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二十一拿着白绢迟迟不签,他苦口婆心地和老道士将这前朝陋习要不得,恩怨相报何时了诸如此类的话,张绣和惜儿公主一直在怂恿莲二十一签下死签,而那老道只有一句:“贫道只有一子,让你师兄杀了,我打不过你师兄,只能挑你这个软柿子。”莲二十一又以冤冤相报何时了来劝,老道只说,你儿子让人杀了,你要不要给他报仇?莲二十一又讲佛法,老道又问,你可有子?没有甭和我废话,打不打一句话。
莲二十一还是按上了自己的血手印,三师兄张绣拿着血淋淋的死签,拍手道:“好好好,小师弟的第一张死签,我可要好好收起来。”
围观的群众见有人签下死签都呼朋唤友的过来看热闹,莲二十一与那老道站在圈子里,莲二十一道:“施主,你不觉得我俩现在很像笼中斗鸡吗?”老道言:“我不管斗鸡斗鸭斗狗斗牛,现在我只想杀了你!”
老道一剑刺来,莲二十一抽身躲闪,老道攻势如山洪,越发迅猛,歪歪倒倒的莲二十一被刺的伤痕累累。可不管老道怎伤他,莲二十一就是不把剑。
三师兄张绣和惜儿公主急得跳脚时,擎天侯来了,他拍了一下张绣的肩膀,道:“悟净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张绣回头一看是师父,拱手作揖算是行了礼,道:“老七快被打死了,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你看看他毫无章法可言,他再不使出真本事,估计要玩完。”
擎天侯道:“他哪来的真本事?”张绣惊讶地看着擎天侯道:“您没教他?”擎天侯满不在乎地说:“我哪有空闲教他?这小子最厉害的就是那张嘴,搞不好溜溜嘴皮子还能赢!”
擎天侯冲着莲二十一喊:“老七想不想学点本事和这位老道士好好的缠斗一番?”莲二十一不断摇头。
张绣瞠目结舌地看着擎天侯,他不敢相信老七入门都快满四年了,擎天侯居然什么都没教?这还怎么打?完全是去送人头啊!张绣大声喊停他直接跳到场上,一把抓着老七的衣领道:“师父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教你?”
早已被砍成血人的莲二十一虚弱的点点头,张绣把莲二十一扔回地上,指着老道士说:“好了,别打了,这场死签不作数!”眼看就能把莲二十一虐死的老道不高兴了,他拎着沾满了鲜血的长剑道:“三先生好大威风,这按了血手印的死签说停就停,虽说您贵为朝廷中人,但再怎么说,您老也要在江湖上混吧?您就不怕修真界的道友们群起而攻之吗?”
张绣的好脾气今天不知被扔在哪儿了,他直接一耳光就把老道扇飞出去,喝道:“告诉你,我今天没心情在这里跟你叨叨,你敢再叨叨,我一掌劈死你。”
飞出五丈开外的老道挣扎着爬起来,张绣这一掌牵动了他以往的暗伤,老道杵着剑道:“贫道自知没几日好活了,自然不怕死了,贫道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张绣刚要冲过去,擎天侯发话了,“悟净回来,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看着老七和这位道友比试吗?别让人说你没有教养,等会儿回去抄三百遍清静经。”
张绣只好退回擎天侯身边,擎天侯伸手向张绣讨要了一颗活命丸,送到老道手上,道:“道友对不住了,你先吃下这颗活命丸,把伤势稳固一下,然后接着打,没事,不要有思想包袱,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擎天侯拍拍老道的肩,转身回到张绣和惜儿旁边,惜儿急得不行,道:“太师祖,您能不能给莲哥哥一颗药啊,你看他快不行了。”擎天侯看着勉强站在场上的莲二十一道:“没那会事儿,他好着呢,老七加油,你想想在那山里都学了什么,不要忘了啊!”
莲二十一又想起莲生大师的谆谆教导,莲二十一双手合十,正要宣颂佛号,老牛鼻子已经调息好了,老道士一个箭步跨到莲二十一面前直接一个炮拳轰在莲二十一的胸口上,莲二十一被打得口吐鲜血,老道直接把他的剑插在地上,捏了个道决用法术把莲二十一吊在半空中,老道就围着莲二十一不停地攻击,莲二十一现在就是一个不会反击的人肉沙包。
擎天侯道:“老七啊,想不想学武啊?”莲二十一双眼都被打充血了,根本看不清,他双手合十,依然摇头。
老牛鼻子打了半晌,围观的群众都开始骂他了,老道士这才满意的拔出地上的剑,老道如同耍猴戏开场一样,围着人群转了一圈,边走边说:“各位乡亲父老,今日贫道为各位奉上一段,活取人心的戏码,各位看好了!”
