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宫漾身份的缘故,南宫宸并没有让她直接住进东宫,而是让她在宸佑宫呆了一晚。
顾明城依旧在昏迷着,但是顾明康却在一早就醒了。南宫漾听闻宫女传来这个消息,连早膳都没有用,就急急忙忙的赶往偏殿。
“太子殿下。”
顾明城的房门紧闭,王连山被晾在门外,见到南宫漾前来,便急急忙忙的行了一礼,道,“那小公子今日一醒来便哭着闹着要找他哥哥,下官不得已把他带到了这里,谁知道他一来便守在这里,死活不让人进去。”
“本宫知道了,这的确不怪王太医。”南宫漾道,昨日他曾吩咐过王太医要守在偏殿,好生的照看顾明城二人,毕竟她是个姑娘,若是守在他们身边,姑娘他爹南宫宸定然会有所不满。
自从昨日吃了那有些奇怪的禁药之后,南宫漾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同了。先是那一向软糯可人的声音变得粗了些,再则便是手心处逐渐变得灼热,甚至那娇嫩的小手都有些发疼,但南宫漾本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所以咬牙坚持了下来。一夜过后,今早手心初便出现了一块若隐若现的红色胎记,那胎记十分奇特,宛若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听陈江湖说,这便是南宫家子嗣传承了数百年的胎记,但唯独男子才有这种胎记,女子与常人无异。
除了这胎记,南宫漾还发现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些许。她以前是可爱秀气,外加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娴静,如今竟然变得有些阴柔,根本不像一个八岁的孩童。
但好在她问过陈江湖,解去这种变化很简单,只需要吃下太医院调制的万家香即可。
南宫漾轻轻地敲了敲门,“明康,你开开门好吗?姐……阿泽哥哥想要看看你哥哥的伤势。”
听到这个声音,趴在顾明城床榻之前的顾明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阿漾姐姐……”
“明康,打开门好不好?”南宫漾把声音放的很轻柔,尽量安抚着这个只不过三岁的孩子,而在房中的顾明康却已经泪流满面。
早上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在哥哥的怀中,而阿漾姐姐也不见了身影,只有许多陌生而带着疏离的大人,他强装镇定的问了问顾明城在哪里,守住了房门,好挡住那些想要害他和哥哥的坏人。
哥哥受伤了,再也不能拿起刀剑杀死那些坏人,再也不能保护他了,所以他要好好地守着哥哥,保护他,就像他保护他那样。
可是听到阿漾姐姐熟悉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没有亲人了,除了哥哥,便只剩下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阿漾姐姐。于是他小跑着去开门,一下子扑在了南宫漾的身上。
“阿漾姐姐,哥哥,哥哥他……”顾明康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死死的抱着南宫漾的腰。
南宫漾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道:“明康不怕,阿泽哥哥会陪着你,我们一起等你哥哥醒来。”
顾明康仰起脑袋,手臂依旧紧紧的抱着南宫漾,“阿漾姐姐,阿泽哥哥是谁?”
“我就是阿泽哥哥,你口中阿漾姐姐的胞弟。”南宫漾清了清嗓子,心虚的别过脸去。
居然让她跟一个三岁的孩子撒谎,简直太没良心了!
而顾明康却摇摇头,乌黑的大眼中泛着泪花,“我不信,阿漾姐姐你在骗我,你也想丢下明康吗?哥哥已经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现在连阿漾姐姐都要骗明康……呜呜……明康好可怜……”
南宫漾心头一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明康说我是谁,我就是谁,阿漾姐姐怎么会不要明康呢,明康那么可爱,她一定舍不得离开你们。”
顾明康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看到南宫漾衣服上的一片泪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阿漾姐姐,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今日南宫漾着了一身浅紫色的缎子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银色祥云宽边锦带,更显得成熟了些。虽然是个不过八岁的孩子,往那一站,却散发出一种颇有威严的气场,比之十岁的孩童不差分毫。
腰间的那一片濡湿的泪渍便显得格外刺眼,顾明康愧疚的低下头,都怪他见了阿漾姐姐便失了分寸,哥哥明明说过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对着外人哭。
南宫漾掐了掐顾明康带着愧色的小脸,不在意道:“明康什么时候跟我这么见外了,不过你今天怎么不让王太医进去啊,万一耽误了你哥哥的伤势怎么办?”
南宫漾这句话本没有责怪之意,但顾明康听到却是将脑袋垂了下去,“明康不认识他们,哥哥受伤了,明康想要保护他……”
南宫漾叹了一口气,让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传了早膳,安抚着顾明康吃了些。
而这时,在怡和殿早朝的一干大臣们早已炸开了锅。
南宫宸坐在龙椅之上,低头冷冷的俯视着一干吵来吵去的大臣,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是御花园里面的小雀。
今天早上宁山传来消息,昨夜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掳走了浔阳公主,并将所有前去支援的禁卫军与宁山的捕快屠了个干净,而身为御令卫的郭景寒浴血奋战,如今生死不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有人说他是因为没能保护公主而逃命去了,顺便弹劾他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未能保护浔阳公主是为不忠,将身后的郭家弃之不顾是为不孝。
也有人说郭家十世忠良,没有一个不忠不孝之人,郭景寒必然是循着那群黑衣人而去,伺机抢回公主,应当静待时日再做赏罚。
更有甚者直接攻击一旁默默不语的右将郭成仁,言辞犀利,字字诛心。
站在郭成仁身旁的左将肖鸿飞眉头皱了皱,起身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郭家十世忠良,郭右将军更是劳苦功高,忠义之心可见明月,又怎么会培养出一个不忠不孝的儿子,更何况郭景寒本是御令卫,他的忠心陛下最清楚不过,又怎么会叛逃。”
此话一出,底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一下子都住了口,垂下脑袋不敢多说话。
“哦?肖左将真是这样认为的吗?”南宫宸似笑非笑的看着肖鸿飞,眼中的色彩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