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你跟郑警官……”从警署一出来,静宸握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问道。
“打住!”还没等静宸把话讲完,钱小凝瞬间就暴跳如雷。
“好好好,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静宸面无表情地调侃道。
“静宸啊,我记得你已经三年没有这么毒舌了吧?”钱小凝嘴角上扬,明艳动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洗心革面了呢。”
“啧,钱总,我不敢了成了吧?”钱小凝一提起静宸与她刚相遇的时候,静宸立马求饶,“我吧,再也不八卦您老人家的是是非非咯!”
“……”听到静宸叫自己老人家,钱小凝就气不打一处来,抿着嘴唇想了半天怎么反击回去,终于开口道:“唉,静宸啊,你还别提,我真是后悔当年救了个刺猬,见人就扎!”
“呵呵呵。”静宸专注的开着车,并没有看向她,“刺猬没了刺,还能叫刺猬吗!”
刚好到了一处红灯,静宸停下车后,双手交叠于方向盘上,歪头看向钱小凝,“你就不能当成是养了个宠物?刺猬怎么说不也是萌萌的嘛!”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这个整天欺负凌菲的霸道总裁行了吧!”钱小凝气结,只好妥协,“反正你别回去乱说就成。”
“放心,就算我不说,过了明天,恐怕就连不是咱们组织的人也都会知道的。”绿灯亮起,静宸踩起一脚油门,在汽车的猛烈冲击力下,钱小凝一下子被甩在座椅靠背上。
这一摔,再加上静宸的话,钱小凝这才恍然大悟,根本不用静宸说她的八卦,那郑义要是与话痨陆昊碰头了,那就不能用单纯的“八卦”二字了。
毕竟他们两个人,一个超能说,另一个巨能说,再加上陆昊稍微夸张一点的修辞,恐怕就算现在她还没接受郑义,他们俩也会被强行说成是一对的。
这就跟几十年前,男女之间的一个眼神,就被街坊邻居传成是破鞋的道理是一样的。
“钱总,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静宸恢复了面瘫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说吧。”钱小凝仍然没从明天可能出现的绯闻阴影中走出来。
“你先前跟我打电话通知越天的事,说这一次又是御凌救场对吧?”
“嗯,是呀。”钱小凝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哪里可疑?”
“御凌的真实身份,你难道一点都没怀疑过?”虽然问的是疑问句,静宸却仍然面无表情。
“他不是跟组织首领一样,是穿越者吗?”钱小凝仍然是一头雾水。
“是穿越者倒是没错,我也没见过首领,所以我不方便评价她。但是我见过御凌三次,总觉得他跟我们极其不一样,他未免也太强大了点儿。”静宸握着方向盘,意味深长地瞥了钱小凝一眼。
“你是说他会真界术的事?”
“这算是其中之一吧。”
“就是法力强大到可以张开真界而已呀,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钱小凝仍是不明所以然。
“好吧,就假设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法力十分强大的人类而已,那么,凤林大酒店那一次,他是怎么预测会有异形出现的呢?”
静宸停了停,面色依然十分严肃,“还有,邵辉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将他知道的关于异形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呢?”
“……”钱小凝眉头紧锁,让他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这个御凌似乎真的有些可疑了。
毕竟,在异形迷宫的那一次,邵辉找到了施术者的时候,她和邵辉都以为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用的是结界术,而御凌却一口咬定那是异形,他到底是靠什么来做出推论的呢?
“你完全可以提出所有符合常理的假设,我来反驳你。”静宸神色自若地说道。
钱小凝吞咽了一口唾沫,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说:“兴许是他认识凤林大酒店的那个异形?”
“如果他认识,那聚餐那天,又为何不告诉我们?或者说,又为何不提前让我们逃走?如果他跟异形有什么不可说的关系,那他又为何要消耗巨大的法力用真界来保护我们?”
“这……”钱小凝半眯着眼睛,绞尽脑汁也没想清楚该怎么反驳他。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他家见面的时候吗,他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去,而且,我们所有人都不曾提及首领,他却连首领的名讳都讲出来了。”静宸继续补充道。
“这个,说不定凌寻澈跟他通过信了呢。”钱小凝弱弱地说。
“那他为何还要向我们要人?”静宸又面无表情地反驳道。
“好吧,其实不光是他可疑啊,照你这么说,凌寻澈的存在也很可疑啊,还有邵辉,他十分精确地将异形调查方向缩小到‘疾病’这个范畴上,你难道连邵辉也要怀疑?”钱小凝有些乱了阵脚。
“如果邵辉得到的信息是御凌告诉他的呢?”静宸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这的确也有可能。”钱小凝长吁了一口气,愣了半天,终于妥协,“其实光靠他的长相,你不觉得就很可疑吗?”
