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小秦笑着一指理发椅：“你先坐下，咱们慢慢来。”

织云在椅上坐下，问：“秦哥，你怎么不在工会工作，做起了理发店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我本来就是学理发的，”小秦说：“只不过是跟老周又改了几年行，现在又回到老本行重操旧业啦！”

其实小秦并没有重操旧业，而是被中央特科抽调到了总务科。

中央特科经过顾顺章的叛变，组织已近瘫痪，为了重新尽快恢复中央特科的工作，周恩lai日夜操劳，带病还一直在坚持工作着。

总务科主要的任务是寻找、布置会场，负责外围的警戒，营救安抚工作。小秦跟了老周已有几年，是经过考验值得信任的，也加入了中国共产dang,况且他又对上海的地形熟悉，所以便让小秦先放下工会的工作，将他调到总务科来。

来到总务科后，知道小秦原先是学过理发手艺的，总务科经过特科批准，便给小秦在法租界这条街上租了一家店面，主要是看中了这里的位置。

这条街是副街，人流量并不大，租得这个店面有后门，后门出去是条里弄，进出都不惹人注意。这幢房子整体是封闭的，小铁后门从外面是很难打开的。

这样这里便成了中央特科的一个秘密开会聚点，一般的会议不放在这里，只有很重要的会议才会来这里。

今天江西省委负责人受中央之命来到了上海，和特科的几个领导人接头，商谈特科后面的工作。特科便把会议的地点放在了小秦的这个秘密聚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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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给织云围了布单，看着镜子里的织云笑吟吟的。

织云奇怪道：“秦哥，你今天可有点儿怪，有什么喜事啊?看你老笑个不停！”

“要我说我就说了，”小秦笑吟吟地说：“不知道为了什么，今天见了小刘你心情特别好，心里很高兴！”

他动手给织云解辫子，织云红了脸，拽过了发辫：“我自己来解！”

她好奇地道：“看见我有什么高兴的？”

“你不知道，”小秦说：“在厂里见到你的时候，你头发跟那些女孩子一样粘成一绺一绺的，身上衣服也又脏又破，脸上灰头土脸还老粘着棉絮；没想到现在见了你竟然这么好看，我就高兴了!”

织云又想起了在厂里的生活，想起了那些女孩子。共产dang是真心想着这些底层工人，是为他们工作的，什么时候才能替共产dang做一些事情呢？老周说今天就可以替共产dang做一点儿事情，却原来是和我开玩笑，却是来为小秦拉生意的，当然老周也是想让我打扮得更好看一些吧？织云想。

她不知道自己其实现在正在替共产dang做着事情。

织云解开了辫子，头发散到了肩后。小秦开始给他剪发。

剪着剪着小秦停下来，直了腰笑着说：“你能不能放松一点儿？剪发又不是剪头，看你紧张的！”

织云确实紧张，身体绷得很直。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进理发店，再加上被一个男子用手轻轻拉扯着头发。还好跟小秦比较熟悉，要不然她才不会坐在这里。

剪了发，小秦调了热水要替织云洗头，织云忙叫道：“我来！我来！”

小秦笑道：“碰到你这样的，赚钱倒挺轻松的！”

他拨旺了炉火：“也好，我准备烫发的用品。”

楼上正开着会，小秦也不急，和织云聊着天，询问着织云这段时间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听到织云说自己已经能帮老周油印小册子了，小秦笑着说：“不简单啊，学得挺快的！”

织云擦着头发：“对了，我还带了几本小册子，给你留下吧？碰到有合适的客人就送给他。”

小秦忙说：“不不，我这里不能留这些东西！”

越是重要的地方，越不能有这些在“边界线”上的宣传品。

“现在不跟着老周思想也退步了，”织云不满地说：“一天只想着怎么赚钱了！”

老周只给织云说小秦不在工会工作了，并没有说他到特科工作的事情。

小秦笑笑，没有解释。

他打开了台上摆的风扇：“吹一吹！”

织云吹干了头发。炉火也旺了起来，小秦将烫发钳放在了火里。

待烫发钳被烧红后，小秦将发钳在水里稍蘸一下，然后一手拿梳、一手拿钳在织云发上轻快地烫起来。

用发钳烫发很讲究手的灵活性，手重了就将头发烧断了，手轻了又烫不出形状。

头发碰到火钳，一股烧糊的味道弥漫在店里。

本来应该放两个发钳在火里，这样能够快一点儿，但是小秦只放了一个，他并不着急。

“叮当”，小铃铛响了起来。两个妇女说笑着走了进来。

“哎呀不好意思，”小秦一手持火钳、抱歉地对那两人说：“正在给客人烫头发，麻烦您改日再来！”

那两个妇女也知道，这烫头发时间长，最少的也要两个钟点，加上店里会有一股焦糊味，所以一般都会让客人稍后或改日再来。

“阿拉明辰再来好啦！”两个妇女走了。

给织云烫头发是小秦事先就想好的，只怕她的脸型不合适，也只能委屈小刘了，现在看了织云的脸型，小秦已经想象出烫好的样子了——会更好看。

小秦正式烫发的时候手是很快的，但整体的节奏是放慢的，他也很喜欢和织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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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另一个小铃“叮当”响了一下，小秦知道开会的首长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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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体能测试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现在只等郭显声的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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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是戴笠祟拜的“楷模”，也是其忠心效忠的主子。在戴笠看来，“校长”的成功，一方面与他在政治上的高明手腕有关，很重要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军界有他黄埔军校的一帮精英学生把持，一足难久立，双足才长稳嘛。

戴笠现在就想效仿“校长”，利用警校的资源，在警校里面开设培养精英特务人才的“黄埔班”，以后这些人遍布全国各地的特务组织，成为领导或骨干，这样自己何愁在与cc系的争斗中不占上风，何愁不长久坐稳党国特务组织的老大位置。

现在新开的几个班就是他长远计划开始的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所以戴笠这段时间一直在杭州，亲自抓这几个班的事情。这里的亲自抓，并不是常规上的人在这里，具体的事务都是吩咐手下去办。戴笠的确是亲历亲为，从入学测试到办班构想，都是他冥思苦想一样样制定出来的。

办三个班，甲乙丙三班——名字并不响亮，甚至同警官学校别的班名比起来毫不起眼。这符合戴笠一贯做事的风格——怀最大的野心，但在筹备和亮招之前，做最低调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