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山岭西,石楼县境内的岭下两间茅草屋依山而搭。
孔大猛几个人下山来到了草屋前。
豹娃、狼娃、宋和尚三个人进了北间屋子。
孔大猛扛着冯曼婷,来到了南间屋前。孔大猛伸脚踢开门,进了屋。
南间草屋进门对面东墙有一张石头垫起的木板床,床前条凳上有一盏油灯,此外别无它物。
孔大猛扛着冯曼婷进屋来,将曼婷轻轻放在床上。
曼婷黛眉紧蹙仍在昏迷中,虽是颦颦之样却仍极美。
孔大猛弯下腰,嘻嘻地笑着,在冯曼婷脸蛋上轻轻拧了一把。
孔大猛淫笑道:“心疼疼的人儿,你先歇着,养好了精神,今天晚上我就和你洞房花烛!”
孔大猛哼着淫词小调,从窗台上拿了一截弯铁棍。出了门,反手拉上门,把铁棍别在门环上。
孔大猛进到北间屋来。
北间草屋里面有一张破方桌和三条旧条凳;南北两面墙下铺着干草,上面是几床破棉被;北墙下是一土灶,上面置一旧锅。
狼娃三人正围桌而坐。
孔大猛扯了一张条凳,坐下,抬起一只脚搁在凳上。
狼娃高兴地道:“大哥,这次咱们的收获可不小啊,够咱们兄弟几个快活好几年的!”
孔大猛解开短褂子纽扣,露出带毛的胸膛:“是啊,他娘的,这次痛快,多亏狼娃兄弟你是智多星啊,给咱们探出个肥羊来,不象上两次,弄了几大筐米啊还有布啊,还得咱们去卖!”
他又撩起短褂扇了两下:“这狗日的天真热啊!”
豹娃道:“大哥,那咱们把东西分了吧,大伙儿到县城快活上两天!”
孔大猛道:“急甚,早上没吃个甚,又忙了一晌午的活,到现在肚子都饿得直叫唤,先弄点东西吃饱再说,甚事再急能急过肚子!”
豹娃取了干粮放在了桌上。
孔大猛吩咐道:“和尚,把老陕那几瓶酒拿来!”
宋和尚拿了酒搁在了破方桌上。
孔大猛招呼道:“来来来,快吃、喝,也算是庆贺一下!”
几个人连吃带喝起来。
日暮时分,东边的青山在暮色中象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西边的落日已低过远处的树梢。
而头顶的云层厚重而浓灰。
一阵风吹过,青草们纷纷弯腰飘摆。
草屋里传来几个匪徒们吆五喝六声。
破木桌上鸡腿骨、空酒瓶一片狼籍。
孔大猛脸上出汗、冒着油光。
他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对狼娃道:“狼娃,你这家伙今天怎么一点也不爽快,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啊!”
狼娃陪笑道:“孔大哥喝好就行了,我的酒量咋能跟大哥比呢!”
狼娃又稍压低声音问:“大哥,南屋里的女娃娃大哥准备怎么办呢?”
孔大猛用手搓着脸膛上的汗泥:“这么心疼的女娃娃实在少见,能被我孔大猛逮到是我孔大猛他娘的上世修来的福气,肯定留着给我做婆姨么,哈哈哈!今晚就是你大哥我的洞房花烛夜!”
他又手一挥:“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也不能亏了大家,我都说了,我的那一份少分一点,弟兄们都高兴,啊,哈哈哈!”
孔大猛又端起酒杯:“来,大哥高兴,为大哥我今晚洞房花烛干一杯!”
狼娃三个人也端起了杯,同孔大猛碰了,只是狼娃少喝了一口,放下了酒杯。
狼娃道:“孔大哥,兄弟想劝你一句,洞房花烛一夜可以,留下那个女娃娃做婆姨就不必了!”
孔大猛放下酒杯睁眼道:“为甚?还怕你嫂子生气?她敢!”
狼娃一笑:“那倒不是!”
他又语重心长地对孔大猛道:“大哥,那女娃是新上任警察署长的千金,咱们又杀了她全家,留下她只会惹火上身,后患无穷啊!咱们现在发了这么一大笔财,县城头等的窑姐咱也耍得起来,为甚要弄这事?一刀宰了不就太太平平了么!”
孔大猛哈哈大笑,指着狼娃道:“狼娃兄弟啊,你这脑瓜子好用,但是也想得太多了,咋还越弄胆越小了,一个女娃娃家把你担心成这样,一个女娃娃家能成个甚精?县城头等的窑姐咱是没耍过,不过咱可见过,我看连这个女娃娃的小指头都比不上,白捡个七仙女还自己吓得不敢要,哈哈哈!”
狼娃脸上又露出平日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道:“那是!老大说的多!是我太胆小了!来,喝酒!”
天色已昏沉。
“轰隆隆”,天际响过一串闷雷。
孔大猛看了一眼窗外骂道:“他娘的,这鬼老天就变脸就变脸!”
他吩咐豹娃:“豹娃,把灯点上!”
豹娃掏出了洋火,点着了桌上的煤油灯。
豹娃嘻笑道:“变天才好,凉快!再说一下雨岭上没人走,那几具尸体就更没人管了!”
