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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停止之日

2017-03-03 18:26:454070

第十六章:大变迁

莉莉坐在餐桌前为艾伦盛上半碗咖喱,一旁的弗雷德没有理会莉莉的眼色,自顾自地大口将土豆送入口中,直到莉莉掐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咱们今天是要庆祝艾伦在M.I.T入学的,你能不能停下你那张嘴。”莉莉撅起嘴,将餐桌上的纸巾递给弗雷德。

“我都忙一天没吃东西了,都要怪他们把商业区枪击案的伤员送到我这来,就不能让我先垫垫肚子吗,”弗雷德擦擦嘴,露出还粘有黄色咖喱的牙齿朝艾伦笑道,“怎么样?你爸爸当初上完第一天课的时候可没给M.I.T多少好评,他总是觉得老师的讲课进度太慢了。”

艾伦呆呆的望着前方,被弗雷德拍了拍肩顿时清醒起来,他望向四周。

自己,在家里?

难道不应该是在医院吗?

艾伦还记得医院的那股消毒水味,发生车祸的疼痛感,那种真实感,不可能有错。

可现在呢?

下意识站起身,艾伦看着一尘不染的客厅,他不记得母亲最近打扫过客厅。

木地板上,没有沾染血迹,没有艾伦习惯扔下的汽水瓶。花盆也没有掉在地上,那些扎着根的盆栽还好好的呆在泥土里,大门旁的台灯也完好无损。

艾伦的手脚……

直到艾伦在客厅走一圈才发现自己身上连一点点伤口也没有。

“我不是在做梦吧……”

艾伦走进厨房,拿起那把在上个时间线被捅入莉莉腹中的菜刀,趁另外两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在指尖划开一道小口。

疼痛感让他立刻清醒过来,他讨厌流血的感觉,但那感觉也告诉他,他此刻并没有安详的躺在床上。

“怎么了?亲爱的?”莉莉感觉艾伦有些不大对劲,拽了拽艾伦的衣袖。

艾伦被吓得跳起来,他回过头去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母亲,活生生的母亲。

弗雷德在一旁吧唧吧唧嘴,不能继续吃饭让他有些不开心:“你没事吧,艾伦?有点发烧还是怎么了?”

“我……”艾伦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藏在左手袖子里的怀表,又看向右手自己平时带着的手表,却发现手表不见了,那是他父亲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

“我的手表呢?”

“亲爱的,你从来就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啊。”

“不,我有手表,绝对有,那是生日礼物!”

莉莉将手轻轻放在艾伦额头,冰凉的触感让艾伦稍稍平静了一些。

“好像有点发烧,弗雷德我记得你家有退烧药对吧?”

“嗯,我去给他拿。”说完,弗雷德不舍的看着面前的咖喱,准备起身回自己家给艾伦拿退烧药。

他可是整个大波士顿地区最出名的医生,最普通的退烧药怎么可能没有备着。

但是艾伦叫住了弗雷德,并且拨开莉莉的手,看向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

晚上八点四十分。

“今天是几号?”

“十月二号啊,你大学的第一天,你忘了吗?”弗雷德一脸怪异地看着艾伦,他知道艾伦是个小怪胎,但也没有这么怪过。

“我要去见约翰。”

说完,艾伦拿起披在椅背的皮衣,他不知道那是谁的,但大小刚好合适。

同样的日子,同样的时间,但是发生的事情却截然不同。

艾伦的母亲没有被害,看他们俩的样子,学校也没出事,这小小的庆祝晚会让艾伦感觉很诡异。

今天真的一切太平吗?

他只有找约翰才能问清楚,至少他能在约翰被杀之前就跳回来。

“约翰……”弗雷德站在艾伦面前,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是一片湿润,“艾伦,你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只是想去一趟疗养院而已,国王山谷,约翰不是在那儿住了六年多了吗?”艾伦挑起眉毛,完全不理解弗雷德话中的意思,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父亲而已,问题出在哪儿?

