,领略着各地江湖中的风土人情。
在他从陵州入湖州的这月余时间中,遇到的人,撞见的事,似乎比他十六年的岁月加起来还要精彩。
他遇到过鲜衣怒马的宗门弟子,遇到过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遇到过带刀背剑的江湖侠客……
在这一个月中,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他梦中的江湖,人来人往,百花齐放。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江湖气运虽然在大姜王朝铁蹄的践踏下支离破碎,可江湖从来不缺天才,也不缺高手。
在江陵燕三州几乎难以遇到的上三流高手,在丁牧真的孤身一人踏入江湖之后,似乎随处可见。
那些人中,有不少人的年龄甚至是比丁牧大不了多少。
比如说丁牧身边这个俊朗不凡,放荡不羁,但却给人一种邪气凛然感觉的莫轻狂,他的年龄估摸着也不会有多大,也就二十多岁,可他的修为,却让人能够为之奋斗一辈子,一品小宗师境界,哪怕是整个江湖之中,数量也是能够数的出来的。
丁牧光想着莫轻狂,似乎把他自己给忘了。
他怔怔出神,脑海中胡思乱想,很多的事情一一涌现,然后重新尘封,丁牧发现他似乎已经站到了当初大胡子许诸所能站到的高度。
一阵轻盈的敲门声传来,唤醒了丁牧的思绪。
丁牧望向门口,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连通那名画舫的舫主一共走进来三个人。
那名舫主对着莫轻狂露出了一个略显暧昧的笑容,对着他右手边的一名女子点了点头,那名女子叫了一声莫公子,便走到莫轻狂的身边坐了下来。
在那名舫主左手边站着的女子见状,则自觉的朝着丁牧走去,最后在丁牧身边坐了下来。
“莫公子,在您朋友身边坐下的这名女子是我们画舫之中的一名清倌人,绝对的花骨朵,不知道您对我的安排可否满意。”
莫轻狂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那名舫主才识趣的走了出去。
画舫中走来走去的那些舞女歌姬,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而在画舫之中,还有另外两类人,一类是卖身不卖艺,一类是先卖艺,待价而沽再卖身,俗称清倌人。
坐在丁牧身边的那名长相清丽脱俗的女子正是一名这样的清倌人。
其实清倌人很多都是迫不得已才委身于画舫之中的,都是这个操蛋世道之中,一群可怜的人啊!
看得出来,那名清倌人是第一次接客,坐在丁牧的身边,略微显得有些拘束。
只是,她身边的丁牧似乎比她要更加拘束,不知道男女之间那点事的丁牧,只是模糊的知道男女之间爱与不爱这种感情,至于爱了以后会做什么一概不知。
在他十六年人生中,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坐的离他那么近过,那种处子身上独有的幽香一刻不停的灌入丁牧的鼻孔中,让丁目小腹部位真的就生出了一种燥热的感觉,他心烦意乱,心猿意马。
莫轻狂坐在丁牧对面,望着丁牧那副拘束的胜过姑娘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就是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也掩着樱桃小嘴,娇笑不已。
而丁牧身边坐着的那名清倌人,则抬头望向丁牧,渐渐的放开了手脚,好像她和丁牧的位置来了一个对调。
“莫公子,你带来的这名小哥可还是雏吧,看他那模样,我可真想笑。”莫轻狂搂着的那名女子曾经也是清倌人,只是早在莫轻狂来到这艘画舫上以后,她便不再是了。
如今眉心散开,谈吐举止皆放的很开,好似一颗已经成熟只等人采摘的蜜桃,给人带来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这只蜜桃,莫轻狂已经采摘过,其中滋味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
莫轻狂听到自己身边那名女子的调笑,笑了一声,“丁兄弟,既然出来玩,那就要放的开,你怎么如此束手束脚,真像是一个娘们。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带你来一个可以让人忘记忧愁的地方,这里便是了。”
说完这句话,莫轻狂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拍了一下脑袋,“对了,还有一种可以让人忘记忧愁的东西。”
说完,他便望向自己身边的这名女子,“牡丹,你去拿几壶好酒来,要烈一些的,越烈越好。”
那名叫做牡丹的女子,闻言当即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丁牧听见莫轻狂说的是酒,这才松了一口气,酒他可是喝过了不少,他之前还有些害怕莫轻狂又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下算是放心了。
不过莫轻狂此时闲着没事,可没有忘记打趣丁牧。
他望着丁牧身边的那名清倌人,对着丁牧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只是丁牧似乎不大明白啊!
“唉!”
莫轻狂轻叹了一声,只好将目光望向那名清倌人,心道虽然是清倌人,可在画舫之中,该知道的东西大概都应该知道吧。
“姑娘,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莫轻狂对着那名清倌人眨了眨眼睛,惹得那名清倌人面颊泛起了两朵红云。
虽然羞涩,她还是回答道:“奴家名叫百合!”
说完她便扭过头,不再敢看莫轻狂一眼。
莫轻狂那俊朗不凡的面孔,放荡不羁的笑容,邪气凛然的气质,都是对女人来说很要命的东西,尤其是他那带有倾略性的眼神,总是让百合心中生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相比于莫轻狂,百合心中其实要更喜欢比莫轻狂看起来要普通很多的丁牧一些,丁牧带给他的感觉,让他很舒服,很舒服,就像是她还没有被卖到画舫中时家中那个懂事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