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难开头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人都莫名其妙患上了许多病:强迫症、拖延症、选择困难症,诸如此类,名目繁多,皆是快节奏、多样化生活带来的副产品。不过,再过个几百年,这些病就会消失殆尽。空难临头,谁还会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病。
在浏览网页的某个瞬间,宁肖猛然发现:自己竟与这许多的都市病“沾亲带故”。比如拖延症吧,取意“将之前的事情放置明天”,是把计划要做的事情往后推迟的一种行为,严重的拖延症会对个体的身心健康带来消极影响,会出现强烈的自责情绪、负罪感,对比一下,自己首先可以贴上这个标签。本是无聊消遣之举,却没想自己在此后的生活中,竟拿拖延症当起了“挡箭牌”,偶尔还以此为自己的拖延辩解。然而,与身边做事雷厉风行的人一对比,做事喜欢等到deadline(最后期限)的她,突然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感觉到了拖延的可怕,有了危机感。
恰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性格转折中的引路人和督促者——谨老。在与他的相处中,目睹着他做事时的雷厉风行、说话时的果断干脆,以及那种今日事今日毕的做事原则,感慨敬佩之余,宁肖欣然接受了他对自己的“改造”,开始艰难地自我“转型”。
万事开头难。在一个全然没有任何的先知的领域,开办学习班,其难度可想而知。不仅孔睦拿出了要征集人员上课的名单,连盛达生等人也拿出了要求上课人员的名单。而且这些来上课的人员,来了之后就不能走了,得办个研究院容纳他们搞科研。好几个研究院,就又需要组织一个庞大的部门,来统一领导。
待拿到这么一个规划深远的方案的时候,宁肖看了一下,把方案往谨老的办公桌上一放。她跟谨老的提议,她先把学习班办好。至于其他,谨老同意他来想办法处理。于是,开不完的会议又开始由谨老来牵头了。
庆幸的是,上面给她划了一个大地盘,一些基础设施也较好,师资肯定是短缺的。不要紧,先培养一批出来再说。而现在最难的是,把孔睦等人需要的人员调集过来上课。搞了一个多月,名单上人员只来了60%。这个时候,曾宇出面来处理。再过一个月,要来的人都来了,准备开课。
于是乎,这自华夏建国以来,最大一次的科研战线思想的转弯拉开了序幕。
被单位强迫调来听课的学员,大都是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指望学习完就回原单位继续去搞手边的工作。谁不会想到,他们这一听,将永远抛弃自己先前所从事的专业,在一个未知的领域里去为未来打开了许多扇的门。
许多年后,这些人还记得盛达生的三维定论。他的讲课最为叫座,也最为开放,来者不拒。问题是你得听得懂。
他讲课喜欢“图文并茂”。或许他少年时曾学过画,平时工作最爱用枯笔小楷写字,即有西方绘画素描画的功底,又有过硬的书法基础。他画的东西是相当可爱而可观的。他用整张的毛边纸画各种的物体,用图钉钉在黑板上,讲课时口讲指划,高低抑扬,有声在色。本来枯燥的科学理论,让他讲起来津津有味。有着思想的美,逻辑的美,艺术的美,才华的美。难怪曾听过他讲课的一位大科学家说:“听这样的课,穿越了一个时空,也是值得的。”
当来听课的人不多时,他就在讲台上坐下来,打开一本长长的备案,点燃香烟,开始讲课。课堂上会抽烟的学员也点上烟,轻松自由。不抽烟的学员,想要听下去,这点烟味是要忍着的。这样的课堂有自由活泼的学术氛围。
他所授的课不考试,只要求学员在学期终了时,交上篇读书报告。他对学员的鉴别,不怕新,不怕怪,只怕学生人云亦云的平庸,是难得一遇的好先生。
匡志厅是年龄最小的老师。有的学员年龄比他还大。但是他讲的数论最受欢迎。一天,他上课,一进教室,环视一周,看到有些人站着,就放下讲义,马上出门,到别的教室云搬椅子。老师以身作则,听课的汉子也赶紧帮忙,直至来听课的人都已坐下,他才开讲。他是南方人,用南方话讲的数论非常有趣,不然不至于座无虚席。