哪知在一旁,莉莉也哭了起来。

弗雷德用力抱住艾伦,拍打着艾伦背脊,告诉艾伦:“克里斯托弗,在疗养院住着的是克里斯托弗啊。约翰早在六年前的那场凶杀案中不知所踪了……”

“克里斯托弗……”

艾伦愣住了,他记得那个名字。

克里斯托弗·皮特……

“我……”艾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拍了拍弗雷德肩膀,从桌上拿起零钱,一声不吭离开家门。

艾伦不清楚皮特与自己家的关系,他也不想弄清楚,他只知道那混蛋是折磨马丁,杀害他父母的一个天杀的混蛋。

但是他此刻又不得不去找皮特去弄清所有事情的关系。

现实早已被扭曲到不知何种程度,只不过这种扭曲是有迹可循的,如果艾伦能从所谓的克里斯托弗口中掏出一点点消息,那就证明……

证明时间有它自身的规律,无论在哪种时空,哪种变动的未来,他都可以从国王山谷疗养院里找到自己需要的情报。

“国王山谷疗养院,请快一些,谢谢,我赶时间。”

“好嘞。”

从后视镜中,艾伦发觉这辆出租车是他在时间变迁之前乘坐的那辆,也就是在南安普敦大街发生车祸的那一辆。

至于司机,艾伦记得当时司机已经不省人事,按照碰撞程度来看,很可能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么,是又有另一位车祸的替身代替了他曾今自身的事实吗?

“请问,南安普敦大街这两天发生过车祸吗?两车相撞事故?”

“两车相撞?”司机将电台声音微微调低,“没有什么车祸,那块太平的很,我今早才去过。”

“那么那附近呢?”

“最近要说什么惨绝人寰的车祸,好像真的没发生过。你不提我倒是没想起来,原来最近这么太平啊,顶多只是有什么车辆之间的碰碰擦擦,出租车内部的电台广播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

“噢,谢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艾伦拿出手机,登录Facebook查看朋友圈内的线索。

四个人的未来都发生了改变,并且没有任何替身事故存在。

跟约翰之前告诉艾伦的不一样,完全不同。

在Facebook的好友申请栏中,他看到了马丁的名字。

原来在时间发生变迁后,他与马丁依旧会相识,艾伦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些所谓的命运,但转念一想,赶紧把这个念头从脑袋里扔出去。

毕竟要说两个男人之间的命运,似乎有些太恶心了。

来自马丁·弗里曼[嘿,哥们。对于实习感觉怎么样?你的笔记能不能借我抄一下,我没记住关于Python的那部分。]

至马丁·弗里曼[等到明天上课吧,我们今天去实习了?]

来自马丁·弗里曼[当然去了,这才下午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吗?你还因为课上睡觉被所罗门给训了一顿,不过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没有理会马丁的闲言碎语,艾伦锁上手机。

他只是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仅此而已。

但根据马丁的话来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死,没有绑架案件发生。要说有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今天莉莉回家的时间变早了,他回家的时间也变早了,弗雷德没有因为车祸在手术室内抢救伤患,约翰整个人的存在变成了皮特。

“到了。”

“谢谢。”

艾伦看着暮色下的国王山谷疗养院,那种潜藏在脑海深处的既视感让他感到不自在。

华美而又安静的城堡屹立在道路旁,就好像艾伦曾今来过这里,然而艾伦在开始进行时空跳跃之前别说来过,就连疗养院的样子他也不知道。

就好像他现在的这幅身体,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儿。

艾伦朝那群铁丝网后的病人做了个鬼脸,他能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在他第一次或是第二次跳跃时看见过的。

“你好,我找克里斯托弗·皮特。”

“好的,我在资料库中帮你查一查,”护士抬头看了眼艾伦,在精神病院工作的她可是很难得才能看到一次小帅哥的,“抱歉,资料库里没有克里斯托弗·皮特这个病人。”

“没有?”艾伦瞪大双眼,清澈的蓝眸逼得护士不得不再查询一遍,但结果仍然是没有这个病人。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图灵。”

“等我一下,”护士在键盘上敲击一阵,随后点了点头,“有了,克里斯托弗·图灵,这个姓真的很少见你看看是不是他。”

艾伦瞅了眼屏幕,惊讶地合不拢嘴。

那不是约翰吗?

