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到湖城人民医院家属院。
刚要敲门,王悦就把门打开了。
看来,她早已在门里守候了。
“王护士长,拿鞋套来!”小荷叫道。
“不用了。贵客上门,穿鞋套岂不怠慢了?快进来,快进来!”
王悦拽着小荷胳膊往里迎。
“那我就不客气啦!”何山大大咧咧往里走。
他一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无拘无束,也没有多少卫生习惯,在湖城少朋友,更少进人家门,因此,很反感进门换鞋,或穿鞋套之类的,认为这是穷讲究。
“大——哥哥,请——坐。”
“小——妹妹,快——快——请坐。”
王辉结结巴巴迎接道。
“别客气。”小荷回答道,声音小得象蚊子。
王悦妈李月娥坐在轮椅上,一脸笑看着何山兄妹俩。此时是清醒滴。
她虽然没有说话,眼里可透出了亲切。
王悦端出两个茶杯,热气腾腾,泡的是上好的茶。
“王辉,你先陪大哥哥小妹妹聊一会儿,我去做饭。”
“不慌,我先给阿姨小弟看看。”
裤子口袋里,银针早已跑出来,扎得他大腿疼。
何山知道,这就表示银针想干活了!以前每次给人治病都是这样。
银针为什么总是傍晚跑出来?
难道这银针只在傍晚干活?
何山认真地捋了捋三次治病的情景,还真是这种情况。
看来,银针也不是全天候干活,它也分上班和小班,是有工作时刻的。
银针也太懒了,每天只干两三小时的活。
哼,师傅人老成仙,给个物件,也都成精!
何山腹诽了一句,开始工作。
首先叫过来王辉,让他站着,脱掉衣服,连裤子都脱,只留下一条小裤衩。
“大——哥哥,进——卫——生——间脱。”王辉不好意思。
“他不好意思,知道害羞呢。”王悦了解弟弟。
“思想怎这么不健康呢!现在你是在看病,不要顾忌这呀顾忌那的。”何山装成一副长者面孔批评道。
“还——还——是不好意思。”王辉还是扭扭捏捏。
“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呢,让你在女人面前脱个衣服都做不到?今后怎么娶媳妇?怎么传宗接代?来,看大哥哥的!”
何山立即脱掉上衣,抡了抡臂,身上肌肉隆起,特别是八块腹肌,排列整齐,象八块刚出窑的砖,冒着热气,有棱有角,让人看着眼热。
“大——哥——哥,我——也要——你——这——样!”
“那就脱!”
王辉红着脸,脱掉了上衣。
长期坐在轮椅上,没有运动。一个大小伙子,上身肥胖胖的,都是膘。
“把裤子脱了!”
王辉慢腾腾地脱掉长裤,两根麻竿腿弯曲地站着。
这也是长期坐着,没有运动的结果。
“脱!继续脱!”何山命令道。
“再——脱——就——光——光了!”在一群女人中,王辉不干了。
“光了也要脱。”
“听话,弟弟,这是看病。”王悦劝弟弟。
小荷侧着脸,偷偷地瞟着。
王辉红着脸,终于脱下小内裤。站起来时,却用双手放在腹部下挡着。
“手放开!”
王辉死死挡着,就不放开。
“人家脱裤子那么干脆,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难?”
何山过去,一把打掉王辉双手。
“谁脱裤子干脆了?”听着何山言语刺激弟弟,王悦没好气地一旁问道。
“女人呀!”
“这个你得说清楚。”王悦以为何山说是她,当着家人的面,她有些下不了台。
“你莫不服气。就是女人。名气越大,裤子脱得最快。你不见那些杂志,上面都是些光屁股的女人?”
“这……,人家那是艺术。”
“流氓和艺术是一伙的。”
“歪理。”
“还有,越有名气的女人脱得越快,官当得越大的女人脱得越快。”
“胡说八道。”
“你难道没看八卦,网上、微信、微博常常曝光,某某著名女星与谁谁闹了绯闻,某某女性官员上了某某高官的床。”
“说不过你,还是给我弟弟看看吧。”
“嘿,扯远了,还是回归正题。”
王辉那玩意儿暴露在大家眼皮下,周围没长毛!
那玩意儿,细细的,还象个七八岁小男孩的。
“穿上。”
王辉很快就把衣服穿上了。
看来,现在这世界,只有男人还能坚守底线,脱衣难呀!
“没有发育好?”王悦看了之后问何山。
“是。发育不全,问题有点严重;那腿弯曲得象麻花,也得治。”
“能治好吗?”
“要敲断捋直重新正骨。”
“那不是很疼?”王悦皱起了眉头。
“只——要——象——大——哥哥——样,不——怕——疼。”
“那就麻烦何医生了。”王悦肯求道。
“好。我们再来看看阿姨。”
大家立即围在李月娥轮椅前。
何山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胎,装模作样地问道:“这两天情况怎样?”
“比以前好多了。不呆不傻,还认识人了。再就是能断断续续说几句话,搀着也能走几步路。”王悦回答道。
“还有什么问题?”
