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王援朝回家后，刘维开车回了江海市警察局刑侦大队，向队长杨磊汇报案情的进展情况。

“杨队，王头儿他今天有点不好受，我先送他回家了，他明天再来。”刘维向刑警大队大队长杨磊汇报工作之后给王援朝请假。

“老王是不是又喝多了，我跟他说了多少回了啊，现在正在整治奢靡之风不要接受吃请，他这要是真叫纪检部门或者督查室的逮着，非把他那队副的帽子摘了不可！”杨磊闻到了刘维身上沾的酒气问道，“小刘儿，你可别跟他学坏了，跟他学业务可以，别跟他学那些臭毛病，他这人上不去就是臭毛病太多，人又太较真儿！该较真的不较真，不该较真的非得较真，唉，算了，不说了。”

杨磊大队长好像欲言又止，然后话锋一转说道，“这个失踪人口的案子还挺麻烦的，不像我们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上午你们出去之后有几个国安局的同志来了，说想找你们谈谈那个案子的情况。本来立案的时候就立错了，一个失踪人口的案子，连个尸体都没有尸体，也没个现场，居然立到我们队里来了，应该治安处那帮子人管嘛！现在看来不止这么简单了，所以小刘儿，这案子跟着老王好好办，好好学，办好了，说不定能立功，你还年轻对你将来有好处的。”

“谢谢您，杨队，我肯定跟着王头儿好好办。只是这国安局的怎么介入了？”刘维感到很是奇怪，但是他的专业背景告诉他，这个案子确实不是简单的案子了，上头之所以特地立为刑事案件而不是按照普通的治安案件来处理，应该是钦点了王援朝，想要利用他的破案能力来侦破此案。刘维心想，我虽然没有什么硬关系，但是这案子要是办好了，说不定还真能沾沾光呢，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嘛！

“不该问的别多问，总之一会儿国安局的人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你就别瞎问问题，别跟老王似地一根儿筋！”杨磊打断了刘维的白日梦，提醒他说道。

“是。”刘维感到了一些无形的压力。

刑警队的一间会议室内，三名国安局的工作人员与刘维散座在一块，他们坐在一个玻璃茶几的四周围的几个沙发上正谈着话呢。

“小刘，我总结一下你刚才说的情况啊：有几个不同的目击者都看到了王宁宁和明亮最后一起走出了酒会，然后那次就成了他们两个人最后出现的场合。你刚才介绍说王宁宁失踪的这段时间，明亮也没有再出现在公众场合。而且你和王副队长调查结果也显示这个明亮的父母远在CD过着退休生活，而只有他一个人在江海市工作生活，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去他父母那里。所以你们推断可能这两个人都失踪了。”一位国安局官员问道。

刘维接着说道：

“对。而且我们调查了明亮和王宁宁的社会关系。让人感到奇怪是这两个人的社会关系都特别复杂，简直到了混乱的程度。明亮这个人的父母倒是很简单，他们都是在CD一家科研院所退休的科研人员，他们退休后和明亮不住在一起，这两个人我们托当地协查了一下，当地公安说他们就是普通人，而且这一段也没有什么异样，明亮根本没有回家探望他们的迹象，而且据说平常明亮好几个月才打一次电话给父母。所以他不打电话回家，老人也不觉得奇怪。

而明亮在我市的经常居住地是海湾名苑5号楼1门301。这里的房子是很贵的，连他们学校的总校长和部分高级管理干部都买不起的。但是他却买的起，这让人很奇怪。我们在调查中得知他的同事中有人举报他挪用与瑞林集团的校企合作项目款为自己购房，但是这个项目的管理形式完全是私人基金形式的，而基金的管理人是他，资金的托管人是一家瑞士的外资银行。也就是说，这个基金的资金可以完全由明亮一人支配，至于挪用与否，我们倒是去那家银行查了，但是他们说他们为客户保密，账目不对外。我们正在找上面协调这个事儿。不过没有结果。”

“这个事儿我们知道，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想办法弄到他账户的资金流动情况的。”一位年轻的国安官员插话道，“你接着说吧。”

“哦，那太好了。我们又调查了瑞林集团，发现问题也很多。瑞林集团的董事长林建国的女儿林瑞洁和明亮过去是师生关系。但是林瑞洁在江海市医学院硕士课程在读时，中途退学了，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我们询问了林瑞洁的父亲林建国，他说他女儿开始去本市的医学院上学就是权宜之计，因为办留学的手续有问题，所以把她留学的事儿给耽误了，所以才在本市读研的。之所以退学是因为留学手续办下来，所以才退学出国留学了。他还给我们展示了在他电脑里存着的她女儿在国外留学照的相片，并且打电话表示要联系他女儿，但是电话没打通，于是我们找林建国拷贝了林瑞洁的照片，然后就回来了。

起初我也没太在意这事儿，但是王头儿一直在看这些照片。他发现了一些问题，他说那林瑞洁根本就不在国外。我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给指了指说林瑞洁在伦敦照的相片有问题，她照相的地方应该有个新的奥运场馆的，因为伦敦奥运会举办时，伦敦盖了一座新的体育场，他看了奥运足球比赛，那比赛就是在那体育场进行的。而林瑞洁照片中拍照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那座体育场，所以很显然时间上对不上，伦敦奥运会是在林瑞洁上本科时举行的，而她那时应该还在国内！”

“还是老侦查员眼睛毒啊！”一个上年纪的国安官员说道。

刘维接着介绍说：“于是，我们就又开始对于瑞林集团的深入调查，我们发现有个年轻的外国男人经常出没于瑞林集团总裁林建国周围。你们看这是我们拍摄的照片。”

