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成为视线中心的白一帆心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要强自镇定,确保在大家面前不会漏出马脚,一时间有些力不从心,汗珠不断从额头沁出,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鼻尖上的汗已经融化了一点儿妆容。
“你是在怀疑我?”白一帆的脑子飞快的转着,衣服是她偷偷调换的不假,但她全程都是戴着手套,肯定不会留下指纹,即使报警,她只要咬死了不说,就谁也定不了她的罪,这样想着,她态度又强硬了起来:“池小姐,就算是警察要给人定罪也该有证据,你这样红口白牙的就准备诬陷我,也未免太令人不耻了。”
池澜实在不想跟这种人计较,不再看她,把目光转向了苏萸,说道:“我想知道自己和白设计师之间存在什么差距,可以去参观一下她给林太太设计好的礼服吗?”
苏萸扬起下巴,看着白一帆的目光带着点审视:“一帆,怎么样?”
“好啊,池小姐想看,我把衣服拿出来。”她说着,脚下已经迈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步子,高跟鞋打在地板上,响声清脆,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嗯?”苏萸有些狐疑,盯着白一帆,眉头攒了起来。
“带我们去看一下你的设计室。”停顿了两秒,口吻强硬的命令道。
白一帆的脸色瞬间像金纸一样,透着一股诡异,她嗫嚅着,叫了一声:“苏姐。”
话说到这里,苏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抓起桌子上的空白设计图纸摔了白一帆一脸,“你多大了?还和小学生一样搞这些不三不四的小动作,你以为很光彩吗?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使坏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脑子能不能支撑住自己的愚蠢行为!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纸张纷纷扬扬雪片一样擦着白一帆的脸落下,她满脸嫉恨的盯着池澜,整个人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道歉!”苏萸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一帆,眼神想看着一坨狗屎:“不愿意道歉就给我滚。”
白一帆嘴张了两下,一脸不情愿的沉默。
池澜无意和这些人争个高下长短,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水平,转身下楼,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神色各异的跟在池澜身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安静的像是一群哑巴,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池澜简单的吃了一点可颂,靠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提神,微信里,和贺霆深的那个对话框仍旧停留在昨天晚上,她点开,又关上,嘴角的笑容有些泛苦,顺手点进了朋友圈,刷了两三下就看到了贺霆深半个小时以前发出的照片。
是一张合照。
贺霆深正低头喝着什么,动作优雅极了,那个在月明桥居出现过的女孩子换了一个发色,身上穿着同色的洛丽塔裙装,占了屏幕的四分之三,深处手指比了一个耶,脸上的笑容甜美可爱。
池澜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很难相信,贺霆深的初恋会是这样一个小萝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十分不和谐,甚至有点诡异。她发现自己真是有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以至于对他口味和喜好的猜测错得如此离谱。
梵语设计室,一整个下午都安静得不行,连苏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池澜翻看着杂志,时不时的摸一摸手机,混到了下班。
出了公司大门,池澜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大摇大摆的横在了门前。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贺霆深倚在车前,低头正弹着烟灰,雍容矜贵的气质引得下班的同事好奇的打量着,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女设计师纷纷凑了上去,问:“这位先生,是想来我们设计室定做衣服?”说着从包包里掏出名片递过去,几双眼睛闪烁着花痴的兴奋光芒。
贺霆深慢悠悠地掐灭了烟头,颇为高冷的摇摇头,否定了她们的猜测。
“那你停在我们公司门前,是做什么?”最晚出来的白一帆加快步子和那几个同事并肩,见到贺霆深这个大帅哥之后才觉得灰暗的天空稍微晴朗了一点儿,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自己的,优质男送上门,当然要她这个设计室一枝花处马,往前挤了挤,她拨弄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卷发,把胸口的衣服往下拽了拽,涂着鲜红指甲的手像青楼里卖笑的那样做着手势:“我们这里的高定,可是很有名的。”
贺霆深看也没看白一帆的搔首弄姿,抬起胳膊懒懒的指了指站得远远的被人挽住胳膊的池澜,惜字如金:“等她。”
“······”听着同事因为吃惊而爆出的吸气声,接着就是数道狐疑的目光在自己和贺霆深之间来回打量,池澜从来都没这么无语过,稳了稳,她说:“哦,这是我叫的滴滴,有人拼车吗?”
贺霆深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年头,得什么运气才能打到这样的豪车?”有同事拍了池澜的肩膀一下,瞄了瞄一旁长身玉立、表情淡漠的贺霆深,擦了擦流下来的哈喇子,打趣道:“我这个已婚妇女无福消受,这等艳福还是留给你这种没结婚的小年轻吧。”
白一帆妖妖娆娆的笑着,夹着嗓子,出口的嗓音又细又尖:“帅哥,那可以搭载一程吗?我可以付双倍的钱哦,还包、过、夜、哦!”
贺霆深终于注意到白一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问:“你又是什么晦气东西?”
白一帆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狠狠的瞪了池澜一眼,踩着高跟鞋,腰折扭得麻花一样,狼狈的窜了。
周围的同事都散得差不多了,池澜才拉开车门坐上去,催着贺霆深赶快把车开走,然后又问:“谁让你到这里来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池澜说道:“来不及了吧?”
手搭载方向盘上,贺霆深有些茫然:“什么来不及了?”
“离婚啊。”池澜一脸除了这个你还能找我干什么的表情:“明天,我请个假,早点去。不会耽误你。”
“谁耽误谁?”贺霆深忍不住冷笑,他松开方向盘,勾回头看着池澜:“我是你司机?坐前面。”
“不是吗?我叫的滴滴。”池澜忽然发现,自从亲眼见到贺霆深和那个小萝莉躺在一张床上,她的心就像是死了一样,虽然一想起来他还会难受,但是却不会像他刚提出离婚的那两天似的,眼泪根本就忍不住得掉,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整个人病怏怏的,就像现在,她也能够忍着心脏的窒痛,状似轻松的说出离婚两个字。
也能够用插科打诨,伪装软弱,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即使每一天,都过得像一年,但最伤心的时候,终于是过去了,以后慢慢都会好的。
“你那种没结婚的?”贺霆深沉吟着,嘴里反复咀嚼着刚刚那群女人的话,“哪一种没结婚的?”
池澜刚到公司,还来不及跟同事熟悉起来,更没有透漏过自己的婚姻状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同事们会这样认为,但她并不想跟贺霆深解释,只说:“本来也马上就要离婚了不是吗?有什么区别?”
“你就那么想和我离婚?”贺霆深驱动车子,脸上的神色冷得让车内的温度都低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