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半，凡赛提独自坐在局长办公室中，试着靠一瓶魔爪(monster)能量饮料打起精神，但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调查和案件推理仍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至于巴德尔，恐怕那家伙正在面对数不清的媒体，整个大波士顿地区都被这件事情搞得人心惶惶，要知道同样的命案不仅仅发生在剑桥市，就连波士顿的某个办公楼中也有一起。

并且这两起命案还跟六年前的那场爆炸案有着数不清的联系，他们的嫌疑犯都被指向同一个人。

约翰·麦席森·图灵。

“有人吗？”凡赛提冲门外大喊，他现在是名义上的代理局长，这给了他更多命令巴德尔的手下的机会。

像他这样狡猾的家伙怎么可能放过这种高高在上使唤人的机会呢？

“凡赛提警……凡赛提局长，有什么事？”

“给我把克里斯托弗·图灵和约翰·图灵的所有资料都找出来，是所有资料。他们干过什么，有几个炮友，曾经拉过多少屎的记录我全都要看，只要有记载就拿过来。顺便找出来‘麦席森’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噢对了，帮我去买包烟。”凡赛提笑嘻嘻地摆摆手，就好像是在示意自己没了那包有着“决定性作用”的烟无法再将案件调查下去。

这不由得让门外的那名警员撇了撇嘴，显然凡赛提没有付钱的意思，他只能默默离开，在内心抱怨着自己的倒霉。

等到那名警员匆匆离开后，凡赛提再次拿起自己手中的资料。

有关于克里斯托弗·麦席森·图灵，艾伦·麦席森·图灵和约翰·麦席森·图灵的资料。

麦席森(Mathison)是苏格兰人的姓氏，取自父名马修(Matthew)，含义为马修之子。通常来说，中间名大部分都为父亲的名字或是母亲的婚前姓。

但经过凡赛提的调查之后，他发现图灵家三代人的中间名都是麦席森，这让他有些老但却很灵敏的鼻子在上面嗅到了一丝案件的味道，或许那只能称得上是直觉。

他能以一名警探十多年的经验打赌，这个名字跟某个秘密有关系，而这个秘密，恰巧造成了图灵家今日的悲惨现实。

如果只是普通的凶杀案的话，凡赛提或许现在已经抓到犯人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凡赛提只能自己一点点拼凑任何他觉得有可能性带他走向真相的线索，然后像一只偏离航道的轮船一般，试图走出一片迷雾与黑暗。

“费尔，你这个老混蛋，为什么好好的案件不查，非要关注他们家无关紧要的名字？”巴德尔踹门而入，他把那包警员为凡赛提带的“万宝路”狠狠砸在凡赛提的脑袋上。

凡赛提甚至不用抬头就能知道那是巴德尔，在整个警察局里只有那家伙敢对凡赛提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不是去应付媒体了吗？”

“搞砸了，现在市政府正催着我们调查，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帮媒体的嘴，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所以你就不要在关注那可笑的名字了，好好去整理案件信息。”巴德尔一把夺下凡赛提写着图灵一家名字的那张纸，他原本以为案件会有些进展，哪知道等他回到警察局时，竟然看到几名警员像失了智一样不断念着麦席森三个字。

很显然，这种蠢命令只有凡赛提会下。

“你是想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想随便找个人交给公众应付了事，”凡赛提反问巴德尔，“你，我，包括外面每天轮流巡街努力工作的蠢蛋，我们只不过是警察而已，我们的能力有限。而我正在想方设法弄清事情的真相，不仅仅是抓到杀人的那家伙，这件事远比表面上要复杂得多，我能感觉的到。”

“那你可以选择先抓到凶手，或者从那孩子嘴里掏出来一些情报堵住媒体的嘴，哪怕是名字，一个简单的样貌概述。我们可以下通缉令，也会比告诉大众我们毫无进展要好得多！我是局长！凡赛提，我才是局长，我是那个要不断忍受其他人质问的人。你却能安安心心享受你的破案游戏，不必在乎会不会随时有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巴德尔咆哮起来，那声音让整个警察局正在忙碌的警员们都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局长已经三四年没有生过气，尽管平时的一脸严肃也会被他们当做小打小闹。现在，巴德尔似乎真的被媒体逼急了。

“行，你赢了，艾伦那孩子还在等候室里对吧？”凡赛提摊开手臂转身离去，但他在离开办公室前又回过头来，“对了，如果以后再有这种事件发生，很抱歉我帮不到什么，毕竟大波士顿地区的警察们似乎都不太喜欢斩草除根，就像是六年前一样。但愿你的位子还能再坐六年，见证下一次事件的发生。”

“去你妈的！”巴德尔将笔筒砸到门外，他看着那些正在办公区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警员大吼了一声，“继续工作！你们这帮废物！”

凡赛提点起一根香烟走向等候室，他想起来六年前的那场爆炸案，或许只有约翰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但凡赛提笑着摇摇头。

约翰早在那场事件当中不知所踪，人们都认为他死了，就连凡赛提也不例外。

“要是当初你能把事情都告诉我多好。”凡赛提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尽量调整到一种和蔼的表情，他不希望自己会给艾伦太大的压力。

毕竟那是艾伦，约翰在法律意义上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