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何我要喝水。”
“是,小姑奶奶。”
“水太烫了,给我倒杯凉的。”
“遵命。”
“太凉了,给我加点热水。”
“好嘞。”
根据熏香的成分调配解毒药剂的叶大夫,满面不忍地朝那边玩得起劲的两人说了句,“楚女侠,宁姑娘受的是内伤,不会腿脚不能动。”
想他年纪一大把了,还要天天在这看两个小姑娘腻歪。
亲亲热热的事情被挑破,宁晚不好意思地烧红了脸,秀美的脸颊如同罩上了一层红霞。
自她伤好醒来后,就发现楚何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哪怕使脾气耍小性子他也耐心无比,简直是拿她当小孩子宠。
这样氛围让她感到愉悦,也有些沉迷。
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脸颊,想降下上边的热度,旁边的貌美少女已经体贴地递了一杯凉茶给她。
瞧着他阴柔女性化的五官,宁晚心里原本藏着掖着的那点小羞涩,立马就让风刮走了。
差点忘了,楚何现在还是个女儿身的打扮呢。
莫名地,宁晚觉得情绪有点失落。
楚何可察觉不到宁晚心中那细腻的少女情思,见她一时沉湎在自己的情绪中,他便脱身来到了叶大夫的身边。
多亏了宁晚昏迷前的提醒,他们对掌门所中之毒终于有了头绪,
香薰炉中安置的是一种经过特殊加工的助眠香,经由人的鼻息和表层皮肤吸纳毒素。只要把助眠香的成分分辨清楚,就有办法调制相应的解毒药剂了。
楚何虽然医术不精,但是他自小就是在药草和毒物环绕下长大的,分辨里面的材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掌门的毒终于有希望可以解了,这无疑振奋了天星派的士气,再加上前边大家合力击退了意图袭击掌门的刺客,更是士气大盛。
所有人都拼着一股劲想找出给掌门下毒的凶手,楚何反倒是闲了下来。
他要不帮叶大夫捣鼓捣鼓药房,要不来宁晚这边捣捣乱,闲得仿佛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他只要坐等看戏就是。
偶尔宁晚也看不过去,会说他一句。
“大家都在查那熏香的来处,怎么就你一个人甩手掌柜似的,什么都不沾手,之前查郭昌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此是此,彼是彼。”楚何吊儿郎当地回道,“之前我是身负命案,不得不为了自己的清白,可如今可是天星派的贵客,当然要先好好享受一番了。”
“再说了。”他眉眼含笑地朝宁晚眨了眨眼,“执法堂那里多的是能人异士,哪需要动用我这座大佛呢。”
他沾沾自喜的模样惹得宁晚白了他一眼,随即又笑着奚落道:“就没见过哪个人会自比大佛的,自恋。”
楚何笑笑不接话,转头就另外讲了些江湖趣事,引开了她的注意。
约莫过了两天左右,香薰的来处找到了,是掌门的好女婿,也就是副掌门郭昌特意派人赠送给他的,据说已经用了一年左右,每次香薰用完了,都是去郭昌那拿货。
而郭昌买香薰的地方也颇为古怪,店铺常年没人,只到了一定日子才开门营业。到官府去调查了房契,才发现店铺原主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照着周边邻居提供的线索一路往开店人的方向查去,箭头直指曾藏身巴蜀的魔教余孽。
是了,天星派曾在几十年前与魔教大战中杀敌无数,难免招来仇恨。
众人对这个答案并无不满,只是矛头掉准了郭昌购买香薰的动机。
有人说是他利益熏心,与魔教余孽联手蓄意谋害掌门;有人说是他识人不清,误中了魔教余孽的奸计。
随着事情的水落石出,郭昌的尸体也入棺下葬了。
吹吹打打的动静从半夜响到天明,生前的是是非非都在漫天飞扬的纸钱中化为了乌有,他最后还是作为天星派的弟子,葬在了后山之中。
宁晚和楚何也去参加了葬礼,他们在一众素缟中瞧见了面无表情的王妍珠,以及她身侧被奶妈抱着,不知生死是何的王麟。
看见宁晚二人,王妍珠素着脸朝他们施了一礼,然后行色淡淡地带着王麟回去了,竟是一眼也不曾瞧过那下棺的丈夫。
“也是可怜哦,这么多年的丈夫竟然抱着这么个居心。”
“掌门至今未醒,这孤儿寡母恐怕日子过得会很艰辛啊。”
身后的弟子里传来了类似这样的感叹。
宁晚恍惚间记起,自己和楚何初遇的时候,他正趴在墙头偷窥郭昌的桃色绯闻。
她扭头去看站在她身侧的楚何,他目光随意地看着那吹打的队伍和棺材一同走入山中,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悲无喜。
似乎是感觉到了宁晚瞅他的视线,他往右挨近了她,侧身问道:“一直瞧着我,是有话要说?”
宁晚定定地看着他,像是犹豫又像是挣扎,耳听那吹打声越来越远,仿佛要飘散在山中,她才拉回了自己的神智,脱口问道:“你那天为什么会去找郭昌?”
听见这个问题,楚何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宁晚,目光如水。
他勾起了嘴角,是浅淡笑意,似乎又带着那么些骄傲与欣喜。
在这嘈杂而又哀伤的氛围中,宁晚清晰地听见他说……
“我是接了王妍珠的委托,前去调查郭昌私纳外房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