“哗啦啦”,初夏的雨说来就来,刹那间外面就水注如带。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阵喊叫声伴随着“哐哐哐”的摇门声传了过来。
孔大猛大笑道:“你看咱们花烛酒也喝了,新娘子也叫我过去了!”
孔大猛略带摇晃地站起来:“兄弟们,我先去洞房去了,东西明早再分,都累了一天了,趁早都歇着吧!”
孔大猛摇晃着出了门。
孔大猛冒着雨摇晃着来到南间屋门口。
两扇单薄的大门被摇得“咣咣”作响,里面传来冯曼婷的哭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孔大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拔掉了门上的铁棍,扔在了雨地里。
孔大猛嘻笑道:“娘子你等到不及了,你老汉我就来陪你了!”
门刚被打开,冯曼婷就往外冲。
孔大猛伸双手抓住了冯曼婷的手腕。
孔大猛嘻笑道:“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跑出去作甚哩!快进来!”
冯曼婷反手一挣,也是有雨水湿滑,挣脱了孔大猛的双手,她反手一掌打在了孔大猛的脸上。孔大猛的脸上出现了几道血印。
孔大猛火了,“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顶在了冯曼婷的腹部。
孔大猛:“你她娘的从不从,不从我一枪崩了你!”
冯曼婷挺直腰,凤目怒视着孔大猛:“你打死我,我陪我大和娘一起上路!”
昏黄的暮色中,冯曼婷虽怒目喷火酥胸起伏,但更有一种韵味。
孔大猛见冯曼婷并不惧怕,先自软了下来,他嘻笑着一把把冯曼婷推进屋去:“先进去再说!”
孔大猛推冯曼婷进去,跟着也进了屋,用脚闭了门,仍用枪指着冯曼婷。
孔大猛道:“乖乖做我婆姨,我保证好好疼你,你要甚我给你买甚!”
冯曼婷泪眼怒目道:“你杀了我大我娘、二宝,还有来贵和四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杀快杀!”
孔大猛将枪插回腰间,笑嘻嘻道:“你这么心疼个人的女娃娃,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伸手去抓冯曼婷。
曼婷惊恐叫道:“你想干什么,你若想不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孔大猛道:“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什么死呀活的,呸呸呸,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孔大猛上前来扑冯曼婷,冯曼婷慌乱躲闪,惊恐之下已失去了方寸,怎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孔大猛,没有几下已被孔大猛反身推倒在床上,头重重地碰在了后面草屋木椽上,冯曼婷回过头来,血顺额头流了下来,孔大猛淫笑着扑了上去,完全不顾冯曼婷的哭泣挣扎......
北间草房内,破方桌上的油灯已经点着。
豹娃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翻看着包袱里的财物,嘴里还嘟囔着:“那些衣服没拿可惜了,都是好绸缎做的,啧啧!”
宋和尚喝了一点酒脸有些红,用手支着下巴,在那里想心事。
狼娃拿着一根细骨头叼在嘴里,惹有所思。
一阵风把房门吹开了,豹娃一惊,见是风,骂道:“这狗日的风,把我吓了一跳,和尚,去把门顶上!”
宋和尚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关了门,顶上。
隔壁房间内传过来冯曼婷哭叫反抗声和孔大猛粗鲁的笑声。
宋和尚皱眉道:“孔大哥说咱们做土匪是和梁山好汉一样劫富济贫,可我看是只要有油水管他是富是贫一律抢,听你们说的样子,抢到东西就下赌场、逛窑子,也没拿一块钱分给穷人,现在又欺负一个女娃家,这哪象梁山好汉啊!”
豹娃一瞪眼:“你这家伙,你走投无路我们收了你,教你跟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你才饱了几天肚子就忘了饿啦!”
狼娃摆摆手,制止了他哥,对宋和尚道:“和尚,你还是心太软,我问你,刘老财霸占你妹妹、气死你娘的时候,有没有发点慈悲?”
宋和尚道:“可这一家人又不是刘老财!”
狼娃道:“一样!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刘老财家有护院的打手有枪,你不是想报仇差点送了命吗,咱们就等这号有钱人落了单,劫了他的财,玩一下他闺女,这不是也算是出气了吗!”
“我嘴笨,说不过你!反正见人就抢有货就杀,我总觉得不对!”宋和尚瓮声瓮气地说,低下头闷头不吭声了。
豹娃爱不释手地将手中把玩的玉碗放进了包袱,包好。
豹娃道:“老二,老孔这会儿可能正快活呢!”
狼娃从嘴里拿了骨头,道:“快活让他快活,只是孔大哥太没脑子了,光见这女娃娃心疼就软了心肠,耍一下可以,要是留下来做了婆姨,早晚给咱几个招来祸害!”
豹娃道:“那又有甚办法?说了他又不听!他又是当家的!”
狼娃将手里骨头扔了,招手道:“哥,和尚,你俩过来!”
豹娃来到桌前,三颗脑袋凑在了一起。
狼娃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为这事愁想了半天,这女娃娃有背景,孔大哥现在要留下她,迟早事情要暴露,到时候咱们三个都会被他连累得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