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感兴趣啊，不过我不强迫你，你可以不回答。”

现在的我已经笃定了小鬼娃的心思，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在张树没有回来之前，时间都是我的。

“好，我说，我去彭城邮政局不是师父安排的。”

我看着小鬼娃，他的眼神澄净，没有一丝闪躲，看来不像是说假话。

“我是被玉如意吸引过去的。”

好像是感应到了我心中的疑惑，七白紧跟着补充道，我这才想起来，在抚松岭的时候，小鬼娃就一脸嘚瑟的和我吹嘘他会读心术，现在看来不假，但我并不怕他感应到我心中的想法，我心中想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摆到桌面上的，这就跟做买卖一样，明码标价，你要买就得付得起我要的价钱。

“玉如意？你是说从地下墓室里拿出来的那个玉如意？”

这个玉如意被我放在了家里的衣柜里，因为从今夜宾馆回来之后，三师叔就和我那从天而降的大侄女楚秋华回了延边，我就随手将阴阳盒和这个玉如意扔进了柜子里，要不是七白刚才说起来，我都要忘了这个东西了。

“是啊，那玉如意不是一般的玉器，它所蕴含的阴气十分的纯净，对于我们这样依靠阴气和尸气存在的生灵而言，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就是我飘荡了几百年，也还没有遇到过，所以，才一路追着那玉如意去的！”

七白说的很合情合理，尽管直到现在我也并不清楚地下墓室里那些悬棺的具体年代，可是仅仅是那具高丽女尸，还有孔雀绿就足以说明那墓室的恐怖，更不要说红毛尸王和熊脸怪物了，从那墓室里拿出来的东西阴气不重才怪。

“你完全没有必要让我看到啊！”

“笨蛋，我当然没想让你看到我......”。

不知道我这句话怎么刺激到小鬼娃了，他苍白的鬼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好像很丢人的感觉。

“嗯？”

“我是因为中了别人的圈套走不脱了，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这个笨蛋啊？”

哦哦哦，原来是中了全套，难怪一说起这件事他就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难道一直都在彭城？”

“当然了，要不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笨！”

我的耳根有些发烫，这小鬼娃长着一张七八岁孩子的脸，脾气却又臭又硬，说话阴阳怪气，就跟吃了枪砂弹药一样，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竟然一直都在彭城，难道是和张树一样待在夜总会里？

这个猜测让我顿时醍醐灌顶，有七白这样的小鬼娃在，张树完全可以足不出户的就能遥控一切，因为在过去的六年里，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七白的存在，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之下天眼被开，恐怕我还是看不到这个小鬼娃。

不对呀，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你在彭城的时候一直和张树在一起？”

“是啊，每天都能看到你这个笨蛋打打杀杀，把自己打成血葫芦似的！”

我无心和他斗嘴，如果他的确是一直和张树待在一起的，那么我们下墓的时候他在哪里，难道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

“你......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阴森森的！”

“我问你，我们下墓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一问出来，七白立刻就调转了视线，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我......师父！”

七白如释重负的从我眼前跳了起来，刚一动身，张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屋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禅秋以及敬德、敬殊两个小道士，这两个小道士之前急匆匆的离开，连担架都忘了抬走，现在看见我，眼神又左右闪躲，很是古怪。

“师兄，你快看看，这要怎么办？”

张树没有搭理七白，却不像是生七白的气，而应该是......禅秋和两个小道士并不知道七白的存在。

这个发现又让我大吃了一惊，如果说禅秋这样的得道高人都无法知晓七白的存在，张树又是怎么能够看得见七白，听得到七白说话，甚至于能够与七白师徒相称，而且明显能够看得出来，七白对于张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亲近。

再看禅秋，这个时间，他不应该是不在门中的吗，但是张树出去了不过十几分钟，他就立刻出现在这里，完全不像是不在门中的样子啊！

禅秋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作是打了招呼，脸色虽然没有明显的怒意，却也并不太好看，阴沉着脸直接走到了梳妆台的旁边，看着碎落一地的镜片，良久无语。

张树站在他的身后，也一直没有再开口，看来这件事情很严重，虽然我无法理解一面镜子而已，尽管在镜子碎裂之前我曾经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诡异的人脸，可是我经历过几次恍若真实的幻境，谁敢保证我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象呢？

七白站在我的旁边，苍白的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梳妆台旁边的禅秋和张树，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我时的飞扬跋扈。

“幺玄，破镜难圆，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禅秋才缓缓的说道，禅秋的话音一落，我就看到张树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我跟张树相识了六年，基本上除了睡觉和极个别的时间，我们都是朝夕相对的，我知道他的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此时他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麻烦师兄走这一趟了！”

张树的涵养一向极好，不过片刻，情绪就已经恢复正常，跟禅秋十分客气的道了谢，两个人之间的客气好像有些过分，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相处模式，这一点不好置喙。

眼看着禅秋匆匆而来又匆匆的离开，敬殊和敬德两个人也像是怕被感染瘟疫一样，跟在禅秋的屁股后面，快步的走了出去，担架再次被遗忘在了大厅的角落里。

“师父，对不起！”

等到禅秋和两个小道士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七白才凑到张树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张树依旧站在梳妆台的旁边，对于七白的话置若罔闻，眼神盯着地上的碎镜片，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