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青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度过的。
她站在校门口,浅褐色的瞳仁毫无光泽地目视着前方,手里紧紧攥着项链,项链上那枚银灰色的戒指是奶奶手里留下的。
二十年了,父母早逝的她,一直在奶奶的照顾下长大。
奶奶走了,这下她真真正正成了孤儿。
奶奶的遗体连夜从医院送到了火葬场,没有一个亲人,又哪里需要办灵堂。
医生说,奶奶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
可是,据她所知,奶奶身体一向很好,而且是没有心脏病的。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惴惴不安,总觉得奶奶的去世有些不正常。
在她老人家出事的前一周,行为就有些奇怪。
奶奶经常把自己锁在小房间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那天她去学校之前,奶奶握着她的手,满脸慈爱地微笑着,说了一句捉摸不透地话。
“青儿啊,奶奶有个传家之宝就藏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你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就去那里拜拜,祖先会保佑你的。”
她疯狂地挖开大树下的泥土,发现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远离詹家的人!
奶奶临走之前留下的话就是这一句?
远离姓詹的,是指不要和姓“詹”的人打交道吗?
可从小到大她也从未遇到过姓“詹”的人啊!
记忆中,对父母的印象完全模糊,听奶奶说,父母似乎是在她三岁的时候车祸去世,可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连父母的照片都没。
因为不会说话,念大学她选的专业是影视编剧,至少文字能够表达她内心的想法。
从小到大她都是不信鬼神的。
但最近这两个月来所遇到的奇怪现象,开始动摇了自己不信鬼怪的想法,而昨晚那件事,直接就颠覆了她的对鬼怪的观念。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那些让人无法解释的东西?
又或许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吧……如果真是幻觉,真希望奶奶的死也是一场噩梦。
但这一刻,她多么希望鬼是存在的。
那样的话,至少奶奶也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了。
手里的戒指是奶奶死因的唯一线索,她一定要调查清楚,这枚戒指究竟是谁的。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奶奶死亡的凶手!
正想着,突然后背被猛地重重撞击。
林洛青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倒地那一刻,她那握着戒指的手一直没放,导致手背上全都擦破了皮。
“哟,我当是撞到了木桩呢,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啊?不好意思,你要是出点声,我也不至于撞到你是吧?”
身后传来一个尖利嘲讽的声音,林洛青回眸一看。
果然,又是冯潇潇。
一头大波浪长卷发,紫红色的发色在阳光下闪动着刺眼的光芒,浓妆艳抹的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才读大二的学生。
她是林洛青的同班同学,是班里的第二名,或许是嫉妒林洛青每次总是考第一,又或许是别人总说林洛青比她长得有气质。
总之,她就是看不顺眼这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挡在自己前面。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冯潇潇才是系里的NO.1!
身后两个女生是她如影随形的小喽啰,也是系里惹不起的三人女子组合。
林洛青默不吭声地缓缓从地上爬起,单手拍拍身上的尘土,不愠不怒地朝前走去。
“站住!”
冯潇潇厉声喝道,身后的两个女生快步上前挡在林洛青面前。
林洛青不动声色,目光陈静地看着她们,手里一直紧攥着那枚戒指。
冯潇潇注意到了她这奇怪的姿势,唇角一勾:“手里拿的是什么?新买的项链?”
林洛青紧抿双唇,冷冷看她。
见校门口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冯潇潇突然故意抬高了音调:“哦!我知道了!这不是薛明薛大少送你的定情信物嘛?”
林洛青心里一怔:薛明就是昨晚那个企图侵犯她的黄毛男!
冯潇潇装作亲密地上前勾住她的肩膀,伸手抓住她那攥着项链的手,对着周围围观的学生大声说道:“薛大少最近每天一束鲜花送到咱们林大美人手里,林大美人看似不领情,没想到是嫌弃那花太俗气了,这一送昂贵的项链可就分分钟戴在脖子上了呀?啧啧,难怪昨晚我看到你和薛大少去酒店开房,看样子昨晚睡得很舒服呀?”
她怎么知道薛明昨晚来找了自己?
难道……
看着冯潇潇那满脸奸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混蛋!
林洛青气得浑身发抖,想起昨天白天看到薛明和冯潇潇在花园里嘀咕着什么,原来这一切都是冯潇潇在背后指使的!
她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毁自己清白!
林洛青嘴角抽动着,如果可以说话,她早就将这个恶毒女人骂到祖宗十八代了。
可是,如今的她却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她伸手推开冯潇潇,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哎哟!”
不料冯潇潇借势往地上一倒,伸手指着她,哭喊道:“林洛青!你竟然推我?不就是揭穿了你和薛明去开房嘛!怕被人知道就别做亏心事啊!”
“贱货!心虚了?”冯潇潇的爪牙之一李悦上前就是一巴掌。
林洛青侧向一边,脸颊瞬间起了红色的手指印。
爪牙之二的张欣也冲上前,一把将林洛青推倒在地,伸手就要抢她的项链。
放手!这是我奶奶的遗物!
林洛青的心猛然抽紧,拼命护着项链。
“哟,快来看呀!林洛青为了这根项链跟男人开房,还死不放手呢!”
冯潇潇从地上站起,冷嘲热讽地吆喝着,上前一把将项链猛地一扯。
“哐当”一声,像是砸在了林洛青心上,如同断裂的项链般,片片碎裂。
那戒指落在了地上,却像有了生命似的滚向一个方向。
人群中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出,那戒指在他脚边转了几个圈,竟然停下了。
林洛青抬眸,顺着那穿着黑色紧身裤的大长腿往上望去,一双深空灰的眼眸,目光清冷似月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