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派掌门王傲志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再加上早年丧妻,他更是把这仅剩的宝贝女儿疼得如珠如玉,护住她不禁半点风霜。
如今她已有二十来岁,然而眉目间,依然可见少女般的懵懂与怯弱。
她本就是朱颜皓齿,清丽绝伦的样貌,再加上一身素色丧服,越发衬得她弱质纤纤,楚楚可怜。
“二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低垂着眼眸,温柔动人,连日来的哭泣,使她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
楚何将厨房的事情同王妍珠说了一遍。
她像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只知道随着楚何的言语点头,然后擎着一双含泪的眼叫人把紫莺喊了过来。
那名唤紫莺的丫环一见到楚何和宁晚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直接跪倒在地上,哭着承认自己的罪行。
她说是因为郭昌趁王妍珠不在时诱.奸了她,她心中愤恨这才下毒杀了他。
案子轻而易举地就告破了,算算时间都不需要一天。
可前头,天星派的人连一天都不想等,直接就把罪名安到了楚何的头上。
两人把凶手押送回了执法堂,就被请了回去。
天色已深,两人去大堂用了晚饭,就各自回了客房休息。
可是宁晚躺在床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楚何连看都不看,就确定糕点里没毒,而且那个紫莺的丫环也是,连挣扎也不挣扎,直接就认罪了?
最后她被带进执法堂的表情,也仿佛是临死一样坦然。
明明案子已经顺利告破了,可是总觉得还是疑点重重。
宁晚在被子上滚来滚去,滚了三四圈,都找不到应有的睡意。
眼见意识越来越清明,她不得不放弃地叹了口气,起身换了衣裳去敲隔壁的门。
“吱呀”一声,来人开了门。
楚何恢复自己男儿的打扮,脸上还是白日里那张憨厚丫头的脸,他披着外衣,睡意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睡不着?”
许是被吵醒的原因,他没有第一时间伪装起来,而是自然地用着本音朝宁晚搭话,声音软软的。
宁晚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四周,见没人路过,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楚何推进了房内。
“找你有事。”她说道。
楚何好脾气地被她推了进去,顺着她的力道退了几步,然后乖乖地找出火石点亮了烛台。
看着他格外缓慢的动作,宁晚神色古怪地瞅了两眼他的脸。
“你连睡觉都不把面具摘下来,不怕毁了自己的脸吗?”
她一回房间,就让楚何给她卸了面具。
虽然出自楚何手中的人皮面具都是巧夺天工的好物,但是长时间的盖着一张皮在脸上,哪怕材质多好多透气,对脸还是有影响的。
就像宁晚现在一样,原本吹弹可破的冰肌玉肤因为长时间盖着的原因,捂出了些红色,还有些瘙痒。
“没事,习惯了。”
楚何点亮了蜡烛,将烛台搁到了宁晚坐下的桌子前,他也坐了下来,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掩在最前打哈欠。
“小姑奶奶大晚上找我,是有什么大事?”
见他不想谈面具的事,宁晚也不再提,转而开口问起了困扰得她睡不着觉的那件事。
“我们明天,真的就这么离开天星派了?”宁晚问道,言语间透露着满满的不信服。
楚何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案子都已经破了,还留在这做什么?”
“可是我总觉得那案子不太对!”
说到这个,宁晚就起劲了。
见楚何随时都要昏睡过去的模样,她索性搬着凳子坐到了他身前,摆正了他的脑袋看向自己。
“你不觉得太轻松了吗,就这么一问,真相就出来了。”
宁晚皱住眉,思忖着。
“天星派底下都是饭桶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查不到,而且他们可是把罪名安到你的头上啊。”
“不管怎么说,也太没头脑些了吧?”
“对,他们为什么找上你啊,你之前是跟天星派有什么仇吗?”
楚何捋下宁晚托着他脸颊的手,让它安分地待回到主人的身边,然后身子一晃,努力让自己神识清醒点,开口:“这事就不能明天早上说?”
“明天早上,我们可就得走了。”宁晚着急,“万一,这里还有陷阱要坑你呢?”
“不怕。”
楚何笑着前仰,凑近了宁晚。
明明还是那副平凡至极的模样,可是他靠得近,宁晚眼中就只能容下他那双最为传神的眸子。
烛火的暖光在他的眼底跳跃,连笑意都仿佛能融化心脏一般。
“走不了的。”他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