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稳稳驶向高速公路,两边景致飞速倒退。这里是兴丰市富人区,绿化做的很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差。曲曲折折绕了很多个弯,车子才停下。
薛四月望着车子后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咋舌不已。还好有司机引路,否则自己和阎子行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这里面的树木比之外面多了很多,空气也格外好。只是路上枯枝败叶多,地上积水不干,湿气重得很。
一看这清幽的环境,就知道是老年人修身养性的场所。
司机在前带路,走进小区里。楼下有不少老人在下象棋,时不时发出“杀”、“吃”、“将军”之类的斥喝声。还有一些老年妇女聚在一起织毛衣拉家常,时不时夸赞一下对方的手艺。甚至有些小孩在跳皮筋,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才是天伦之乐啊,”薛四月发出啧啧的感叹,“以后我老了,也要找一个像这种环境优美,安静祥和的地方。”
阎子行瞟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停在一道铁门前,司机敲了敲:“请问刘院长在吗?”
院长住一单元,找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在司机喊了几声后,门果然开了。但开门的却不是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而是一个面色不太健康,神情萎靡的中年妇女。
“你们是?”那妇女紧张兮兮地对上司机的目光,觉得对方眼生。愣了会,司机才礼貌道:“我们是来找刘院长的。以前长石孤儿院的刘院长。”
司机怕女人猜疑,忙又说了是男人介绍过来的。听到男人的名字,那中年妇女果然松了口:“你们来晚了……”
刘院长退休也有些年头,活到那岁数已经算高寿。但三人都没有想到刘院长已经去世,好一阵唏嘘才走进去。
“看来也亏得刘院长积德行善,帮助了那么多孩子,才有服气平平安安寿终正寝。”薛四月环顾四周,无不感慨。
中年妇女招呼他们坐下,又给他们沏茶端水果点心。几人相对而坐,薛四月忍不住道:“您是近些年才回来的?”
妇女点点头:“合着我年纪也渐渐大了,回来守着老房子,喝喝茶看看报纸听听广播,每天也活得自在。”
喝了口茶,确实清香润喉。但是刘院长不在,薛四月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阎子行也喝了口茶,率先打破沉默:“您母亲可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说到刘院长,中年妇女的脸色不太好。也许是说起故人难免伤心吧。“有是有,我得去找找。”
她说这话的语气不太情愿。可能是真的不太喜欢提起母亲。
妇女起身,进了里屋,不一会,捧着个古朴的匣子出来了。这种棕色皮的匣子和古装电视剧里的玩意很像,想来老人家比较喜欢把玩古物。
薛四月好奇地打开匣子,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一本小册子。
“这是?”
她疑惑地打开册子。
“这是从前妈妈收养的孤儿院孩子的照片和名单。”
一句话引起了薛四月和阎子行的兴趣。他们仔细翻阅了一会,发现照片里的孩子几乎是女孩,忍不住调侃:“刘院长不会把孤儿院当成修女院吧?全部是女孩。”
妇女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作势要收东西:“可能只是凑巧。”
她过度的反应让阎子行蹙了蹙眉,他单手抵住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找人才来叨扰您,您不必紧张。”
妇女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大手,愣了愣,好一会才放松下来:“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妈妈她在这一代比较出名,慕名而来的人很多,我也不得不小心一点。”
想了想也是,每天迎来送往,不警惕一点,万一把坏人带进来就了不得了。
薛四月帮衬着再三示意她不用担心,屋子里的气氛才渐渐活络起来。
看完了遗物,薛四月无语问天。她满心的谜团仍旧没有解开。师父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为什么会去一所已经荒废了的孤儿院?他现在安全吗?还活着吗?
她无奈地瞟了眼匣子,发现还多了个问题,这所孤儿院为什么只收养女孩?难道刘院长厌恶男孩?若是被情伤害过,牵罪于小孩子,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但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什么呢?
她想起那所破败的孤儿院,莫名觉得发毛。
带着满腹的疑问,她又和阎子行四处看了看。墙上贴着些表彰孤儿院事迹的奖状,合照,还挂着好几面锦旗。
薛四月看着照片里的刘院长,慈眉善目,团团和气,一看就是个善良之人。她又升起一个疑问:“这么好的孤儿院,怎么后继无人?怎么不开了?”
无数的疑问纠缠在心头,薛四月头疼不已。到底该不该查下去?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拜别了妇女,薛四月终于能出门透透气。四下里空气冷寂,阎子行打量了会,那些老人孩子的动作都变得出奇缓慢,一帧一帧在眼前放大。
玩球的孩子球飞了,不得不跑去抱回来。他缓慢地转过脸,对上阎子行的目光。他似乎笑了笑,带着不符年龄的诡密感。
阎子行越想越不对劲。
“我总觉得……”他凑近薛四月,低低道,“这里怨气重得很。”
薛四月失笑:“若说大奸大恶的人还活着,这里怨气重还说得通。但刘院长这么好的一个人,又走了,哪来的什么怨气?再说了,如果是别的人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也管不着。”
她还挂念师父的安危,的确没有精力想这么多。阎子行抿唇不语,仍觉得不对劲。
他闭眼冥想了一会,又猛然睁开,淡淡道:“我知道了。”
薛四月心咯噔一下:“怎么?”
“这个刘院长……不简单。”
他想起一桩陈年旧案。
那女鬼下来时有些岁数了,看起来慈眉善目,团团和气。她在阳间的时候开了一家孤儿院,收养了一大批的孩子,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甚至还上过电视节目。
可是就是这么一位妇人,背地里做的却是皮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