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发光手掌停止移动。

“小和尚……慧完？”周睃声音中有明显迟疑。

数秒钟后。

周围一片静悄悄，慧完并没有出现。

“你忽悠老子！”周睃大怒。

手掌猛地加快速度，狠狠拍向庄锋。周睃改主意了，先不急着抓他的元婴，揍一顿出口气再说。

庄锋闪身躲避。

元婴高人的闪避，在普通人眼里跟瞬移没两样。

然而速度再快，面对神仙还是不够看的，更何况周睃如今是据说已经拥有自己的道的超级大能？

轰——

手掌瓷瓷实实打在庄锋头上。

顺便说一句，按说虚空中没空气，传递不了声音。但先前庄锋和周睃交流，用的不是传音，就是正常的说话。现在手掌击中庄锋，也有正儿八经的声音传出。

手掌化作光芒消散，周睃“咦”了一声。

庄锋摸摸脑袋，毫发无伤！

“这不可能！”周睃叫道，“你怎么会没事？”

庄锋笑呵呵道：“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周前辈有所不知，我家祖师爷说过，一切皆有可能。”

空中传来周睃的一声冷哼，一柄巨剑凭空出现，劈头盖脸砸向庄锋。

庄锋信心十足的样子，放松身体站在那里，连闪避都省略了，任凭巨剑砍。轰隆，巨剑击中庄锋，却并没有像周睃预料的那样把他劈成两截。

庄锋仍然屁事没有。

周睃终于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慧完在保护我呀。”庄锋嘻嘻笑，“晚辈刚才都告诉你了，你不信，也怪我喽。”

“慧完……在哪？”

庄锋反问：“敢问前辈又在哪？”

“你管不着！”

庄锋悠悠道：“周前辈跟我谈了这么久，却始终不肯露面，贫道很好奇，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这样吧，你肯现身一见，我就告诉你慧完在哪。”

周睃沉默了。

慧完的重要性，没人比周睃更清楚。包括庄锋在内，修行人只以为，周睃下凡是妄图沟通仙凡两界。胡翠花以前不想说，现在被关进追星梭，想说暂时也没机会了。

“好，我可以现身。”周睃的声音再度响起，“但你要保证，不能笑话老子。”

“以我师父的名誉发誓。”

金色高楼顶部打开扇窗子，一个圆滚滚的物体飘出来，降落到庄锋面前。

庄锋倒吸一口冷气：“肉|球……不，河豚！”

崔正义穿上宇航服，“圆滚滚”只是夸张的形容，是开玩笑。庄锋面前的东西，却是真正的圆滚滚，仿佛被谁充满气，随时可能炸裂似的。

肉|球前方正对庄锋的，是周睃那因为膨胀而严重变形的脸。

“你保证不笑话我的！”周睃怒道。

遗憾的是，因为脸颊严重拉伸，他的怒气很难在表情上展现出来。

庄锋连忙摆手：“贫道不是笑话你，只是震惊。周前辈，你怎么了？”

身体形态，对神仙来讲不重要。

化神高人就能施展变化术，当然那是暂时的，类比于妖怪化形，本体没变。

神仙更厉害，可以永久性改变形态。

话说回来，人身最珍贵，妖怪化形才能为人，神仙通常不会舍弃最好、最习惯的人身，变成怪物生活。

但神仙有这能力，跟河豚一样充满气的情况，按说根本不会发生。周睃可以随时修改形态，改正身体上的不合理之处嘛。

“少啰嗦。”周睃翻个白眼，“我现身了，赶紧履行你的承诺。”

显然，他不想对庄锋解释。

庄锋摊手：“很简单，前辈还记得想蕴净沙吗？”

“废话，那是老子的法宝。”

“那么，这一切——”庄锋伸出手指，在周围随便一划拉，“对你来讲，有没有某种莫名熟悉感？”

“熟悉感？你是说这是想蕴净沙的梦中世界，我们其实都在做梦？”周睃反应很快。这很正常，想蕴净沙本来就是周睃的法宝，他使用的时间远远超过慧完。

“宾果！”庄锋打个响指。

一切都是梦，都是想蕴净沙在搞鬼。

确切点讲，光球炸裂，众人就进入了想蕴净沙。奇怪的黑暗空间，以及周睃自以为他创造的另外两个世界，都是梦境，是虚幻的，不存在的。

那么，庄锋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崔正义转述胡翠花的遭遇，尤其当他告诉大家，胡翠花金丹被夺却没死，庄锋就有所猜测了。

打出一道光线划破空间，其实庄锋是在验证。

他可没本事破开空间，那是神仙的能力。那么，如果他在梦中呢？梦和现实不同，想象力决定一切。只要脑洞够大，多不符合逻辑的东西都能出现。

结果，划破空间的试验成功了。

庄锋懂个毛的穿梭两界，自然也不会相应的咒语、法诀，那句“我说要有光”根本就是即兴发挥。

关键在于意愿。

想破开空间，于是就成了，类似于慧完的神通。

想到慧完，庄锋当然也会想起，想蕴净沙早就被慧完给收了，甚至已经变成了混沌。

那么，大家是怎样进入想蕴净沙的？慧完施展禁法神通，众人一起出手帮忙，最后庄锋连续施展三道新法术，光球炸裂……

慧完当时的态度很古怪，似乎胸有成竹。

庄锋不得不怀疑，慧完的修为有了巨大进步，无论那是佛法修为，还是道门修为，总之慧完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其中一个可能，是光球破裂后，众人和周睃、胡翠花，乃至貌似被星系巨变杀死的所有生灵，都进入了想蕴净沙的梦中世界，集体做梦。

所有人的行动，都跟两界互通有关。

所以，周睃下意识创造出天庭，胡翠花也被接引到天庭上，剥夺修为踢飞。而修行人和龙族，则来到梦寐以求的天庭仙境。

再次强调一点，这是梦，都是假的。

想蕴净沙的梦境非常真实，庄锋和依雪当初深有体会。胡翠花金丹被夺，修为尽丧，就真实到毫无破绽。

然而庄锋是过来人，不仅能第一个猜到真相，更重要的是，他有判断梦境的经验。

梦境喜欢在真实和虚幻间摇摆，胡翠花金丹被夺而不死，就是摇摆的典型表现。自始至终，没有大家都不认识的生面孔出现，金甲武士是从周睃的记忆中复制的，符合梦境的第二个特点——无法凭空创造新事物。

好吧周睃的金色高楼也差不多，同样是周睃已有记忆的呈现。

周睃能创造天庭，带庄锋随意穿梭“世界”，是因为他坚信自己已经拥有了道，能做到这些。脑洞有多大，就能多神奇嘛，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