“只是面部还有些瘫,走路没劲,有时清醒有时糊涂,没有以前精明。”
“好,放平吧。把衣服脱掉,我现在给阿姨扎针。”
王悦很麻利地将折叠轮椅打开放平,将妈妈衣服脱去,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小荷,把车上可口可乐瓶拿来。”
小荷从何山手里接过车钥匙,打开后备箱,从里拎出半瓶,这是上次何山没有用完的。
小荷小心眼儿,从车内拿起一瓶矿泉水倒掉,灌了一瓶,把剩下的还了回去。
看到妹妹拿来一瓶矿泉水,何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呵,小妹就是个女人,小心眼呀!
“王护士长,你先照顾你妈妈喝下,起码要喝半瓶,剩下的留给你弟。”
王悦接过之后打开递到妈妈嘴边。
这次好多了,妈妈知喝,很快半瓶没了。
“这是我针对你妈你弟特制的药,虽然病因不同,但都是痴傻,能喝就好。都让她喝了吧,还有。”
很快,剩下的半瓶也没有了。
“小荷,把剩下的也拿来,给王辉喝!还有把轮椅打开,让他躺下,准备治疗。”何山吩咐道。
喝完水,何山掏出小锦袋,王悦早已点上精酒灯。
何山抽出了十根刺出锦袋的银针。灯火一走,针铮铮然,能清晰听到嗡鸣声。
举起针来,脑海中立即浮现女体穴位图,十个红色标圈非常明显。
嗖!嗖!嗖!
一股股劲流磅礴而出,挟裹着银针直接飞扎穴位,稳、准、狠。
扎完针,何山便开始撵针、拂针。
何山抡了抡臂,跺了跺脚,本想再以救妹妹、救肖月的大动作跳大神来积聚劲流,没想到,根本用不到。
手指上劲流充足得很,不需要使劲,便源源不断地随针进入了李月娥体内。
十来分钟后,李月娥浑身发烫,面呈乌紫色,嘴直抖动,就是说不出来。
何山忽然觉得师傅下凡来了,附在他身上,操控着他的身体。
他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突然,何山伸出左手,一把抓住李月娥灰白头发,将她拉坐起来,抡起右手,“叭叭叭”几嘴巴,掴到她脸上!
大家惊呆了!
人家是请你来看病的,不是打人的!
哥,你干嘛打人呢?快住手!
小荷冲过来拽膀子。
“一边去!”
何山手一扬,小荷就是一个趔趄,就离得远远的了。
“请你来是治病的,不是让你来打我妈的!”
王悦生气了,冲了上去。
“你敢打我妈?”
王辉生气了,从轮椅上站起来,扑了过去。此刻,说话也不结巴了。
儿子护母。
何山没住手,一个劲地猛扇耳光。
见王悦扑过来,一掌将她推搡着坐在地上。
见王辉扑上来,抬起脚朝他腿子踹过去,只听见清脆一声响,腿骨断了。
何山还没有收手,追过去,朝另一只腿又下狠脚。又是一声响,另一条腿骨也断了。
王辉躺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何山还不放过,双脚跳起来,在王辉双腿上猛跺。嘴里还叫道:“你敢打我?叫你打!叫你打!”
只听得一阵稀里哗啦声响,王辉的腿骨碎得不能再碎了!
“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拚了!”
李月娥醒了,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冲向何山。
何山反手又是几耳光,打得是啪啪响,打得是眼冒金星。
“噗——”
一口浓血从口中喷出,李月娥倒在床上晕迷过去。
何山没有理会,红着双眼,走向王辉。
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另一张轮椅床上。
举起针,脑海中浮出男体穴位图。
嗖嗖嗖,劲流挟裹着银针朝蓝色标圈飞去。
王辉很快停止了叫唤。
撵针、拂针。
何山穿行在母子两人中间,不停地来回,不停地撵针、拂针。撵针象是跳舞,拂针象是弹钢琴。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王悦看傻了!
小荷看呆了!
半个小时之后,银针停止了抖动。
师傅从肉身上抽离,何山恢复了正常。
何山收了王悦妈妈身上的针,大叫道:“还睡什么睡?阿姨,起床了!”
连喊两声,李月娥醒了过来,说的第一句便是:“悦儿,快去照护你弟弟,莫又把屎尿拉在裤子里了。”
“妈,你好了?”
王悦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扑向床边。
“你个死丫头,怎么不听话呢!让你照护辉儿,我还没到七老八十,用不着你扶。”
王悦妈妈很利索地下地走了起来,还象以前一样风风火火,好象从来就没有中过风一样。
“妈,衣服!穿衣服!”
王悦拿起衣服。
“诶,人越老越糊涂,怎么衣服都不穿下了床呢!噫,小伙子,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王悦妈妈这才看到何山。
“人家给你看病,你不念好,还要打人家!”王悦看到妈妈恢复了,知道错怪了何山,嗔怪道。
“他刚才打我儿子呢!我儿子虽然傻,只要有娘在,就不让人欺负!还有,王悦,你个死丫头,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保护好你弟弟!”
“阿姨,你误会了,我那是为王辉正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