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寅被叶卿卿那傻气的笑给气得脸色发黑,可偏就回不出一句话来。
手已经被拉过去,空气中熏香和药草混杂着的气味催得他头脑懵懵的,一时间分不清面前的这位到底是将军府那个蛮横跋扈的小姐,还是其他的人。
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的痛感让他忽然回过神来,心中一惊,立刻后退了两步,与叶卿卿保持了距离。
“小姐请自重。”
“喂!你识不识好歹!”
叶卿卿几次三番被拒绝之后也有些恼了。
她可是小姐诶!亲自给他上药,这难道不是经典的刷好感情节吗?这孩子到底在倔个什么劲?
两人这一来二去就都带上了火气,正拌嘴,阿喜忽然从外头跑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条火红的鞭子。
“小姐,不用跟他废话,这种奴才就是欠收拾!”
看到了那条鞭子,司徒寅的脸色果然非常不好看。
之前叶卿卿就是用这条鞭子打骂折辱他的,如今又用上了吗?
亏他先前还以为这女人改了那恶劣的性格,如今看来果然还是想换个方式折辱他而已!
叶卿卿也意识到了不好,刚想解释,便听司徒寅轻蔑的冷哼一声。
“要打便打就是,何必弄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那面对坏人不卑不亢的表情把叶卿卿给弄得头痛,她皱眉看着忽然闯进来的阿喜,不悦的摆了摆手,想让她出去。
可没想到这死丫头像是嫌给她添得麻烦不够多似的,会错了意,一鞭子已经朝着司徒寅甩了出去。
她练过武,下手的时候也完全没有留力,叶卿卿看着鞭子上明晃晃的倒刺,这要是甩在身上就算不掀下来一块肉,也得掉一层皮!
可偏偏司徒寅却像是没看见那鞭子似的,丝毫没有躲闪。
“小心!”
叶卿卿没细想,人就已经扑了上去。
“小姐!”
阿喜的鞭子已经到了半空中,再想收回去已经来不及。
眼见着那极为狠辣的一鞭子就要落在叶卿卿的身上,司徒寅却动了。
他左手一把勾住了叶卿卿的腰肢,脚步一动,瞬息间就抱着她原地转了个圈,躲过了这一鞭子。
“啪——”
那红鞭落在旁边的小案上,落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吓得阿喜脸都白了,腿一软就摊坐在了地上。
她差点就把小姐给伤了!
然而司徒寅却更加的震动!
他完全没有想到叶卿卿冲出来给自己挡下这一鞭子,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那个瞬间,凭借本能运用一直小心隐藏的武功,去救这个一直折辱自己的女人。
或许是怕她受伤了,叶将军会不让他好过吧。
他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司徒寅?你能放开了吗?”
卿卿被司徒寅抱着,少年清冽的气息在她的鼻尖萦绕,让她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司徒寅这才回过神来,如避蛇蝎的松了手后退了一步。
而一边的阿喜见他这样的态度,更是心中不爽,站起身朝着司徒寅的脸蛋就过去了一巴掌。
“住手!”
叶卿卿一开口,生生让她的那一巴掌停在了半空中。
“谁让你动手的?!”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火气,吓得一个屋子的下人全都跪了下来。
阿喜更是脸色惨白,筛糠似的抖着,支支吾吾半晌,才小声辩解:“他险些害小姐受伤,奴婢气不过……”
“哦?”叶卿卿迷了眼,样子倒是有了七分的刁蛮和凶悍,“可险些打到我身上的那一鞭子,是你下的手吧?”
“小姐,奴婢打的是那个小畜生!”
阿喜吓得惨叫一声。
小姐从前喜欢她的狠劲,从未责罚过她,更是从未对她这么凶过!
如今委屈和惧怕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嗓音都变得尖利刺耳了。
“我说过,今后不许再这样叫他!”叶卿卿微微抬头,将这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扫视了一遍,“若是上回你们没听清,那我便再说一遍,司徒寅是我养的人,若是你们再欺辱他……”
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这一会儿里,那些下人的心脏都要停止了一般。
“别怪本小姐将之前对他的那些手段,全都用到你们身上去!”
她毕竟是有表演功底的,将这个凶残的大小姐给表演得惟妙惟肖。
她满意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阿喜身上。
“从前我确实对你有些放任,可今后如若再被我看到你未经我允许伤人,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喜哪里还敢怠慢,赶忙喊道:“谢小姐开恩!”
叶卿卿装作不耐烦的挥手,将这群人全都给赶出去了。
如今,屋子里只有她和司徒寅两个人。
“伸手。”
她拿起了一边的药膏,倒是没忘原本的目的。
而她这幅模样却让司徒寅心中再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自从上次,这个刁蛮小姐对他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今天为了他甚至自己过来挡那一鞭子。
难道他真的就好看到能让这傻女人舍命相救的地步?
他想不通,也不想再在这上面花费时间了。
叶卿卿是将军府的小姐,而他这个下等奴隶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一个玩物,若是她喜欢,便像是今天这般护着,她不喜欢了便会像之前一样拳脚相加。
不过既然现在这小姐能做他的挡箭牌,他也不介意给她一点甜头。
他乖巧的伸出手,任由叶卿卿给他包扎。
虽然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可是叶卿卿的动作非常的轻柔,认真的小脸都皱在一起。
这模样看在了司徒寅的眼中,没来由的让他心神一荡。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包扎伤口。
他抬头看着叶卿卿的发顶,等她也抬头的时候又垂了眼眸。
“包扎得不错,本小姐的手艺就是好!”
叶卿卿嘿嘿傻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司徒寅的表情变化。
她又看了一圈,没发现司徒寅身上再有什么别的伤口了,眼神里面竟然还带上了一些遗憾的神色。
司徒寅看着她,额角一抽,方才刚刚生出的那一点温暖的心思,这时候又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