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命令一下,十二股青烟从匈奴军阵中冲出,青狐的青铜面具眼中放着红色凶光,口鼻之中冒着青烟,十二匹马嘴里吐着黑雾,脚踏黑云,踢踏踢踏的踏空而来。
李茂怒骂道:“这他娘的还真是马妖啊!弓弩手!快上!”
一轮轮如暴雨倾盆地密集箭雨冲着青狐十二骑泼洒出去,青狐十二骑马踏虚空十分优雅地在这一轮轮的箭雨中来回穿梭。
没一会儿都快冲到城上来了,自讨苦吃的莲二十一终于从大柱上下来了,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傻傻地冲到城上去。
只是现在情况危急,青狐十二骑已经上了城头,还未发威的玄武炮已经被破坏了七七八八。
这种情况下,炮兵也只能拿起长矛弓箭去对抗青狐十二骑,青狐十二骑本就是一群大妖构成的,对付脚下的这群凡人,简直比切瓜还容易。
不一会儿,城头上已经死伤一片,太子爷被羽林卫死死地护卫起来,夏侯让提着剑冲上去与青狐十二骑对砍。
武陵柳知书是寒门出身,家中祖上三代都是农民,到了他这一辈终于有机会让他去做陪读。
柳知书也争气,三年时间把先生的学问全学到了,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无法入仕,正当他气恼不已的时候,京城传来了儒家义字令的号召,柳知书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当他来到文正城中以后,他发现自己的那点微末才学和天下士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哂,柳知书沉沦过,迷茫过,直到玄武炮制造而成以后,柳知书才真正发现自己的才能。
他是文正城中发炮最准,最快的人,柳知书甚至还参与了炮轰五大仙门的光辉时刻。
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自信,柳知书不允许他的尊严被再次践踏。
他大吼一声,纤细的双臂中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力,愣是将百十来斤的玄武炮扛在肩上,一个青狐骑正好出现在他的射程之中,柳知书怒喝一声将玄武炮激活,看着来不及躲闪的青狐骑,柳知书面容狰狞地大喊一声:“你们这些妖怪,去死吧!”
轰隆一声巨响,飞在空中的青狐骑并没有被轰走,反倒是文正城的城墙被炸开了一道巨口。
“蠢货!”莲二十一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二师兄给的葫芦,打开葫芦盖一股脑的全都倒进嘴里。
莲二十一嚼着满口的丹药提着青龙戟跳到城墙的巨口处站定,城中的后备部队迅速地将拒马推到巨口处,超过两千多名弓弩手迅速集结在那儿。
天上飞来飞去的青狐十二骑杀上瘾了,城外的匈奴人也到了城下,冒顿单于带着大军毫不减速地冲向莲二十一。
莲二十一将胸中的狼牙箭拔出,猛地扔向冒顿单于,莫顿挥刀弹开,莲二十一戟尖对着莫顿单于怒喝道:“来啊!”
冒顿单于与莲二十一之间的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放箭,冒顿邪笑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冲着莲二十一砍去。
莲二十一端好青龙戟稳稳地向前一刺,刀戟相交的瞬间,一股巨力将莲二十一掀飞出去,冒顿胯下的骏马被一股巨力反震,竟然被逼停了,巨大的惯性把冒顿掀翻出去。
冒顿单于借着冲力在地上画了一个半圆,横刀一挥,一刀就把挡在身前的拒马砍得粉碎。
冒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这匹陪了自己十年的青色战马,终于还是死了。
拒马被挑,冒顿单于身后的匈奴大军气势如虹地冲入了内城。
冒顿单于站在地上,对不断从身边跑过的匈奴勇士们不闻不问,他眼中只有莲二十一。
莲二十一倒在一堆木屑上,先前的伤口还在流血,莲二十一再次摸出一枚葫芦,倒出几个丹药扔在嘴里,丹药下肚,伤口立刻就止住了,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莲二十一又一次精神百倍。
冒顿单于摇头道:“靠丹药的人,不值得尊重!”
莲二十一管不了这许多,他爬起来对着冒顿单于道:“谁管得了这许多?天大地大,小命最大!你打不打?”
冒顿脚下一蹬,快速地贴地而来,莲二十一挥起青龙戟与他厮杀,冒顿的修为太高,自封神之战以后,冒顿单于的修为算得上是所有帝王之中,最高的一位。
只可惜,整个草原的天命都加之其身,任他学会再高明的腾云法术,都不可能离地三寸,就连凡间的轻身术也对他无效。
再加上百万匈奴人的信念所系,冒顿单于的一身修为除了让他延续性命以外,发挥不出三层的威力,就算是续命也是打了折扣,苍天很公平,既然要执掌天下,总要付出些代价。
打了折扣的冒顿单于,只比莲二十一高出一个境界而已,如此差距,可以勉力一战。
最先赶到的弓弩手已经死伤过半,去外城的路被城上的守军用滚石檑木给挡住了,冲入城中的匈奴大军分左右两股,他们试图找到通往下一环城池的路。
汉人的城,往往都是外墙加内墙的结构,只要把内墙突破了,这座城就完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文正城从建城开始那天就没有按照普通城池的样子去建。
拓跋阎王攻入城中的时候,给文正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文正城里总共住着超过二十万人,原先的三环城池早已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了。
文正城往外新增了两环新城!从外城到内城整整有五环!
新建的两环城墙足足有二十米高,最外层的城墙上除了城楼没有其他建筑,而第二层上全是木质结构的房屋,女墙自然也保留了下来。
接近四五万的义军人正集结在城上的建筑中,他们从上往下不停的射箭,冲入城中的匈奴人终于碰面了。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环形建筑,冲在最前端的都是匈奴数一数二的勇士,他们睡最漂亮的女人,吃最肥的牛羊,在最好的草场上放牧,所以他们的骏马跑得最快,刀子也是最锋利的。
换在其他时候,最快的马和最锋利的刀一定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可在文正城中,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两拨人在城中以最快的速度相遇了,刚一照面,两边的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减速,如果冲入城中的匈奴勇士们人数少,他们可以从对方的空隙处安然穿行。
可十万匈奴兵争先恐后地填入城中,小小的文正城哪里来这么宽阔的道路让他们驰骋?
而且文正城最外的两环在建设的时候,充分吸取了上一次拓跋律进城的教训,这两座城,从城门口到城后,呈逐渐收拢之势。
刚开始道路宽的能容下十匹匈奴马并驾齐驱还有富余,等到两军碰头的时候,根本没有避让的空间。
文正人还嫌匈奴人驱马的速度不够快,他们一直在城头上敲锣打鼓,有超过一万多人专门负责制造噪音,他们把整座文正城弄的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城下的匈奴马一受惊,跑得更快了。
于是,匈奴人的悲剧发生了。
两队人马冲撞在一起,速度快的根本没有办法避让,不论是人还是马,他们的身体都是脆弱的,两方一撞,立刻就有了死伤,冲在前面的匈奴人高喊着让后面跟来的匈奴人减速。
可不管怎么减速,还是有几百人马在这场踩踏事件中丧生。
顾头不顾腚的匈奴人因为恐惧完全忘了趴在城头上的义军将士,那种被踏成肉酱的死法太残忍了,慌乱之中他们都失去了理智,等匈奴人彻底停下之后,头顶上传来了一阵阵异响。
战阵里的老兵都不用抬头,只听声音就知道,那是汉人的守城三件套出动了,滚石、檑木还有热油。
老兵们绝望的看着乱成一团的新兵蛋子们,他们在心底默默地说着:没用的,除非再次跑起来,停下来的骑兵还想生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没用了,什么办法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