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宝猜的没错,绑匪就是冲钱来的,此刻他凝眉看着手里的信笺,上面说的很明了了,要想救人限期三天必须备齐五千两白银送至城东城隍庙,这笔数目于柳家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让柳一宝皱眉头的是信上说了要现银。
绑票是被一个下人发现的。清早他出去开门,门扇刚开了一道缝,只听“当”一声,一支飞镖便钉在了门上,同时一个黑衣人影快速从门前闪过。
他倒不害怕,赶紧追出去,却发现人早没影了。回头一看门扇上的飞镖压着一封信,打开大概瞟了一眼,就知道是绑票了,于是也不敢耽搁赶紧给东家报上去了。
“六子,你去把孙先生喊过来!”
那个下人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老爷,孙先生去归綏还没回来呢!”
柳一宝这才想起来,孙先生年前从老家来了只待了一天便去归綏探望一个好友去了。
“那你去把路管家叫过来!”
下人应了一声,出去叫人去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路管家便过来了,他还打着哈欠,应该是刚起来。
“老爷,您叫我?”路管家揉着眼睛说。
“老路啊,你过来你看下这个!”
路管家从东家手里接过那封书信,只扫了一眼,便一惊瞬间睡意全无,说道:“这,这金大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这伙绺子你知道?”柳一宝斜眼问道。
“这是三里屯一带有名的绺子!”说到这里路管家还是有些不信,倒吸了一口气又说:“我记得这股绺子前几年是被官府给灭了呀?”说到这里他忽然联想到自己这次回三里屯路上遇袭的事,心里不禁暗想,“难道这金大牙真又回来了?这人手上可沾着康家的血啊,要真是这样,守业这小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柳一宝看到路管家脸色有些难看,于是上前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边问道:“没事吧,老路?”
路管家笑了一下,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他还不想让东家知道金大牙与康家还有这么一个过节。只是说道:“东家,这金大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咱还得早做打算呀!”
柳一宝听后眉心又挽起了结,心里在盘算到哪去凑这五千两白银,银号现在是不可能了,过年都在歇业,再就是城里的几个大家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卖不卖他这个面子。
柳一宝正想着,路管家说话了,他说:“老爷,咱要么去问问白家?”
一听白家,柳一宝脑海里瞬间闪现出白举那副丑陋嘴脸。而且白家的那些钱来路他也清楚,能有几个是干净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路管家,眼神里带着一丝怒气。
路管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把脑袋低了下去。
“老路,你是咱柳家的老人了,咱柳家的规矩你不会忘了吧?”
路管家知道东家的意思,因为自打他进白家的那一天起,就被告知柳家不留不忠不孝之人,不使祸害百姓的钱。
路管家抬头看了看柳一宝,张口欲言,柳一宝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为了早日把守业这孩子给救出来,但那白家是个什么东西......上次你忘了窦把式是怎么死的了么?这样你随我先去张排长那一趟,看看他们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说完,两人便往新军驻扎的县衙去了。
在柳家收到绑票的同时,师家和那边也收到了一封,同样是等他出门那一刻被人钉在了院门上。
只不过上面是这样写的:如今康家小儿在我金大牙手上,欲要杀之,三日内再拿五千两银子来,否则就将他交给官府,一道把你买凶杀人的事也都交代了!接头地址,城东城隍庙!
这是黑吃黑呀!师家和当即被气晕过去,等他再醒来时,屋里已站着田鸡和扎根了。
见师家和醒了,屋里的女人赶紧端了一碗水过去,边扶他半坐起来边关切的说:“老爷,喝点水!”
这话扎根听的有些不舒服,他现在已经对这女人动了真情。
师家和半靠在女人身上把碗里的水喝了个精光,这才叹出了心里窝的那口气,他目光在地下扫了一圈,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女人下去。
女人的了他的命令,给师家和后背垫了一个枕头,她出去的时候故意走过扎根身旁,还抬眼看了一下扎根,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几分委屈来。
“二位贤弟过来了?”师家和皱着眉头问道。
田鸡与扎根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一步说道:“昨天那事全属意料之外,谁想金大牙居然还没得手!只是当时混乱,枪声一响,后面那小子就找不到了,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
田鸡对师家和隐瞒了扎根推开守业的事,当时要不是扎根把守业推开,或许金大牙那一枪早要了守业的命。
“不得而知,你看看这是啥?”师家和气吁吁的抓起床边的信笺说道,其实这绑票两人早看过了。
“他娘的,居然威胁到老子头上了,等着,老子现在就去灭了这帮龟孙!”田鸡知道师家和这是在说狠话,因为现在那个李独眼去三里屯还没回来,拿什么去灭人家,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他师家和现在虽是白家的一个掌柜了,但薪资有成多少,而且还折了一次大烟的买卖。李独眼之所以回去,就是求援去了。
“师掌柜,您消消气!那金大牙上面说的也就是吓唬吓唬您,您想他还真敢报官不成,他本来就是匪!再说了,他要真把那小子放了,他就不怕那小子日后报复,他金大牙手上可是粘着康家的人命呢!”
师家和听了扎根的一排话,心气总算平和了下来,他不由的多看了眼前这个少年几眼,别看这小子是个马夫出身,分析问题倒是透彻。
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就拖着他金大牙看他能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