又或者,是一位跟约翰一模一样的男人。

“没错,就是他。”

艾伦点点头,随着护士走进会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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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见室,艾伦等了少说也有十分钟,那熟悉的身影才出现在他眼前。

约翰,但神态又不像。

在艾伦的记忆里,约翰没那么开朗,也没那么喜欢笑,更不要说随随便便就跟看守他的人聊天打趣。

约翰的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骄傲,而不是如此随和。比起面前这个类似于社交好手的家伙,约翰更像一位与众不同的天才一样藐视众生。

“艾伦,怎么样?莉莉前端日子给我打过电话,今天应该是你上学的第一天才对吧?”克里斯托弗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给了艾伦一个迷人的微笑,但艾伦感觉那更像是在威胁他,他见过这种笑容,在皮特折磨马丁的时候。

“别闹了,皮特。你我应该都清楚发生了什么?约翰呢?时间变迁是什么引起的?你的金发和另一只绿色眼睛去哪了?你的耳朵怎么好了?”如果不是门外的守卫看着,艾伦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皮特?”面对艾伦连珠带炮的问题,克里斯托弗用肩膀蹭了蹭脸,想了一会。

艾伦很耐心的在等他说出答案,如果探访时间到了,艾伦就把凡赛提找来。

那家伙应该能拥有权限延长探访时间。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艾伦。”在思考一阵过后,克里斯托弗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并且再次笑了笑。

那笑容快让艾伦抑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你在上一个未来,不对,应该说是时间变迁才对。你在变迁之前杀了约翰,杀了马丁,甚至还杀了我妈妈。那么现在呢?约翰失踪了,这就是你想要的?你为什么把姓氏改为图灵?”

“变迁之前……”克里斯托弗又用肩膀挠了挠脸,就好像有虫子往那钻似得,“所以你所谓的变迁之前,住在这儿的是约翰吗?”

“没错!你这该死的共济会杀手,约翰去哪了!”克里斯托弗毫不在意的样子让艾伦大声叫嚷起来,门外的守卫听到声音后准备进来阻止他。哪知道艾伦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并没有一拳砸到皮特脸上。

“原来如此。”克里斯托弗不再笑了,他深吸一口气,为接下来的话做准备。

然后,一口气将他所知道的事实全部告诉艾伦:“约翰是我的双胞胎哥哥,艾伦。我原本就不姓什么皮特,我姓图灵。我的真实名字就叫做克里斯托弗·图灵,你明白了吗?”

“双胞胎哥哥,你在说什么?”艾伦看着面前跟自己极其相似的面容,倒不如说,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完美的将一切事情理顺,“你为什么要杀约翰?不对,如果你是我的叔叔,为什么会杀害约翰?”

“我不知道,艾伦。我不清楚我在时间变迁之前做过什么,我们俩都是裂脑人,但裂脑人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变迁而发生改变,我们能做到的只有感受到时间的变迁。我……我跟你爸爸原本有过计划,瓦解共济会的计划,在六年前。”

克里斯托弗眨着澄清的蓝色眸子,他的虹膜颜色要比约翰更浅一些,就像艾伦。

“然后呢?计划的内容是先杀死对方?听上去比硬说计算机之父那个艾伦·图灵是我爷爷还要扯。”

“不,倒不如说在还没有计划好的时候,也就是六年前,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我自己的短信,未来的自己。短信上面告诉我,计划失败了,艾伦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