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流子被草上飞揪的上不来气,草上飞练武的手那多有劲,马二流子那小细脖还经得住他一揪?只见马二流子吭哧着,脸憋得通红,说不上来话就用右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模样。
草上飞一看马二流子手势,心“咯噔”一下,随口就骂:“马二流子,告诉你老小子,恁要敢往外满嘴秃噜,小心俺要恁嘞小命儿!”
“不说,不说,绝对不说。”马二流子都打包票了草上飞还能再揪着不放?一松手,马二流子窜出多远,使劲揉着火辣发疼的细脖子嘟囔着说:“下手也太狠了,俺这脖子还经得住恁揪?”
二叔从来没见过王八盒子,猛地见到日本造不由得心花怒放,像见到了宝贝似得,反过来调过去把王八盒子看了七十二遍。二叔看着看着,忽然又突然想起了王旭东,李海清,那天他就是拿着王八盒子跟着两个人袭击鬼子巡逻队,但没有成功,王旭东,李海清双双毙命死在了日本巡逻队的枪口下。那天晚上他要是方寸不乱,并能及时出手相助,两位大哥还不至于被巡逻队打死。
那天他第一次摸着王八盒子,由于光想着偷袭鬼子了,根本就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王八盒子,现在再次看见王八盒子,虽然他发自内心仇恨日本鬼子,但摸着黝黑锃亮的手枪,还是按捺不住地赞叹:“小鬼子的枪造的就是好,比包子他爹那把一撇机强太多了。”
夜深了,二叔想多摸一会儿王八盒子,于是就跟草上飞说他不回家睡了,就在你家睡。草上飞一听二叔不回家了,乐得急忙打扫土炕,两个人就打通铺睡在了一个被窝。
瞅着昔日的仇人,像个人突然有没话说了,沉默了好久,二叔突然问:“草上飞,恁还敢不敢跟咱较量?”
“嘿嘿嘿,不敢啦。”草上飞苦笑着说:“俺宁可敢跟小鬼子较量,也不敢再跟恁张铁锤较量了。”
俗话说,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话说郭文堂,他听说草上飞跟二叔化干戈为玉帛成了好朋友,气的顿时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大骂:“宗昌这个孽畜没有记性,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来,简直伤风败俗,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后来,郭文堂又听说草上飞那天晚上居然跟二叔睡在了一个被窝里。这下,郭文堂的肺都气炸了,他大骂草上飞是条狗,记吃不记打,忘了两家的仇恨。他气呼呼地来到郭家祠堂,燃上三炷香,然后跪在祖宗面前大告草上飞好了伤疤忘了疼,把列祖列宗的颜面都丢尽了,恳求列祖列宗重重惩罚他。
这还不算,郭文堂又把郭氏家族几个长者召集来开会,当场宣布,让草上飞把他爷爷奶奶的坟茔从郭家祖坟上迁走。
几个跟郭文堂同辈份的长者不同意,都说坟头乱挪会破坏祖坟的风水,搅闹祖宗不安生。他们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认为郭文堂这是小题大做,有点儿欠考虑,退一步说,即使草上飞抛开世仇做了郭家人不愿意看到的事,也不至于让他把他爷爷奶奶从祖坟上迁走,让外人看了笑话。
“必须迁走!”郭文堂还拗上劲了,说要么草上飞跟二叔断绝来往,要么就把他爷爷奶奶坟头迁走,两条路任由草上飞爹娘选择。
草上飞爹一听急了,把桌子一拍,愤愤地就说道:“挪就挪,挪了更好,省得整天看恁嘞脸色过日子!”
郭文堂四兄弟虽然都有点儿二百五,但他们也不赞成他们的老爷子这样做,因为这样一来就成了耗子动刀窝里翻了,难免给人留下笑柄。
郭老二在他们哥儿四个当中算是有头脑的人,面对将要发生的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也劝他爹三思而后行,免得伤了郭家的一团和气。
其实,郭家四兄弟早就知道草上飞跟二叔化干戈为玉帛了,但他们一直瞒着郭文堂,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老爷子的脾气,这事绝对不能跟他说。
纸总归包不住火,不久,郭文堂还是知道了,到了现在他爹执意要那么做,哥儿四个也没办法劝阻,只能任凭事态发展。
放下郭文堂不再说,再说沁河村,村子虽然不大,但新闻挺多。
最近,乡亲们看见张有富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一张嘴就是大洋怎么怎么的,俨然他成了村里最有钱的人。
其实,谁都知道,张有富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时不时还到城里抽两口大烟,以致被大烟损伤的脸色蜡黄,瘦的皮包骨头。这些年他手里攥不住一个大子儿,就连他爹娘藏起来的钱,也时常被他挥霍的捉襟见肘。为这事儿,他爹娘气得肚子总是咕咕的,有苦难言不敢往外说,怕邻居笑话,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说起张有福,不禁会有人把他跟我家联系在一起。不错,我爷爷就哥俩儿,张有福他爹是我父亲和二叔的亲叔叔,张有富是我二爷爷唯一的儿子。
那年,张有福二十八岁,就因为他好抽大烟,这些年把一个好好端端的家祸害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别人家过年欢天喜地穿新衣戴新帽,点鞭放炮吃肉喝酒,而二爷爷老两口过年只能背着外人吃点儿粗茶淡饭勉强过年,更别说做新衣服买肉吃了。
青黄不接的季节,别人家都多少有点儿存粮,二爷爷家里的粮缸却总是空空如也,不是二爷爷懒不种地,他可是个种庄稼的好把式,就是因为不争气的堂叔隔三差五偷偷弄出一点儿粮食找个地方卖了,而后就到城里烟馆吸两口。没办法,我爷爷不忍心看着二爷爷他们饿肚子,所以只能不定时地接济一家三口度日。这样的家境,还有这样的堂叔,你说谁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所以,时至今日他跟马二流子一样没娶上个媳妇。
话说这天,我堂叔来到大榕树下,美滋滋地当着众多人的面显摆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他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