刘维的食指指向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马丁.穆勒，刘维边指边说道：“你们看就是照片上这个男人。我们查了一下他的背景资料。又有了更深的怀疑。这个男人叫鲁道夫.斯坦森，是明亮那个基金会的瑞士外资的托管银行的大中华区执行总裁，而且这家银行也是林建国的瑞林集团的海外业务的主要结算银行。我们本来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的，但是王头儿说这家伙问题很大，怕打草惊蛇，于是我们就暗中跟踪了他，发现他的经常居住地是我市海边的一座老房子，是栋老别墅，而好像还有人跟他同住，但是从没见过有人出门，可看他买回家的食物数量，以及翻检垃圾所得到的证据显示他家里至少住着另外一个没有进入更年期的女人，因为他家垃圾中有用过的避孕套和卫生巾。

查到这里我们才有了重大的突破，有了避孕套和卫生巾这些生活垃圾，我们就要进行DNA比对。于是上午我们又去了趟学校，先是到了校医院要了明亮、王宁宁的健康资料，又找了学校里面的那几个目击证人再次谈了遍话，张头儿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就送他回家了，下午你们就来了。中午的时候我把资料送给司法鉴定中心了。估计这周结果能够出来。”

刘维继续介绍案情说道：

“我再说一下王宁宁的情况吧。她的情况比明亮更复杂一些。属于海外留学回国人员，在国内上过本科，沪上复旦大学毕业的，然后硕士和博士都是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念的，期间还去过欧洲的几所大学做过访问学者。都是名校履历，她也算是个海龟白骨精了。回国后，在我市医学院先当了个讲师，然后最近又被评定为副教授。这还都不是重点，我们的重点是发现了这个女人在学校很多教师嘴里生活作风方面不太好，而且我们发现这不光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嫉妒，或同僚之间的文人相轻。反正女教师就没有一个说她好的。男的说她好的，也就是长相身材好。男女都有反映她是医学院程院长情妇的。还有就是她父母都是沪上人，父亲现在因为贪污受贿正在坐牢，坐牢前原来是某大型国企的董事长。她的继母原来是银行的高级管理人员，但是因为受贿和挪用公款等罪名也在坐牢。她亲生母亲是个妇产科医生，现在退休在家，就是她报的警。她说女儿要是忙的话，也平均每两周都打一次电话的，但是失踪两周时学校向她打电话，她也才发现她女儿没打电话给她，事有蹊跷，于是报警的。”

“哼，王宁宁，这个女人的情况我们也是了解一些的。你就说说在本市她都有过什么可疑举动吧？”国安官员中上了年纪的高级官员打断了一下刘维。

刘维看出他好像在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很生气的样子。于是刘维就开始更加小心详细的说了王宁宁在本市的情况。

“这个王宁宁确实不简单，我们这两天除了去学校，还在她的家里进行了例行搜查，还做了物证学检验。她电脑和移动硬盘里有不少与男人鬼混偷拍的视频，而且分门别类，光是医学院的程院长的片子就有两个500G的硬盘，都塞满了的那种程度。其次就是与明亮的，而且还有分析报告，好像主要是关于明亮的心理学报告。另外技术科的人发现她的电脑经常翻墙，与国外的邮箱和网站有电子邮件和数据交换。但是具体是什么内容还在进一步勘查中。不过我看你们来了，看来王头上次提出的怀疑还真有道理。”

又是那上年纪的官员问道：“你们王头怀疑什么啊？”

“王头说，这女人肯定不光是腐败分子的情妇这么简单，从她成长的环境来看，她父亲与继母就是从不正当的婚外情发展为正式结婚的，她母亲是个本分人，但是王宁宁她本人则一直和父亲还有继母一起生活。而这俩人都进去了，她肯定平时耳闻目染过不少坏习气。加之她平时生活奢靡，追求高消费，但是她的消费水平与收入明显不成比例，再说她还有留学的经历，然后还翻墙向境外发信息，王头儿说她八成是外国女特务。”最后小刘推测道。

上年纪的国安官员拍着小刘，笑着说道：“哈哈哈，小刘儿啊，辛苦你们了。替我谢谢老王，就说马卫东夸他老小子宝刀未老啊！”

“您就是王头儿的战友马卫东局长，咱江海市国安局的局长？太巧了！”刘维惊奇的问道。

“他跟你说过我啊。说我什么啊？”马局长故作严肃的问道。

“哦，这个……您放心都是好话了。”刘维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呵，好了，我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马卫东笑了笑说道，“小刘啊，这个案子你们查的很辛苦。找了不少有用的证据，对我们帮助很大，今后这个案子就正式移交我们国安部门了，你和老王那小子就先歇歇，回头需要你们配合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吧。告诉那老小子，他都快退休的人了，还不老实在哪眯着，吃人家便宜饭，喝人家便宜酒，倒是不含糊！唉，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们走了。”

“那我送送你们吧？”刘维说道，内心里想，估计是我们上午吃请的事情让人家国安盯梢的给看见了，他现在是一脑门子汗，赶紧恨不得和这位抓住他们小辫子的大官套套近乎，好把这事给抹平喽。

“哦，不用了，我们一会儿还得去趟你们局长那，你忙你的吧。”马卫东好像看出来了刘维心虚，忙说道，“小刘，跟着老王多学点业务，他可是我们市的十大神探之首，至于他身上那股江湖习气，还是批判的吸收好！”

“嗯，那马局，我就先走了，再见。”刘维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他心想这下总算是过关了。

马卫东转过头来对身边的两位年轻的国安官员说道：“你们刚才都录下来了吧？”

“录下来了，马局，接下来怎么办呢？”

“小李，你先去找他们法制处办移送手续，小张，你一会儿去问问鉴定中心的鉴定结果什么时候下来，我一会儿去跟他们的局长谈谈。”马卫东说道，“这案子老王替我们办了一半儿了，后面一半儿就看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