老道士跳回莲二十一身边,一剑刺在莲二十一的胸前,惜儿公主气急,早已跑得没影儿了,张绣咬着牙看着,只有擎天侯没心没肺地笑着说:“老七,你以前为了所谓的复仇,杀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拓跋,今天人家的儿子因你而亡,当然要你偿命了,你放心师父一定不会让人给你报仇,反而我还要给这老道荣华富贵,你们佛的精神嘛,以德报怨,为师懂的。”
莲二十一看着缓缓刺入自己胸膛的剑,他忽然感到无限的恐怖,死亡带来的压抑并不是他一个小和尚能笑着面对的,莲二十一从麻木的状态醒转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不停地挣扎,喊道:“师父,我想学武!”
老道见情况有变,奋力一刺,直接把莲二十一给刺穿了,可惜没有刺到心脏,擎天侯道:“好,那为师就给你讲讲何为武!武,止戈也!武之精要在于止杀,而非杀伐也,武有三要,防身,伤敌,止杀。”
张绣道:“师父你别讲这么没用的,直接教招数啊!”
擎天侯道:“在我教之中,武为一切修行之基,凡夫用力,武夫用劲,上人用气,动以化精,精之所聚是为先天,若能以神御先天之气,道基初成。”
老道拔不出插在莲二十一身体里的剑,他一把抢过莲二十一的剑,却怎么也拔不开。
老道的法术已过了时效,莲二十一坐在地上一边调息一边听着擎天侯授课,莲二十一问:“何为先天之气?”
擎天侯指着莲二十一的中丹田道:“喏,那个不正是先天之气吗?”
莲二十一闻言,似乎明悟了什么,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莲二十一闭着双眼站起来,此时先前不知跑到何处去的惜儿公主提着京兆尹的耳朵回来了。
京兆府尹身后跟着半座京师的衙役,围观的人见这阵仗,自然都四散而逃。衙役们可没心情去看这些小百姓,他们看着耳朵都快被扯掉的京兆府尹,小腿肚子都在打颤,梁京兆乃是世家出身,公主不能随意处置,但他们不过一衙役,他们同僚之中背景最深的那位,去年刚刚被上一任京兆尹给斩了脑袋,他们这些小喽啰自然害怕得紧。
惜儿公主把京兆尹甩在一边,指着站在场中的老牛鼻子道:“梁方,还不赶快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妖道给我砍了?”梁京兆尹揉着耳朵赔笑道:“小祖宗,您得让我先看看情况吧?”
惜儿公主道:“怎么你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割掉你的耳朵?”
擎天侯道:“惜儿不急,老七属凹凸曼的,血快打没了,就要开挂了。”京兆尹见擎天侯在场,立刻上去问安,擎天侯摆摆手道:“罢了,你这京兆尹当着也受罪,上有王公贵族世家子弟,下有市井草莽绿林散仙,哪边都不敢得罪啊!”
京兆尹听了这话居然梨花带雨地留下了泪,他一边擦泪一边诉苦,“擎天侯说的是啊,您老最能体察我们这些小角色的辛酸了,我.......”擎天侯瞥了一眼京兆尹的平步青云鞋,道:“鞋子不错,看那面料,你这京兆尹比我一个县侯还肥啊,说吧,那老道士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把你这一年弄到的好处,全都上缴了,我就不罚你。”
京兆尹立刻就收起了苦相,他把鞋子往下摆里一藏,恭恭敬敬地缩着身子退到一旁。
老道士见京兆尹那样,自知是出事了,可此时还是没人上前阻止他,老道拼着最后一点疯狂劲,他把剑直朝着莲二十一的面门扔去,莲二十一一把抓住,老道飞起脚踢向莲二十一。
莲二十一侧步躲开,老道使出一套惊山拳,这一套拳,拳拳如山崩,来势汹涌,后劲十足,莲二十一颇有章法的一一化解,甚至还不时地出手还击。擎天侯道:“惜儿你瞧瞧,老七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不打到他舒服,他都舍不得还手。”
惜儿不说话抿着嘴看着。老道见这一波攻势毫无建树,他转而使出一套攀山腿,莲二十一也将其化解,老道不甘心,他直接将惊山拳和攀山腿一起使出,拳如山崩,腿如灵猿,一刚一柔,威力非同一般。这乃是老道在修行界之中的成名绝技,虽说他境界低微,但两套功()法也得到了不少修真同仁的认可。
这气氛忽变,莲二十一渐渐地跟不上了,他不时地会挨上一拳两脚,擎天侯道:“你这笨蛋,先把剑拔出来啊!”
莲二十一闻言,将插在胸口的长剑直接拔出,擎天侯骂道:“你这夯货,谁让你拔这把了?我说的是你的剑!”
莲二十一把老道的剑扔还给他,噌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剑,擎天侯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摇摇头不知从何处掏出他的酒葫芦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道:“随你吧,爱咋咋地吧!”
老道拿回他的剑,道了声谢,直接使出逐浪剑法,剑剑如蛟龙戏水,推波逐浪,一剑更胜一剑,压得莲二十一喘不过起来。
擎天侯忍不住骂道:“你先前在庙里只学会吃草了吗?那些佛法呢?那些手印呢?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