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无意吐槽这些,他也不反对旧城改造或者拆迁,这些不是他一个平头百姓该考虑的事情。
门卫老伯十分和蔼,笑眯眯的拦住了沈斌,问明来意后,便给院长打了内部电话。
老院长是知道沈斌的名字的,丫头给老院长写信时说过自己和沈斌的事。
听说小斌来了,老院长激动地不行,柱着个拐杖,颤颤巍巍的迎了出来,等走到沈斌跟前,早已是满脸的泪水。
“去看过丫头了吧?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老院长伸出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手,紧紧的握住了沈斌的手。
良久,良久......
“院长,您看,小斌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呀!”这时,副院长,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闻讯走了出来,看到激动不已的老院长,生怕有个好歹,赶紧出言宽慰道。
“是啊,是啊。”老院长这才放开了沈斌的手,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这才说道。
“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来,小斌,去我办公室,咱娘俩好好聊聊。”
丫头每次写信,都会称呼院长为院长妈妈,认识沈斌以后,每次替沈斌问候,也都是称呼院长妈妈的。
沈斌眼眶也是红红的,扶着老院长,慢慢往里面走去。
老院长的办公室十分简陋,一张掉了漆的老式办公桌,擦拭的干干净净,椅子也是那种老式的靠背木椅。
唯一显得有些奢侈的就是那套仿红木的椅子和茶几,上面连块海绵坐垫都没有,虽然也是掉了漆,不过,同样也是擦拭的干干净净的。
整个办公室虽然简陋,却是打扫的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副院长很会办事,再给两人泡好茶后,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回头还十分贴心的带上了门。
她知道,这对从未见过面的‘母子’,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是的,老院长很激动,泪眼婆娑,嘴唇哆嗦着,看着沈斌,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突然,老院长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后面的那个柜子旁边,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门,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微微有些泛黄的相册,递到了沈斌面前。
翻开相册,第一照片,便是一个小女孩,闭着眼睛,站在一个小蛋糕面前,蛋糕上,五只洁白的蜡烛正在燃烧着。
老院长抚摸着照片上小女孩可爱的脸蛋,久久不能自已,那是丫头在孤儿院过的第一个生日......
最后一张照片是丫头十六岁那年离开孤儿院时,在大院门口照的,照片上,女孩表情比较复杂,既有离开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从那以后,老院长就没了丫头的照片,因为纪律不允许他们往外传递照片。
老院长一张张的翻阅着丫头的照片,每翻一张,就给沈斌讲解一番当时的情景。
合上相册,老院长已是老泪纵横,梗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老院长哆哆嗦嗦的捧起相册,放在胸口,摩挲良久,这才用双手捧着,郑重地放到了沈斌手上。
“院长,您......”沈斌知道,那是老院长对丫头唯一的念想,虽然他很想要丫头的这本相册,可他不能自私的剥夺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思念。
“拿着吧,小斌,孤儿院马上就要拆了,我也该退休了,这些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让人给扔了。”
说完,老院长松开了拿着相册的手,神情无比的落寞。
“院长,那孤儿院的孩子怎么办?”沈斌听了,有些着急的问道。
其实,在沈斌看来,这个不受上级有关部门待见的孤儿院,拆了也是好事,至少,老院长就不用为它操碎心了。
沈斌这次来,也有把老院长接到自己的家乡养老的意思。
老院长为了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操了大半辈子的心,也该歇歇了。
不过,沈斌明白,不安排好那些孩子,老院长是不会退休的,更不要说去乡下养老了。
“上面说分散安置到另外两家孤儿院。”老院长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顾虑。
“那两家孤儿院,我去看了,条件没咱们这儿好,管理也不到位,很多残疾孩子连学都不给上,就是一天到晚关在里面了事,只要不出事,根本就没人管。”
说道这里,老院长提高了声音,有些气愤地说:“咱们这里,学龄前儿童都是院里自己教的,孩子们到了上学的年纪,我舍出去一张老脸,这附近的学校都还是会给我面子的,让咱们这些孩子就近上学。”
“就连那些身体残疾的孩子,我们院里也是出钱出力,千方百计的送到相关学校。”
“这些年,咱们院里大部分的开支,都是用来支付这部分孩子的医疗费和学杂费的。”
“唉!”说到这里,老院长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旦转了过去,那些正常孩子倒也还好,应该不至于辍学,可那些残疾孩子能不能得到比较好的治疗,能不能上学,就不好说喽。”
“难道不能异地重建一座孤儿院吗?开发商和区政府难道不用为此负责?”
沈斌有些奇怪的问到,按理说,你要开发这一片,那也没毛病,可你拆了人家的房,总得给人一些补偿吧?
更何况是那么大一座孤儿院呢?开发商购买这一片土地的资金,怕是足够盖一座崭新的孤儿院了吧?
这时,副院长敲门走了进来,看到老院长没事,给两人添了点茶水,转身就准备出去了。
“你要不忙,就一块儿坐坐吧,丫头也是你的孩子,斌子不是外人。”老院长对正要出去的副院长说道。
“她也是不放心我的身体,平常也是这样,一有空就过来看我这老婆子,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的。”
老院长指着副院长,勉强笑了笑,对沈斌解释道:“其实,我老婆子哪有那么娇气。”
“咱们刚才说道哪儿了?”说到这里,老院长拍了拍额头,刚才还不服老呢,这一会儿功夫就忘了要说什么了。
“噢,对了,我想起来了。”老院长说道。
“重建孤儿院,我也是这么和上面说的,我找过民政局的领导,甚至区里的相关领导。”
“可是他们都说土地资源紧张,区里没有合适的土地给我们盖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