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军进城已有些时日。这些天里,白家老爷白举虽然在家人及各位掌柜面前表现出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内心也是不安的,为此他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乞求早点过了这个坎。
毕竟“聚四海”事件是发生在他的地盘,阎锡山的部队进城后,就此事件还专门成立了调查小组。
调查组首先把“聚四海”掌柜拿了,可白举早已提前交待,让掌柜只说自己是个生意人,至于樊庆思提前设伏的事他一概不知。
樊庆思跑了,这事就无从对证,调查组没办法最终只能把人放了,昨天就贴出告示宣称这个案子结了。
白举的心这才放进了肚子,当晚就去了七姨太那。
积蓄了几天的能量让女人面如桃花,女人对着镜子正在梳妆,男人则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半躺在床上眯眼瞧着。
“看不够啊!”
“没够,跟你哪有够!”白举一脸淫笑说。
“真是属狗的!”
女人酥麻的声音仿佛带电,一下又激起了他的欲望。笑着回了一句,“过来小宝贝,让老爷再稀罕稀罕。”
“你不要命了?”
女人刚说完,门外面一个丫鬟说:“老爷、夫人,田掌柜来了!”
“哦,知道了。让他先在客房等着!”女人对着窗户说。
“夫人,田掌柜说是有急事。”
女人转过头看着白举,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这个兄弟,竟坏老子好事。”
“吆老爷,看您说的,您要不心疼自己身子,我还替你心疼呢!再说今晚上您再过来不就行了,我又没长翅膀,啥时候不是您的人呀。”女人声音带点怨气,软绵绵拖着调,像说戏文。
“哎吆吆,这小嘴会说的,心疼死老爷了!”
“讨厌……!”女人说着给白举使了一个眼神,窗外还有人呢。
白举看明白了,故意咳嗽了一声,语气严肃起来,说:“你把田掌柜请到这来吧!”
“知道了,老爷!”丫鬟说完走了。
等田鸡敲开门进来的时候,白举已经坐在床边在穿衣服,他姐姐给他一个后背,还在收拾自己。
“姐夫、姐,天给您们请安了!”
说完,他鼓眼睛在姐姐后背上多停留了一会,心里不禁感慨,姐姐的身材是真好啊,蜂腰翘臀,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呸,牛粪都不如,牛粪还有营养呢,他呢?一把老骨头渣子。可惜姐姐这身子了,大宽胯骨,不然准能生儿子。
他正想着,姐姐转过头来,眉眼带笑说:“也难为你了,这大冷的天,不在家里好好窝着!”
田鸡知道姐姐这是在取笑自己,因为地里的蛤蟆、青蛙这会不都在窝里冬眠的了么。但今日见姐姐气色不错,红光满面。
他说:“姐,您今这气色可真不错,不会是我姐夫偷偷给您吃什么仙丹神药了吧?”
女人羞的把头转了过去,顺便瞟了一眼自己丈夫。
白举有些得意,心想养女人就像养花,肥料好了,她才能长的好看鲜艳,这不都是他的功劳么!
他满脸笑容但还不如不笑呢,褶子一堆。
“天呀,坐!”
白举已把衣服穿好,笑着过来和小舅子一起在椅子上坐下。
他今天难得高兴,接着拿起茶壶给田鸡倒了一杯茶,田鸡有些受宠若惊。
“说吧,一早来找姐夫,所为何事?”
要是换了以往,他肯定是要先答问题,但话说完了茶也凉了。今天不然,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了一点点“喝热茶”的资本。
抿了一小口后,脸上一副享受的表情。果然白家的茶还是热的好喝。
他把茶杯放下,才说:“姐夫,一石二鸟呀!”
白举没有太听明白,傻着眼。
“嘿,姐夫看我这激动的,是马帮被革命军抓了,还有柳家的货也被扣了。”
两排金牙上下动了动,白举倒吸了一口气,脸上褶子一没,又是满脸黑斑,他眉头紧蹙,说:“这我知道啊!”
见姐夫还没有明白,田鸡继续:“姐夫,您知道为什么抓他们吗?”
白举有些不高兴了,这小子什么时候敢跟他绕弯弯了,故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狠狠放了下去。
“嗡愣愣”一声。
女人也吓了一跳,但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转过头,这次是拉着脸,说:“天,有话直说,别学人绕弯子!”
白举背对着女人,她给弟弟使了一个眼色。
田鸡尴尬笑了一下,说:“姐夫,那大烟是我故意陷害柳家的,现在整个马帮都是咱们说了算!”
白举有些不信,目光里带着疑虑。
“姐夫,您小舅子什么时候骗过您?”
这倒是真的,虽然这舅子不成器,但还真没有做过什么骗他的事情。于是才说:“这主意是你出的?”
田鸡一下被识穿了,他一直认为这老头最近几年牙都掉光了,差不多也该糊涂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精明。
“是师掌柜的!”田鸡挠着脑门说,现在也不得意了,口渴,却迟迟不敢再拿杯子。
“你呀,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现在要一个外人引着你!”
白举知道老婆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没生气,对田鸡说:“喝点水吧!”
田鸡哎了一声,连着喝了几杯。
嗓子终于舒坦了,但差点忘了正事,说:“姐夫,马帮现在虽然跟咱姓了,可人都还在大牢里关着,捞还是不捞这还得您拿个主意!”
昨夜从地牢出来,师家和就给他交待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他明日一早就去找白老爷定夺此事,这事关重大,田鸡自是不敢怠慢。
白举思谋了一会,决定还是捞人。原因正如师家和所言,马帮是专门吃跑腿这碗饭的,几十年的长途买卖经验,那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能替代的。
等田鸡从白府出来,外面已经下开了雪,他现在要赶紧去找师家和,讨论一下如何救人。
……
地上两道车辙到了城门口断了,城门垛下青石铺的路只留有几滩水印,但一出门垛,地上车辙、人畜的脚印就多了起来,互相交织充斥成了一副杂乱无章的画。
现在雪停了,但看出这里刚才一样也下了一场大雪。
窦二哥走路开始吃力,他又悄悄看了下伤口,只见整个臂膀都已成了乌色,习武之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停下步子,后面跟着的也都停住。
怜儿在大枣马背上,闪着一双大眼睛,见父亲停住,就问:“爹,您没事吧?”
窦二哥慢慢转过身子摇了摇头。然后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守业面前,抬起手,先摸了摸守业的头顶,又顺着头发下去停在了他的脖颈,齐齐的断发覆在手背上面,窦二哥脸上露出了笑容。
守业抬头看了他一眼。
刚好他说:“守业,你带着怜儿还有路生先回马帮,舅舅去办点事情。”
“爹,咱们先去看郎中吧!”怜儿一直担心父亲的伤势。
窦二哥看了女儿一眼,说:“就擦破点皮,你看爹这一路上不都好好的么?”
“但爹现在得用下马,爹有好几个地方要去,爹怕走不过来!”
怜儿乖巧懂事点了点头,路生过去把她抱了下来。
看着路生把怜儿轻轻放在地上,窦二哥满意的点了点头。
“爹,您要早点回来呀!”怜儿扑在窦二哥怀里说道。
“嗯,一会爹就回来了。怜儿先回去给爹爹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
到这,窦二哥眼里已噙着泪水,但在强忍。
完了他跨上大枣马,鞭子一扬,“踏踏踏”马蹄带起积雪,撒欢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