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凌峰心弦一颤,禁不住在心底默默念道:“再见她一面,再见她一面!他为了见他的小狐狸,甘愿以身犯险,我为了见念雪,敢去闯剑灵山……”他想到此处唏嘘不已,见这司空捷也是重情重义之人,萍水相逢,江湖落难,既然有求于己,身为侠义中人,怎能袖手旁观。
恰在此时,忽听许灵说道:“哥哥,灵儿也想见一见雪灵狐,你听它的名字,多像我和姐姐。”
雁凌峰茅塞顿开,这才想到“雪灵狐”三字之中,既有念雪的“雪”,又有许灵的“灵”,可欣喜过后,又觉得事有蹊跷,问道:“这狐狸的名字当真叫‘雪灵狐’?”
司空捷道:“雪灵狐是昆仑派圣物,西域武林尽人皆知!”
雁凌峰打消疑虑,又听许灵说道:“哥,我们就帮他一次!你看他为了一只小狐狸孤身犯险,若不让他们见上一面……”
雁凌峰见许灵神色焦急,心头一软,道:“也好,不过该怎么帮?”
司空捷感恩戴德,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多谢两位慷慨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公子,独孤小姐,不如咱们上岸之后再详说。”
上岸?雁凌峰心中一阵犹豫,可话已出口,他怎能反悔。
见雁凌峰点头答应,司空捷手指岸上说道:“两位下船后,我在那边的林中等候。”说完手搭船舷,翻身跃下,身形在月光中化作一道魅影,转瞬消失不见。
雁凌峰不再多虑,来到船舷边左顾右盼,百步之内不见一名岛客的身影,终于走下悬梯,弃船登岸。
雁凌峰终于踏上海外岛,深怕被明岗暗哨察觉,跟随许灵疾走数十步,匆匆进了树林。岛屿周围的海域上戒备重重,码头上却没有多少防范,二人蹑足潜踪,忽听司空捷轻声说道:“公子,小姐,这边请。”
二人循声走过去,只见司空捷瘦削的身影倚在一棵大树旁,正擦拭手中白晃晃的短刀。
“你做什么?”雁凌峰又起戒心,深怕他图谋不轨。
司空捷笑道:“公子不要误会,这匕首是防身所用;海外岛高手云集,难免用得上。”
他转身打了声呼哨,声音虽不大,却听林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说道:“小哥,我来了。”
这话音憨厚,十分洪亮,二人见司空捷身后走来一个人影,林中光影晦暗,看不清他的相貌,但见到此人身材轮廓,竟比司空捷高出两尺有余,将司空捷瘦弱的身躯全然笼罩起来。
许灵心下一惊,险些叫出声来,急忙躲在雁凌峰身后,喃声问道:“他是谁?”
“独孤小姐别怕,这是我兄弟,姓楚,名叫关雄。关雄,快见过两位。”
那大汉对司空捷言听计从,抱拳说道:“楚关雄有礼。”
雁凌峰生在中原,燕赵之地自古多豪杰猛士,可这等雄伟之人,却不多见,听他名叫“楚关雄”,暗想果真人如其名,气魄雄伟,犹如塞外雄关。
楚关雄见礼已毕,回身问道:“司空小哥,这两位也是咱们的帮手?”
“当然,要是没有这两位恩人相助,咱们连封神台都看不到。”司空捷说。
楚关雄听了此话,又向二人作揖,道:“多谢两位仗义相助!”
雁凌峰问道:“司空兄有话直说,我该如何帮你。”
司空捷将匕首插入短鞘,道:“去封神台要穿过三道关卡。”
雁凌峰眉头一皱,问:“你打算如何进去?”
司空捷道:“这倒不难,依我的身法,到封神台轻而易举,你们只须带上楚兄弟赶到封神台,咱们先会合一处。”
雁凌峰问道:“既然有三道关卡,我们怎样能到封神台?”
还没等司空捷开口,许灵说道:“哥哥你忘了,我有‘独孤铁令’啊!”
