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问问萍儿的情况,可是萍儿忽然就伸手把我给推倒,然后直接两手按着我的颈子。
难道她想要掐死我吗?!
“呜呜……萍……”
空气被压在气管里,呼吸困难。萍儿的手劲很大,好像把我的脖子当作她在拧毛巾一样,她的鼻子激烈地吞吐气体,眼白上爬满血丝,眼神凶狠地如看见仇敌,但又好像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她现在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再不挣脱开来,我就要窒息完蛋了!情急下我把双脚抬起,膝盖用力地顶向萍儿,她被顶得向前扑倒。
我赶紧拿出力气把她给推到一边去,然后急急忙忙地站起来。
呼吸终于变得比较顺畅,脑袋因暂时缺氧而在发昏,我一手摸着脖子,满脸大汗,一手撑着地上,视线里是一堆杂草与石块,视线还有点微晃。
当我还在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一声吼叫从一边传来,我再度被扑倒!萍儿的手又朝向我的脖子抓去,我赶紧抓住她的双手,一个推一个顶,两人彼此在互相角力。
在这里呼救,应该不会有人听到吧?一边是湍急的大河,另一边又和道路有段距离,平常这边也几乎不会有人来造访,也就是说现在我必须要自力求生!
但我此时也没有大声呼救,只是一心一意地想从萍儿的手下逃离。萍儿从外表上看起来是弱不禁风,但动起粗来毫不含糊!
她的脸上布满汗珠,眼眶里好像还有泪水。
为何她要流泪呢?!
她一边流泪,一边喊道:“走开!你们这些怪物!走开……不要靠近我,啊……”
“我可不是怪物呀,萍儿!”
眼下的情况,萍儿已经把我当做怪物可,是她的记忆里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正剧烈地刺激着她呢?见她的眼角和脸部饥肉都已经在扭曲抽动,她一边大喊着,嘶吼着,一边继续朝我的方向压下。
我可不想就这样完蛋!这念头一起,我立刻奋力地把上半身一扭,将萍儿给扯倒到我的右边,然后赶紧翻身,换成是我上她下的姿势。
先不管这个姿势被人看见的话,会是什么后果。我此时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
我用力把她的双臂给压在地上,她不断地扭动肢体,双脚不断踢着,她的上半身一直想抬起来。她频频抬起头来,眼睛很凶狠地瞪着我,还咬牙切齿的,而且还流下眼泪,时不时地似乎想逃避什么似地闭上眼睛,然后又张开来瞪着我。
“啊……”又是一连串的呼喊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
本来以我的重量压着她,应该是撑得住的,毕竟我还有力气可以制住她,接下来就是想法子要如何解决而已。当我还在想柳伯伯平常是如何制住萍儿的发病的时候,无意间我看见萍儿的瞳孔在发光。
等等。
我好像哪里有看过这种光!?
当我迟疑的时候,萍儿再度发出叫喊声:“呜……啊!”
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正确来说,就好像是被无形的手给拎起来,然后往上抛出。
我在空中挥动手脚,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从臀部和背部传来的冲击让我差点昏过去,也差点让我咬到舌头。
“好痛!!”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我还在一手按着发疼的部位,却看见了我超出我认知范围的事情。
那是我一直以为只会出现在电影中的景象!!
漫天的瓶罐、瓜菜茎叶和碎土块等东西在飞快地盘旋飞舞,而这一团小型旋风的中心,正是是萍儿!?
“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萍儿站起来,双眼泛着蓝色光芒地看着我,神色还带着一些愤怒,却又多了一些压抑。
诡异的景象出现,我眼前的奇怪姑娘如今使出了超能力!
大约在萍儿周遭十米内的东西都被无形的力量给扯动或者拉起,天色忽然暗下,这边被突来的云层所笼罩。
看来老天很配合地现场的气氛。不知所措的我慢慢后退,即想着逃跑,但心里又暗自赞叹着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激烈的狂风穿过我的身体间缝,好像也在拉扯着我,也推挤着我。架上的瓶罐一一飞起,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破碎声响。瓜架上的藤叶在激烈摆动,细碎的东西都被扯上天空,我一支手挡着脸,既担忧又有点害怕地看着这股风暴的始作俑者。
等等,她的眼睛……这个光芒我真的看过!
萍儿呼喊的内容依然没有改变:“你们这些怪物^快走开!”
伴随着嘶声裂肺的话语速,风变得更急更烈,我可以很清楚地听见狂风在高速移动的摩擦,看来萍儿的力量正在增强。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如果不是盲人的话,那一定会看到——那就是我在空中飞起来的情景。
虽然我不是恐高症患者,但此时此刻,我还是忍不住大声尖叫!
我身体再度被扯起来,比第一次的更高,我不由自主地在空中飞,接着就被抛到瓜架上。瓜架被我撞出一个大洞,也被弄倒了一半,瓜藤和叶子掉落,我直接掉到地上,幸好没有飞很高,但是浑身痛得像是被十几个人给围殴过一样。
强烈的疼痛让我一时无法起身,我半躺在地上,半闭着眼呻吟着。可是萍儿好像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因为她的眼睛还在发光,那股无形的力量还在拉扯着周遭的东西。
我不知道如何应付,唯有尝试着与萍儿对话。
“萍儿,你冷静点。这里没有怪物……你别害怕!”
这些话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萍儿的情绪可以恢复平静。也许,萍儿本身的情绪高涨或是躁动,就是引发这些现象的主要原因也说不定。
我撑着上半身慢慢往后爬,萍儿慢慢往前踏步,她浑身周边的有形风暴也跟着她一块移动,同时开始撕扯这一带的瓜架棚子。土石被掀动,和我的衣服一样,我上方的瓜架也正在与强风抵抗中。
我努力地把身体撑起来,虽然还是浑身疼痛,可是如果不爬起来的话,没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对我来说是很危险的。
我再度尝试,大声地喊道:“萍儿,你怎么了?请冷静一下!”
