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只黑猫是不是就是昨晚的那只。
“斗儿哥,你醒啦?”
驹子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我点了点头,驹子便坐起来,随后就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大炮抱着靠垫上。
“谁?”
大炮被踹的有些发懵,十之八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虽然只剩一条胳膊,但是还是将那靠垫抱的死紧,直到看见驹子和我。
“杨强,你他娘的最近越来越过分啊,竟然踹我!”
“踹你还是轻的,你看看几点了,今天一早要回拉马沟你都给忘西边去了吧,麻溜的起来,太阳都要照着裤裆了!”
“照裤裆怎么了,热乎儿!”
大炮嘴上不服软,但却还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将被自己口水浸的湿哒哒的靠垫扔到了一边儿,又用手划拉了一把嘴巴。
“斗儿哥,我等下先去西谷酒厂给大爹打两壶酒,然后坐最早的那趟班车回拉马!”
爹爱喝西谷的高粱醉,不论我们谁回家,都习惯性的给爹捎两壶回去。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我们三人便下了楼,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花坛,那黑猫竟然嗖的一下蹿到我的跟前,一双翡翠似的猫眼灼灼的盯着我,按说不过是只畜生,但我却总觉得它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好像是在跟我说啥似的。
“大黑,你今天咋这么闲啊?”
大炮见到黑猫,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用仅剩的一只手将那黑猫拎起来,看来,这黑猫和大炮很熟啊!
“大黑在这社区都呆了快一年了,每天这个点儿都在赵叔那蹭饭,谁知道今儿咋跑到楼下来了!”
大炮看到我盯着这黑猫看,便自顾自的解释了一番,眼睛里竟全是温柔,只是,黑猫似乎并不太买账,一边喵喵叫着,一边踢腾着爪子要往下跳。
“大黑,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大炮喂了你多少根火腿肠,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大黑挣扎的厉害,大炮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就想挽回点面子,死命抓着大黑后背上的皮毛不放,谁知道大黑竟然抬起爪子对着大炮的胳膊就抓了下去,好在大炮穿的厚,不过是挠在了衣服上,但饶是如此,大炮还是被迫松了手。
“好你个大黑,竟然敢挠我,信不信我给你扒了皮做猫肉火锅吃?”
大黑下了地之后,径直跑到了我的脚下,喵喵的叫着,不住的用小脑袋在我的鞋尖上蹭,边蹭边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大黑,你这畜生真是势利眼,怎么的,看斗儿哥来了就嫌弃我了不是?”
“大炮,你还能行不能行,跟只畜生也有这么多话!”
“哼,畜生怎么了,我买来的火腿肠有一半都进了这畜生的肚子,吃人家的嘴短,我说它两句还不行吗?”
喵喵喵......喵喵喵......
“斗儿哥,出发吧,马上就七点了!”
驹子看了看表,提醒我道。
“嗯,走吧!”
我转身准备上车,大炮还不忘恶狠狠的对站在我脚下的黑猫威胁了几两句,无非就是以后再不给它火腿肠吃了,再不就是剥了它的皮下酒吃。
上了车,我暗中自嘲了一番,好像下了一趟墓,我整个人就变的有些不对劲了,竟然也和大炮一样,对着个畜生出神半晌。
但就在我要关门的瞬间,原本蹲在车门下面的黑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嗖的一声就钻进了车厢,并且十分熟练的直接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两只爪子很自然的搭在前面的横栏上。
“我操,大黑,说你他妈的势利眼你还真是,你是不是也是看上这台猎豹了?”
大炮原本是坐在副驾驶的,现在他还没上车就被大黑占了座位,一脸的不爽,就好像是肚子被憋的已经发疼发胀但跑到茅坑却拉不出屎来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大黑,你这只畜生还真是讨人喜欢啊!”
见到大炮被只畜生欺负,驹子笑的花枝乱颤,一双眼睛简直要合在一处,出墓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在驹子的脸上看到这种笑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蹲在我身边的大黑。
“小东西,你这是想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大黑看着我,滴翠似的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最后竟然点了点头。
“妈呀,大黑你这是成精了吗?”
不理会大炮,伸手将车门关紧,车子启动,宛若骄虹直接蹿了出去。
车子到了社区门口,昨晚的老爷子并没有出现,既是如此,我便没必要停车了。
一路上大炮好像是被王婆附体一样,喋喋不休的和大黑说长道短,反倒是大黑,淡定自如的很,从上车之后就一直闭着眼,对大炮的指责和埋怨充耳不闻,老僧入定一般。
“好啦,西谷到了!”
大炮从后座上探过身,想要再次将大黑拎起来,大黑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没等大炮的手碰到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到了我的怀里,躲在方向盘的下面。
“好好好,大黑,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等我抓住你,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大炮,你还有完没完啊,跟只畜生说了一道儿的话,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快下车吧,一会儿班车都该开走了!”
“诶呀,真是的,斗儿哥,我先下车了,有事儿我找人通知你啊!”
说完,大炮就着急忙慌的下了车,直奔西谷的大门而去。
我用手摸了摸大黑的皮毛,光润顺滑,这畜生出现的还真是奇怪,不是吗?
“斗儿哥,咱们接下来去哪?”
“邮局。”
邮局在彭城的西北角,跟今夜宾馆遥遥相对,也正因如此,我才对邮局的情形这么熟悉。
彭城的邮局与中国其他处的邮局有些不同,不同之处就在于彭城的这个邮局并非完全是国家直属,它有一部分业务是承包出去的,这恐怕在全国都是独一份儿。
承包出去的业务正巧就是接收和发送包裹,外人对此都不太清楚,但偏巧我与那承包业务的王小军曾经在广州见过面,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回到彭城后,王小军主动找上我,觉得我这人仗义,非要认我做朋友,江湖之大,多个朋友便多条路,何况,王小军性子直爽,倒也值得一交。
“八斗?”
我带着驹子,直接进了王小军的办公室,这王小军不愧是个军二代富二代,办公室装修的那叫一个豪华大气,一百二十平左右的办公室,地上铺着深灰色印着富贵牡丹的长毛地毯,三米多长的老板台,从德国运过来的真皮沙发,两米多宽的大鱼缸,里面除了美国地图还有七八条日本锦鲤,连水草都是托人从国外一并买回来的。
紧挨着鱼缸的是一个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柜,王小军和我的文化程度差不多,却很爱附庸风雅,如此巨大的书柜摆的满满当当,连空隙都难见到,书柜尽头的转角处,并排摆着两棵铁树,上面还吊着几串珍珠穿成的如意扣。
南面是通顶落地窗,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将偌大的办公室照的金碧辉煌。
“小军,没有打招呼就突然来访,没打扰你吧?”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盼都盼不来呢,快坐快坐!”
王小军身材很好,一米八的个子,浓眉大眼,英气非凡,二十八岁,家财万贯,说是彭城排行第一的黄金汉也不为过。
此时,小军从转椅上坐起来,绕过之前就迎在门边的秘书,亲手把我拉着坐到了沙发上。
“小杨啊,快去,把我前几天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拿过来,我要亲手给八斗泡上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