雁凌峰恍然大悟,暗想司空捷果真是有备而来,定是偷听了自己和许灵的谈话后,才打定主意,想借“独孤铁令”来达成心愿。
司空捷察言观色,见雁凌峰脸色变化,急道:“实不相瞒,在下得知两位身份后,才想借独孤小姐的令牌一用。我盗取令牌如探囊取物,不过那便真成贼了,我司空家虽然家道中落,却是堂堂正正,这才来当面求二位。”
雁凌峰沉吟片刻,道:“令牌是独孤家信物,灵儿,我们不能忘记你小叔叔的嘱托!”
许灵一时陷入两难之中,却听司空捷道:“在下并非想借走‘独孤铁令’,只想请独孤小姐凭借令牌,打开封神台大门,我进去之后见雪灵狐一面,此心足矣!”
话音刚落,司空捷和楚关雄猛然跪倒在地上,要行叩拜之礼。
雁凌峰不敢受此大礼,急道:“快快请起,我答应你们便是!”
许灵见雁凌峰答应下来,比司空捷还要欣喜,笑道:“哥哥,那我们即刻动身!”
她天性单纯,岂知雁凌峰心中千丝万缕,然而大丈夫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见二人站起身,便道:“我和妹妹也有事在身,虽然答应你们,至于成与不成,不敢保证。”
司空捷笑道:“两位义气相助,成与不成,司空捷感恩戴德,岂有怨言!”又对许灵说道:“事不宜迟,想必独孤小姐对岛中地形了如指掌,烦劳你带上这位楚兄弟,先行去封神台,我随后便会追上。”
四人商议妥当,司空捷拱手相送,雁凌峰兄妹便领着楚关雄,向林深处走去。天色已暗,身处密林之中,一时辨不清方向。许灵停步四顾,道:“要去封神台本可走林中近路,可天色已晚,只怕误碰了机关陷阱。哥哥,我们还是走大路去吧。”
雁凌峰点头说道:“只要能顺利到达,走哪条路无关紧要。”
行出三四里路程,终于走出了树林,眼下是一条宽阔笔直的道路。许灵手指前方灯火明亮处说道:“从这条路去封神台,要经过那三道关卡,哥哥和我身穿岛客衣服,只怕这位大哥……”
楚关雄摆手说道:“二位不必担心,要是真有人拦路,我自有办法。”
雁凌峰将信将疑,三人顺着大路走出百余步,还没到城关脚下,忽听一声暗哨,紧接着有人说道:“龙吟!”
三人闻声一怔,许灵恍然大悟,道:“是暗语!我……我对不上啊!”话未说完,两边树丛里哗然作响,十几名白衣岛客鱼贯而出,拦住去路,为首之人问道:“谁?不知暗语,竟敢擅闯封神台!”
三人心中早有戒备,并未惊慌,许灵笑道:“这位大哥,我不知今夜暗语,却不是外人,请众位兄弟方便放行。”
岛客听她声音稚嫩,走到近前挑灯一照,见雁凌峰、许灵身穿岛客衣着,身后却跟着一个大汉,手中还拿着一条镔铁棍,顿起疑心,喝道:“岛中重地,岂容他人乱闯!”
许灵情知多说无益,伸手取出独孤铁令,递到那人眼前,道:“这块令牌你可认得?”
她语气不卑不亢,众岛客借着灯光一看,令牌上面赫然写着“独孤”二字,顿觉惊慌失措,当即将灯光压低,只怕冒犯了独孤家,纷纷单膝跪地,道:“属下不知是独孤铁令,多有冒犯!还请独孤岛主见谅!”
雁凌峰听他们声音颤抖,便知“见此令如见独孤岛主”这句话绝非戏言;见这十几人匆匆让开道路,试想这样一路走下去,别说是三道关卡,便是三十道也是徒然。
许灵擅用独孤铁令,心中岂能没有顾忌,答应一声,快步而出。三人头也不回,顷刻便将那些岛客甩出几十步远。
雁凌峰听许灵喘息不均,道:“灵儿,既来之则安之,你要是怕,不如把令牌借给我,我和他们说。”
许灵将令牌递给他,道:“哥哥只要亮出令牌,他们若是追问,我自会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