“是啊,看起来似乎是天生的红头发,连瞳孔都是红色的。”静宸半信半疑的说道。
“嗯,他的瞳色应该也是天生的,实力那么强大,根本犯不着靠戴美瞳去装饰自己。”
说到这里,钱小凝突然发现这种怀疑似曾相识,这才恍然明白,当初她初见到凌寻澈的时候,也曾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
“这么说来,凌寻澈也跟他一样,除了长相宛若仙人以外,凌寻澈天生生了一头蔚蓝色的长发,瞳孔也是蓝色的,我跟她相处过一阵子,她那绝对不是戴了美瞳或者染发什么的,而且,她好像不吃饭也不会怎么样,当时我还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神仙,结果她似乎发现我在怀疑她,而后第二天就离开我去环游世界了!”
“如果无法用常理去解释一种现象,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常理根本不正确,二,他的存在本身就不在常理之内。”静宸泰然自若地说着,语气十分的不容置疑。
“……”静宸话音刚落,钱小凝总觉得正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似乎就要发现新的物种了似的。
她紧紧抿着嘴唇,努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已经耗尽脑细胞的大脑冷静下来。
“喂,你这是要回组织?不用去医院看越天了吗?”当她一冷静下来,才发现静宸竟然已经开到了海口路上。
“不回组织,我们去找他。”
“找,找他?”
静宸从容不迫地将车开进了别墅区的地下室,“有些事,早晚都需要弄明白。”
“可,可贸然前去,恐怕不太好吧。”钱小凝有些迟疑。
“就是因为贸然,才能抓住他的把柄。”静宸停下车后,神色自若地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为钱小凝打开了车门。
“……”钱小凝仍然在犹豫不决。
“老板,车已经到停这里了,给你五分钟,决定权……”静宸双手抱胸,后背倚靠在车门上,面带微笑地说:“在你。”
【海口路12号别墅】
“师父,您已经决定要跟你们上古时代的天帝颛顼搏一搏吗?”邵辉为御凌沏好了一壶菊花茶,毕恭毕敬地端到御凌的卧室里,此时御凌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邵辉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跪在地上,双手将茶杯奉上。
“嗯。”御凌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接过茶杯,“你不用跪了,为师尚在这世界一天,就会保你安全。”
“呃……”邵辉咧着嘴吐槽道:“那您不是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说着,他刚要起身站起来,却传来御凌的无比沉静的声音:“跪下。”
于是,他又只好立马乖乖地跪了下来。
“为师必须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不管你是去画画、去钱老板那里还是去谈情说爱,为师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御凌极为强势地说道。
“什么?!”邵辉桥舌不下,吃惊不已。
为何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他这根本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在利用自己这枚棋子与天抗争吧!
“你放心好了,为师会以灵体的形式出现,无论是谁都无法发现为师的存在。”御凌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菊花茶,轻轻地放到了邵辉端着的盘子上,“所以,你也大可装作为师并不存在。”
“……”
邵辉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明白得很,御凌的意思就是时时刻刻守护在自己身边,这样任何突发的情况,他都可以以他强大的神力给扼杀在摇篮里。
安全是安全了,但是对邵辉而言,这不就相当于是无时不刻地在监视自己吗?
他可是师父啊,师父就是长辈啊,长辈就是有代沟的存在啊,更何况这是了超出两千年的代沟啊,这样他还怎么能放得开?
就不说撩妹吧,这样他连画个画都觉得有一双类似是班主任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啊!
想到这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了。
就算他邵辉是个不得不成熟的男人,就算他是个注定厄运缠身的男人,但他也想有自己一点点的自由空间呀。
他悻悻地站起身来,一脸怨气地小声嘟囔道:“不是打不过海神禺强吗,您这不是明摆着要他来嘛!”
“嗯?”御凌抬起眉头,红色的眸子向他射来了隐隐杀气。
“呃……那个……”邵辉做贼心虚,嗫嚅不前。
“打不打得过,试试才知晓。”御凌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安心定志地说:“就算是灰飞烟灭,本神也会确保这个世界的周全。”
灰飞烟灭?
虽然不知道神与神的战斗方式是到底怎样的,但邵辉终于明白师父内心的真实想法了,他已经决定了,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他也会用自己的神力与天抗争到底。
而这一切,说的好听点是为了保全这个世界,说得不好听点,只是为了保全这个被他意外救下的自己而已,这对自己来说,是何等的罪孽啊!
“来客人了。”御凌气定神闲地说着,从床铺上跳跃了下来,神色自若地抖了抖衣服,“你去重新沏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