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江慧拂袖而去,显然对于江与舟的回答并不满意。
江与舟并没有立即出来。
温吟背靠在墙边,依稀听到里面传来打火机点燃的声音,随即传来了淡淡的烟味。
以前他遇到烦恼的时候,也会抽烟,有时候,明明烦透了,却还要坚持不在她面前抽烟,说是怕烟熏到了她,脑子不灵光了,读书就没用了。
当时温吟还十分不服气,冲他翻白眼,“那你不也一样要考大学?直接吸烟,脑袋岂不是更加不好使了?”
江与舟听了,却只是笑,漫不经心的,“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子,只有读了书,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这一生就衣食无忧了。”
温吟皱起眉,“那你呢?”
江与舟沉默了一瞬,语气变得虚无缥缈,“我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平静,依然还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孤寂的味道在里头。
那时候温吟并不懂,而很久以后,她早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小女孩,在社会这个大染缸浸染久了之后,偶尔想起江与舟,她才后知后觉,某种意义上,她和江与舟其实是同一类人。
都孤单的很。
温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江与舟从里面出来,他并未发觉温吟,而是直接去了病房,从温吟的角度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和江与舟沟通,时不时看一眼病房。
“少爷,老爷子只是想让您服个软,并非真的不想见您。您又何必跟他赌气呢?当年的事,他并不知道您的母亲已经怀了您,不然的话,怎么也不会肯让您流落在外头这么多年。”
提起从前,江与舟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严肃起来,但他始终都没有吭一声。
直到那男人叹息了一声,“现在您的身份处于不尴不尬的位置,江家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点,老爷子何尝不知道?这两天他的态度也软和了一些,我想,只要您好好说,兴许他会答应让您和那位女士结婚的,前提是,您得先低头。总之,还是尽快做决定的好。”
然后中年男人就摇着头无奈的离去了。
独留江与舟一个人伫立在那里,神情讳莫不明。不远处,温吟默默地看在了眼中,许久,都无言。
隔天,老爷子的病情再度加重了,说是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经过抢救,命倒是救回来了,只是整个人元气大伤。
而他还是拒见江与舟,倒是江慧来医院的次数更勤快了。江氏很快就要变天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到底谁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还是个谜。
中午时分,温吟刚结束完会诊,打算给江与舟拨电话过去,约他一起吃个午饭,结果,他倒先一步出现在了她的科室里。
手中还提着包装精致的餐盒,“点了你最喜欢吃的芦笋肉片,介不介意一起吃个饭?”
温吟愣了愣,很快就点头,“不介意。”
于是两个人拿着餐盒坐在靠窗边的休息区开始吃饭,餐盒打开的那一刻,温吟看着自己面前的,除了芦笋肉片,还有她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以及赛螃蟹。
她怔了下,还未开口,就听江与舟道,“芦笋肉片和狮子头倒是好找,就是这个赛螃蟹,整个A市只有这一家做的好吃,你尝尝?”
赛螃蟹就是炒鸡蛋,但比炒鸡蛋要更鲜美,温吟刚好也饿了,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江与舟期翼的看着她,“好吃吗?”
温吟由衷的嗯了一声,“没方阿姨做的好吃。”
江与舟不着痕迹的顿了顿,温吟口中的方阿姨叫方芸,是江与舟的母亲。
还未说话,就听温吟自顾自地说,“我记得以前放学回来,我都饿得不行,而我妈总是要深更半夜才会回来,常常饿的有上顿没下顿的,那时方阿姨会给我做赛螃蟹吃,还让我在你家写作业,直到你从修车厂回来,又嘱咐你亲自送我回去。”
说起从前,温吟的神情出现一抹柔和之色,“曾有一段时间,我真希望方阿姨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这番话说完,江与舟表情还是没什么起伏,良久,才道,“吃饭吧,好好地,提起那些过去的事做什么。”
温吟沉默,下一秒,她倏地道,“是不是只要你结婚,你爷爷就会将江氏给你?”
江与舟抬眸看向她。
而温吟语气平静而又坚定,“江与舟,我怀孕了,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