这时候要说什么话比较好,我已经混乱起来。脑袋组织不出任何好听的话语。
而萍儿还是不发一语,但是她身边的东西已经替她发言,一边飞绕的木条朝我飞过来,我吓得赶紧躲开,木条飞落后方,我跑到另一边,依然不停地向萍儿喊话。
“萍儿,别这样!没那么严重,冷静点!
“哇靠!”
在我“哇”一下的时候,一个塑料水桶朝我飞过来,我用力把它拍走,但是其他东西也跟着过来,双拳难敌杂物大军,我决定先离开此地再说。
但是萍儿不想让我离开,才跑离菜圃瓜田,靠近三合院外面的围篱时,我感到有人正在扯着我的衣服。
不对,应该是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我往后一瞧,我的妈,居然是换萍儿飞起来了!
不知道到底是跳起来还是飞起来,总之她正在我的后方的空中几米处,瓶罐的碎片夹杂着一堆其他东西,风暴里闪着丝毫的亮光。
我的身体再度被扯起来,刚好前面是围栏,没有细想之下我立刻抓紧一根粗木条,就这样如一张被风吹起来的旗帜被扯起半空。
“天呀……萍儿,算我错了可以吗?放过我吧!”
虽然求饶不是我的风格,但是总比丢了性命好上千万倍!
而萍儿似乎有所回应,她说道:“我不会再被你们骗了……我要!我要消灭你们!”
冷酷的咒骂声自空中传来,好像还带点哭腔。
紧接着我的身体飘在半空,两手紧拉着木杆。蓦然间,狂风变大,剎时间栏杆也跟着振动起来,我的身体又被提起来,转着一百八十度后就直接翻了过去,从脸朝下变成了脸朝上,双腿和背部重重地敲向地面。
痛得我硬哼了一声,差点就放开了手。
风更急,我痛苦地看着飞在天际中的萍儿,还有她手中的尖锐物体。
那是什么?玻璃碎片!?
我脑中浮现出被可怕的景象,我用尽平生最大的嗓门说道:“萍儿!不!不要这样!”
萍儿根本没停下来的一丝。她俯冲下来,如老鹰要抓住水面下的鱼一样。
我放开双手,身体掉落地面。砂土卷动飞扬,萍儿挟带着她身边的东西,如一根人形钻子般朝我冲过来。天际昏暗,我的视线被狂风和一堆飞舞的东西所占据。
还有,一个朝我快速飞过来的愤怒“天使”。
快逃……我要逃开!我要逃开!
“萍儿,住手!”
正当我要起身跑开,而萍儿距离我不足两米时,一道人影从一边飞出来,将萍儿给扑走。
我才移开两步就停下,目瞪口呆地看着突如其来的救援。
我视线快速转到在另一边紧抱着滚在一块的两个人。
是柳伯伯?他回来了!
“柳……柳伯伯!?”我开口问道。
地面上的昏暗色块逐渐退开,狂风止息,一堆东西零零碎碎地自天上掉落,萍儿的超能力停止了。我走过去,看见柳伯伯抱着刚刚失去控制的女儿,而后者此时却是毫无动静。
“萍儿?柳伯伯?你们没事吧?”
“没事……萍儿,她好像晕过去了。”
我们两个一块把萍儿给抬进她房间内,放到她的床上。萍儿的房间摆设没啥特别的。
毕竟柳伯伯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简单的梳妆台,木头床和竹席,一个大木头衣柜等,足以供一个人起居的东西算一应俱全。可是,她的房间最大的特别处就是……
“我去,这上面也有好多瓶瓶罐罐!?”
萍儿的房间上是四方纵横的木头梁柱,而悬在梁下的是一堆静止的各色瓶罐。一个个的瓶罐用绳子绑住,一一地悬挂在梁柱上或是架着的木板上,若是低头没往上看是很难被发现。
如今我这么一看,自窗户透进的光里,房间上空如同一处晶莹闪亮的玻璃森林,兀自闪烁着点点晶光。
“感觉挺有情调的……这些也是萍儿的收集品吧?”
柳伯伯疼惜地看着熟睡中的萍儿,然后转过头来看看上面的瓶罐,他回答道:“是的……这是她收集了很久的宝贝。
“我呀,就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帮她把这些瓶罐儿给挂起来,哈哈,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的确很有意思,那个,柳伯伯,对不起……”
“让你一回来就看到这种事,让你添麻烦了!”
我低下头道歉道,假如不是我故意和萍儿搭话,应该不会刺激她的病情发作的。
柳伯伯并没有怪责我的一丝,他摆摆手说道:“不会不会……说到萍儿,唉……”
柳伯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两个男人离开萍儿的闺房,然后我们就到三合院正面房舍前的大门口那边坐着。
天气已经转晴,阳光西偏,照在刚刚被萍儿给“袭击”过的瓜田菜圃那边,此地已经是一片狼藉。
柳伯伯在一处放着枯干杂草的竹篓里,捏出几根草,然后将压紧的草根放入口中,接着取出打火机点火。
我看着前方,又偷偷地看一下正在制作简陋香烟的柳伯伯。
自我待在这里以来,还没有看见柳伯伯抽过烟。柳伯伯一边抽着干草条,一边捏着他的腰。
“呼,哈……好久没抽烟了。你不会介意吧,小靖?”
我笑着说道:“不会...柳伯伯,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