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我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小小握着刀的手。

看着我因为吃惊而瞪圆的双眼，小小笑了。

“放开我。”她说。

“你要干什么！”我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不会伤害你的，放心吧，你现在也睁开眼睛了，动起手来，就算我有刀，我也不是你对手啊，放手吧。”小小轻松地说。

我看着小小的眼睛，我觉得，她不是骗我，我慢慢地放开了抓着她的手，放开是放开了，但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手，只要她再有一点动作，我也能先发制人。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小小说：“我不是要捅你。”

“那你拿着刀干什么？”我问。

“我是为了试验你。”小小说。

“试验我什么？试验我会不会乖乖地让你捅？你简直……”说到一半，我突然喊起来：“不对！你是在试验我能不能看见你捅我！”

“没错，我早就说过了，你不笨。”小小说。

我终于明白了。小小压根就不想捅我，她让我闭上眼睛，只是为了试验我能不能用“心眼”看见事物。

结果证明，我能看见。

我不知道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我仔细回想着：第一次跟小小接触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多了用“心眼”看事物的能力，但是我对小小守口如瓶。

那次在酒吧闲聊，我套出了小小的话，小小也亲身给我演示了，用“心眼”看事物，是未亡人的能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的？”我问到。

“这个，也许你不知道了更好。”小小摇头。

我正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小小的身体开始燃烧了，就在我的车上，开始燃烧。

之前潘云也是这样燃烧的，我知道，这是未亡人要离开了。

小小的心愿已经达成，今晚她完胜“碧玉晚娘”，成为“斗狮”第一的主播。

小小只是身体在燃烧，她身体接触到的别的物体，都没有随之燃烧。

这团看不见的火焰，慢慢包围了小小。

“为什么？”我着急地问，因为我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为什么我不知道，反而更好？”

“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反而不会有那么多痛苦。”小小的半个身子都被那看不见的火焰吞噬了。

“告诉我，好吗？”我还是没有放弃努力。

小小不再说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就全部消失了。

和潘云一样，在她身体完全消失的时候，一束绿色的光照进车里。

是不是那束绿色的光，带走了小小？

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踏实，睡着了，一会儿就醒来；再睡着，过一会儿又醒了过来，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要不就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大脑却没有得到休息。明明是睡着的人，但脑子里一直徘徊着小小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个画面。

在梦中，直播间里的无数留言，从我眼前飞一样划过。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去了“斗狮”的贴吧逛了逛。

尽管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四小时，但是小小带给“斗狮”的震撼，却远远没有消失。

据说，昨晚报警的粉丝，已经被警方传唤，理由是虚假报警，扰乱公共治安。

据说，“斗狮”的总部也受到不小的冲击，警方已经立案侦查这个事情，一时间，别的主播都人心惶惶，自然，她们都对小小送上了毫不客气地辱骂。

骂得确实有些过分，作为一个曾经的混混，我对她们的有些措辞都看不下去了。

还有，“碧玉晚娘”栽了。

据网友说，那天晚上，她看见自己的粉丝在流失，自己头牌的位置被小小抢走，她气急败坏，她要殊死一搏。

就是这殊死一搏，让她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据说当时，就是在她粉丝急剧流失的同时，她使出了最后一招。

全~裸！

没错，就是全~裸！一丝不挂，一脱到底，一件没有，一览无遗。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百万级的主播，做出的事儿。

但是，当时的粉丝还是流失得很快，因为小小那边都站在楼上，准备倒计时了！。

碧玉晚娘疯了，拼了，她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就……塞了进去……

据昨晚一直在她房间的粉丝说，她当时已经丧心病狂，随手抄起什么，都往里面一通塞。

开始的时候，还是鼠标、手机、手指这种小玩意儿。

接着就是眼镜、毛巾这种还算安全的东西。

然后，还有水果、手表、水杯这种危险系数很高的东西。

据说最后，她为了让粉丝刷礼物，把她养的一条金鱼……我已经不敢想象，那画面实在太美。

据说最后，碧玉晚娘被那条金鱼送进了医院。第二天刚出院，就被警察带走了。

碧玉晚娘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被警察依法刑事拘留，案件目前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这件事儿在国内直播界引起了轰动，毕竟碧玉晚娘是这个行业里全国有名的选手。

小小走了，她肯定不知道，因为她的玩命直播，全国的直播平台都面临着“有关部门”的抽查。

不过，也有网友说了，抽查个串串儿，从打这个国家有直播起，抽查就没少过，最后呢？还不是一个个平台相继火爆，一个个主播盆满钵满，卵用没有。

一个碧玉晚娘折进去了，一个小小跳楼了，后面还有千千万万的主播，前仆后继。

忽然想起，有一次小小下直播了，我跟她聊天。我问她，你的心愿难道就是成为斗狮的第一主播吗？

她说，是的。

我说，成为斗狮的第一主播，大概得多少粉？

她说有个一百五六十万的粉丝就稳了，就能超过碧玉晚娘了。

我说，一百多万粉丝，在当今的直播界，也算不了什么，你既然想做，为什么不把心愿订成全国第一主播呢？

我记得很清楚，小小当时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个行业，看不到头的。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很奇怪的，它能让未亡人都感到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