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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江湖放过我

2019-11-26 12:00:002184

055 命危在旦夕

药庐。

屋内安置病人的竹床上,面如白纸的少女裹着厚厚的被子蜷缩在那,瑟瑟发抖。

还未到最冷的天气,可她的眉毛和发丝上已经结出了细微的白色冰霜,嘴唇也是雪一样的白色。

忽然脚步声匆匆,布帘被人掀起,紧接着许先生端着一碗棕色粘稠的药水快步走进。

他刚把药碗递到少女的手上,就被她心急地一口吞下。

“烫……”青年被她鲁莽的动作惊得刚飚出一个高音,可是想到她现在的情况就呐呐地收回了。

原本压下去的蛊毒,一夜之间突然就爆发了。

看着喝完药碗依然冷得不住抖动的少女,许先生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的毒已经危在旦夕,如果熬得过了兴许能够好转,如果熬不过,恐怕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许先生眉间紧皱,他不忍心和她提到时间不多的事,只能转头聊些闲话,多少分散点她的注意力。

“还好昨天夜里,那些魔教的人对药庐没有兴趣,否则我这儿都没有救你命的药。”他夸张又无奈地耸了耸肩。

宁晚将药碗递回给他,呼出口体内的白气,然后艰难地勾起苍白的嘴角。

“是……是啊。”

牙齿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一个花季少女却狼狈到如此地步,许先生也着实看不过去,丢下一句“给你烧些热水”就匆匆掀帘再次离开了。

等他走后,宁晚才颤颤巍巍地拉开了自己的袖子。

只见手腕上的血管,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紫色。

她困难地呼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得了非常严重的风寒,连呼吸都变成无比困难的一件事。

果然。她在心中低声念道。

许先生虽然医术精湛,但蛊毒是巴蜀之地特产的毒药,并非是传统药方能够缓解。虽然他精心用药,但对她的蛊毒仍然毫无作用。

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一件事,对她的蛊毒真正有作用并不是所谓的“药”。

宁晚想起了楚何每餐特地带来的特色糕点。

当初还真信了他的话,以为是体贴自己,现在想来,是别有居心才是。

她淡淡地呼出一口冷气,颤抖着把自己更紧得裹在一起,企图通过摩擦身子产生更多的热量。

这时,陌生的手掀开了布帘。

宁晚疑惑地抬头,和来人打了个照面。

“宁……少侠。”秦湛仔细地打量了裹成团子的少女一番,才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他眉心微蹙,上前走进几步,少有表情的脸上也流露出明显的错愕与担忧。

“你,没事吗?”他问到,语气是难得的滞钝。

没事?

她这像是没事的样吗?

心中嘲讽,但面上宁晚还是扬起了柔和的微笑,她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关系”后,问向他的来意。

“你来找许先生吗?”

“是。”秦湛果断地点了点头,然后下意识地伸手往怀中摸了一下,确定信件是否还在。

这个举动引起了宁晚的注意。

她瞟了两眼,然后嘴角微微勾起,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继续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秦湛沉默了一阵,才回答道:“是关于昨晚的事。”

他不想就这些事和宁晚多谈,立刻开口告辞。“我去找许先生。”

“等等,秦湛!”宁晚高声喊了他一下,就这一下她就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弯腰咳嗽。

秦湛手足无措地在那看她快把命都咳出来了,眼见她怎么也不好转,当即就要掀帘赶紧出去找许先生。

可是他才转身,床上的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别走!”她边咳边阻止他。

秦湛犹豫,最后还是转身回到宁晚身边。

他曾经因为蒙面人的事情误会过她,对她有愧,于情于理都该帮她一把。至于楚何的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自己只要少说话就可以了。

默默明白了自己该如何作为的秦湛脚步不停地走到宁晚身边,他蹲下,一只手弯过她的膝盖抬起,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双臂发力,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送到了竹床上。

好轻。

少女的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是用纸糊成的一样,几乎没什么重量。

秦湛沉默着将她放回,然后拿被子再次把她裹得紧紧的,如同蚕蛹般,手脚都束缚在里面,变相的动弹不得。

宁晚无语地看着他的操作,试图挤出一只手来,可是光是移动一寸就要耗费她所有的力气。

“太紧了。”她不得不开口跟他抗议。

“……”秦湛顿了顿,然后双手拎在被子的边缘用力一扯,总算给她留了些移动的空间。

就在他动作的当头,宁晚毫不犹豫地直白发问。

“楚何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了。”

“……”

秦湛不怎么撒谎。

他怀疑这对郎有情妾有意的少年可能有了些矛盾,但是楚何也并不是会因为小小的私情而排挤别人的性子。

他说过要“小心宁晚”,绝对有其他致命的原因。

秦湛思考完,然后严肃认真地给出了个肯定的答复。“没有。”

“撒谎,肯定有,他是不是和你说要小心我。”

“……”秦湛没说话,但是他全身都散发着“我接下来该说什么”的茫然。

宁晚忍俊不禁。

她暗自摇了摇头,放过了这个,单纯固执到有些傻的青年。

“算了,不问你了,如果你见到楚何了,能和他说我找他吗。”

“我最近情况很差就在许先生的药庐歇下了,你可以让他来这找我。”

不是聊山庄和魔教的事情,秦湛就能爽快地点头了。

见他应下,宁晚的笑容也越发真诚。

“许先生说是给我烧水去了,你去厨房那看看,也许能找着他。”

“多谢。”秦湛寡言少语地点头,转头就要离开这里。

冷不丁,身后的少女又喊了他一声。

“秦湛。”

他疑问回头。

竹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如同将要倾颓的百合,散发着濒临死亡的美感与致命香气。那如黑蝴蝶般的睫毛轻轻颤动,露出底下黑而美丽的眼眸来。

“请问。”她语气淡淡,仿佛是一时好奇。“你……有兄弟姐妹吗。”

秦湛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他父亲这边,除了他父母以外,其他人都还没留下血脉,而母亲,他从没听他母亲提起过那边的事情,而且他不是喜欢问这种事的性格。

闻言,宁晚也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她朝他展颜一笑,说道:“多谢。”

秦湛心中疑惑。

这,有何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