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酒店,还来不及整理,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拦住去路。
“顾小姐,你欠我们九爷的一百万怎么还?”
孩子生下来身体不好,那时候我又没法去工作,陆陆续续欠了很多钱。
而刚独自谋生的我,不懂门道,竟借了高利贷。
据说是一位崔九爷的。
他倒是没有把我们母子逼死,却每个月叫人逼债。
无论我赚多赚少,除了我们母子的生活费,几乎一点不给留。
想到自己的病,我轻声问道:“这回能不能少给点,我,要钱有点用。”
“不行,你儿子不是送出去了吗?按道理应该还要多给的,九爷说看你可怜,这个月就算了,下个月要多给一千。”其中一个大汉毫不留情地道。
我楞了半响,拖着疲惫的步伐给他们取钱。
还了债,手里只剩五百。
我只能回去退了酒店。
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多多最喜欢的熊娃娃,猛的顿住,一把将娃娃按在脸上,贪婪的呼吸,上面还有多多稚气未脱的奶味。
那一刻,再没有顾及,我放声痛哭起来。
哭够了,擦了擦眼泪,去洗漱间收拾干净自己。
我对镜子里那个憔悴的女人说:“顾安然,不要担心,孩子去了他爸爸那里,你也该走得安心。”
箱子里大多是多多的东西,朴素而寒酸,想来霍应征应该会给他买新的,所以我一样也没给他带。
现在想来,应该留个熟悉的东西给孩子,就当做个念想。
于是,我偷偷再次来到霍家,将多多最喜欢的那个熊娃娃放在了霍家的栏杆上。
忽然一辆奔驰开出来,我慌张地缩进阴影里。
是霍应征的座驾,我偷偷看了眼后座,车窗关着,什么也看不到,却似乎能感觉到他冷峻凌厉的目光。
我瑟缩了下,慌忙离开。
……
记得当初,我被霍应征抓奸在他大哥的床上。
我解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将我抓回去,折磨了三天三夜。
又将我扔到一座贫瘠的房子里自生自灭。
后来我逃了,却发现就在那三天里,我有了他的小孩。
舍不得打掉,就偷偷养了起来。
因为孩子是我多出来的幸福,所以给他取名多多。
转眼五年过去——
我擦了擦眼泪,收起回忆,朝着与霍家相反方向走去。
多多送走的第一晚,我找到之前取钱的银行,蜷缩着对付过去。
第二天,我在医院排队看病,忽然助理打来电话:“顾姐你快来,之前谈的那个地铁工程黄了,景程集团忽然反悔,拒绝签约!”
我一惊,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什么?”
我的包没拉好,啪地掉在地上,东西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诊断书落出来,被一个男孩看到,他问身边的母亲:“妈妈,脑癌,是脑癌诶,爷爷死前也是得的脑癌对不对?”
她妈一把捂着孩子的嘴:“嘘——”
我只觉头嗡嗡的响,对电话里说了声:“我回来再谈,一会儿去找下顾总。”
将包收拾好,也不挂号了,我匆匆往公司赶。
一路上,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