孔睦最喜欢金圣叹代笔的《水浒传》序里的文字:“风雪夜,听我说书者五六人,阴雨七八人,风和日丽十人,我读,众人听,都高兴,别无他想”。所以,他的讲座近于虔诚的布道,在科研之道,布美爱的大道,也近于他自己的科技呓语,见解独到,睿智随性。
他的讲座,是闲时则讲,忙时则停,听者不确定,地点也不固定,便像是一个松散的科技理论的沙龙。
他的讲座,是沿着盛达生先生的脉络,讲的是自己对科技的体验与难容,目的是想通过这样的讲授:为这些科研工作者们提供一个世界性的眼光。他相信,唯有此制高点:才能一览众山小。就要他在最后一课时说的:“科学会帮助你爱,帮助你恨……课讲完了,我们将要分别,愿大家都有好的转弯“
总之,这些注定要成为伟大的科学家的大师们,所讲的课堂给他们这些学员一个好的转变的可能。他们也大该在大师的光芒里,期待自己仰望一个全新人生的高度时,有所得,有所益。
梵子也被称为梵粒子,这个要后一百年才能出现的微粒子,将给人类的整个文明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它被提前提了出来。孔睦还要组织人员进行理论攻关。一旦理论攻关完成,就要进入实际的操作当中。那就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爆炸,迫使横行人类上百年的头顶上的“核威胁”将最终化为泡影。
然后,毕竟是穿越时间的产物。当孔睦组织科研人员进行大型计算机模拟测试时,“砰!”这台世界上最先进的光量子计算机,显然承受承受不了这种重负,最终导致量子线路短路。这下,孔睦率领的团队有些手足无措了。这种微粒子计算必须依靠计算机,如果靠人工就是计算个几百年,也无法统计出一个正确的数据来。
无奈之中,负责这边项目的曾宇只有去深山沟里找宁肖。
而宁肖这个时候也是忙得昏天昏地。一旦梵粒子出现,就需要一款梵粒子碰撞机。这种设备也是跨越百年的产物,除了宁肖,没有人见到过。所以,宁肖便负责这个设备的研制。她首先得从听课的学员抽调一批人出来,由她和孔睦授课,告诉他们何为梵子。然后,孔睦再去弄他的梵子理论论证。她领着这批听懂了梵子是怎么回事的学员,跑到秦昊一的那个位于深山老林里的军工厂,搞这个梵粒子碰撞机。一切又从零开始。首先,她得找秦昊一帮忙,把一些军工厂的异能者扫瞄出来,激发他们的异能。因为生活在这种机器生产范围的异能者,大都是金系异能者。他们有着对金属机械天生的感悟。果不其然,很有十几个金系异能者,宁肖全要了,也不给他们搞训练。他们是军工,又不是特工,搞训练没啥用。一些特殊的金属的提炼,凭借这个时代的机器设备是无法提炼出来的,就得靠这些金属异能者用金系属性提炼。跟着宁肖一起蹲在深山老林里艰苦创业的学员们,第一次感觉到居住此山中,一日可穿越百年的恐怖。
当曾宇把那堆积如山的资料搬到宁肖的跟前时,宁肖手指颤抖地说:“这些都要我看吗?”
“嗯,”曾宇看着又黑又瘦的宁肖,也是无可奈何地说。“没有办法啊,连最先进的量子计算机都办法计算,孔睦他们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你不提出新办法来,这个理论论证只有等待新的一代最先进计算机问世,才有可能继续下去了。”
“哦!”宁肖算是听明白了。她心里嘀咕着:想当然是计算不出来了。初级的智机计算还没出现,就来搞这个梵子,本身就是逆天而行了。不能等一百年,她耗得起,孔睦耗不起。所以,她很快想了法子,在问曾宇:“算到哪儿卡壳了?”
曾宇一听,连忙钻进那如山的数据中。他终于翻出那一叠信息,捧到宁肖跟前。宁肖只得意思意思地翻了一下,告诉曾宇:“那就从这儿作为基步,重新计算。并以此作为基点,每到这个点,就停止继续演练。再以这个点为基点,再继续新的演练,计算机就会不卡壳了。”
“是啊!”曾宇算是听明白了。他兴奋地拍拍自己的后脑勺,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啊?害得我天天去催计算机中心尽快拿出新的计算机方案出来。”
听到这话,宁肖嘴角扯了扯:这家伙比我还熊。出了问题,不先找人的问题,尽去找机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