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秦行之郁闷的是，天道明明让他参与进来，结果他打周睃，天道就打他，而且以他的修为，手持棒槌居然打不死周睃……尼玛还能讲点道理么？

跟天道讲道理，纯属想不开。

秦行之斗天道经验丰富，暗中揣摩天道的用意。

最终他判断，所谓的参与，可能不是直接打周睃，而是为天道选择的代理人——庄锋提供支援。

仔细想想，庄锋的身份比慧完还特殊。一方面他是天道代理人，另一方面，他又是鸿蒙派的未来掌门，秦行之的后辈弟子。由他来击杀周睃，完成变数的最终引爆，很符合天道故弄玄虚的风格。

可惜，庄锋不够信任祖师爷，不肯接棒槌。

秦行之一咬牙，想听实话？没问题，道爷也懒得小心谨慎了，把真相全告诉你们，爱咋咋地吧。

一切讲完，秦行之把棒槌往桌上一扔，看着庄锋。

慧完也看着师兄，等他拿主意。

庄锋缓缓道：“周睃和弟子有仇，按咱鸿蒙派的传统，我搞他理直气壮。祖师爷不是坑我，帮你引爆变数，我也能接受。”

秦行之大喜：“太好了！”

“但弟子有个问题。”

“什么？”

“引爆变数，天道满意了，祖师爷也能回家了，可谓皆大欢喜。那么……我还算天道代理人么？慧完的九劫转世还有用么？最关键的是，我们还算天生死对头么？”

秦行之叹口气：“按说该拣你最想听的说，但你毕竟是鸿蒙派传人，真不忍心坑你。所以答案是——不知道，不知道，以及不知道。”

“我去，这也算答案？”庄锋很无语。

“不算答案，却是实话。你家祖师爷再强，也无法跟天道相提并论，跟我切身相关的东西，我还能猜一猜，你这三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能力。”

庄锋没被说服：“您不是能看到未来吗？”

“没错。”秦行之点头，“未来非常有趣，也绝对超乎你想象。但是很遗憾，你的三个问题，未来没给出答案。”

“好吧弟子换个问法，慧完成佛了没？”

秦行之摇头。

慧完一愣，心情顿时无比复杂。

小和尚是合格的佛门弟子，终极追求是修成正果，如今秦行之给出否定的答案，他觉得人生黯淡无光。然而在绝望中，慧完又有一丝窃喜。不成佛，就不必跟师兄分离，似乎也挺好的嘛。

庄锋再问：“那么，弟子飞升成仙了吗？”

秦行之再次摇头。

于是，慧完更纠结了。

理论上，和尚不成佛，道士不成仙，大家都不用飞升，能继续快乐玩耍了。然而他们是修行人，要考虑寿元问题。凡人终究会死，快乐总有尽头。

庄锋第三次发问：“我和慧完，都活着？”

“这是肯定的。”秦行之点头。

“我们没反目成仇吧？”

“反正我能看到的，最远的未来，你们关系都不错。再往后，抱歉，超出了贫道的能力。”

庄锋看向慧完：“师弟不必担忧。我家祖师爷能预测多远的未来贫道也不清楚，但一定超过一百年，超过三千年的可能性很大。那么他看不到最后，这说明什么？”

慧完茫然摇头，一脸懵圈。

秦行之大笑：“你小子果然机灵。”

很遗憾，慧完还是没明白，听口风抖机灵，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啊。

庄锋解释道：“咱俩但凡死一个，还斗个毛。”

慧完这才恍然大悟。

可这讲不通啊，师兄好歹还有三千年的寿命，自己可是普通人……好吧，在虚空中都能呼吸自如，真不能算普通人了。

庄锋伸手抓过棒槌：“早想玩了，嘿嘿。这玩意儿怎么用，是不是得弄个授权仪式什么的？”

“不必，直接用就行。”

“那要不要拜它，请它解锁新姿势？”

“更不需要，功能已全部开放，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拿着他暴打周睃。”

庄锋有些迟疑：“不能遥控？我二师叔就可以遥控呀。如果只能拿着揍人，弟子怕是追不上周睃。”

秦行之哈哈大笑。

“为什么要追？你欺负人，祖师爷帮你按着啊！”

……

周睃坐在地上，怀疑人生。

本以为自己成了得道大能，从此跟道祖肩并肩，结果庄锋告诉他，这是想蕴净沙，梦中世界。

好吧事实证明，庄锋猜对了。

短暂失望后，周睃迅速恢复信心，他有强烈的直觉，他虽然尚未拥有自己的道，但也接近了。现在的关键，是说服庄锋，帮他传道。

这根本就不是难题。

周睃对庄锋了解颇深，当初经常暗矬矬监控他嘛。

庄锋是崔正义的好学生，底线千变万化，节操可高可低。苗小乐有危险，庄锋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尊，跪地苦求。同样的道理，若是拿老道、崔胖子、慧完任何一个要挟，庄锋必然服软。

刚想出主意，还没来得及实施，秦行之杀到。

庄锋不停划黑洞转移，纯属瞎耽误工夫，周睃阻止失败后不久，秦行之就出现了，他根本没机会追。

可怜堂堂妖仙，最接近得道大能的存在，被秦行之举着棒槌一通狂扁，惨不忍睹。

幸好凭空降下惊雷，秦行之也被打得狼狈不堪。

周睃趁机逃跑。

心中很郁闷，同时还有点激动。

郁闷的是，在鸿蒙派祖师面前，他果然毫无还手之力——是的，周睃猜出了秦行之的身份，除了鸿蒙派祖师，还有谁能绕过甄不穷，掌控棒槌？

激动，则有两个原因。

首先，惊雷打秦行之，显然在帮他。而惊雷看起来稀松平常，实际上却强大到不可思议，鸿蒙派祖师这样的人物，都被打得怪叫连天。

那么这惊雷是哪来的？为什么要帮他？

周睃认为，此乃天道施以援手。

接近得道果然有福利，天道不允许秦行之欺负自己！

第二个原因，周睃惊喜的发现，棒槌打在身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剥夺他的资质——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已经是接近得道的神仙，和从前有本质区别？

然而再激动，被揍狠了也会怀疑人生的。

秦行之总能准确找到周睃，然后就是骂骂咧咧硬抗惊雷，挥棒槌猛敲。两人穿越无数次，周睃挨打不计其数，从郁闷到麻木，从麻木到绝望……

终于，不知为什么，秦行之没再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