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这只血手和脑袋的另一边,另一只血手举过头顶,一根漆黑如墨的精致长棍随之缓缓扬起!
极度悲伤的樊畅并未注意到此处异样,如果此时他能把目光投过来便会认出,这根漆黑如墨的长棍正是冯金随身携带的——擎天棍!
“呼……”
“噗!”
泛着深色黄芒的擎天棍呼地一声刺在山壁上,山壁溅起一小蓬土石灰,已然被戳出一个孔洞,棍端没入其中一寸深的样子。
棍端并不尖锐,挥手间便能将棍端插入山壁一寸深,即便有斗气相辅也足见此人力道之大!
抓着擎天棍的那只手轻轻摇晃一番,试了试是否扎牢,然后一拉,带着前一只手和其脑袋升起一尺高!
此刻,蓬头垢面的脑袋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阳光下,竟然真是此前被樊相扑下山崖的冯金!
冯金此时的形象完全是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如鸡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尘土与血痕混合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格外狰狞。
话说,坠崖前他被樊相锁住四肢,但其浑身力量绝非樊相可比,只是伸臂一展便破除了樊相对其上肢的封锁。
后来,他凭借坠崖前的冷静,迅速在下坠途中找准机会,猛地将擎天棍扎入离身体最近处的山壁中,止住了身体的下坠之势!
樊相虽然被震开了双手,但双脚仍然勾在冯金腰上,冯金以扎入山壁的擎天棍止住坠落之势,樊相自然也因此停下,挂在冯金身上。
冯金显然不会带着樊相一起往回爬,稳住身形后便开始着手对付身后的樊相。
奈何他一手抓着擎天棍,双脚又无处使力,一时半会竟拿背后的樊相没有办法。
樊相哪里料到冯金竟然能在坠崖时作出如此冷静的判断,反应过来之后便与冯金在半空中厮打起来。
冯金皮糙肉厚,樊相的拳脚之力根本伤不了冯金,幸好其腰间的佩剑仍在,这才能对冯金构成极大威胁。
可惜樊相在情之急下失误连连,锋利的佩剑竟伤不到近在咫尺且背对着他的冯金的要害,只是在冯金的脸上和手臂上划开几道口子就被冯金反手打落。
此后樊相像猴一样在冯金身上晃来荡去,抠眼珠、扯头发、咬耳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一切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却仍旧无法将冯金从山壁和擎天棍上分离。
力大无匹的冯金终不是赤手空拳的樊相能战胜的,没过多久,冯金抓住机会,将樊相一把扔了出去!
樊相只来得及扯掉冯金的一截衣衫破布,便带着一脸不甘,真正坠下山崖去……
“呼……”
“噗!”
冯金毫不停留,一棍扎出一个坑,双手并用之下,很快爬至樊畅脚下十余丈处。
这时樊畅终于听到了脚下传来的异响声,泪眼朦胧地遁声望去,当他看到冯金的轮廓时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确认那是冯金无疑,顿时被吓得魂飞天外!
“你……你……”樊畅伸手指着冯金,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刚才堂哥不是以搏命式的手段将冯金扑下山崖了吗?此时冯金怎么会突然从山崖下面爬上来?
这都不行,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对付他?!
难道今日之劫真的无法避免了吗?!
此时此刻,樊畅竟然未战先怯,想要趁冯金还没有爬上来之前逃向溶洞。
冯金猜到樊畅内心的恐惧,于是决定再吓吓樊畅,嘴角上扬道:“我感觉到你很痛苦,特意来助你解脱,如此,你便可以安心下去陪你哥了。”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奋力地向上攀爬着,显然,此前他听见樊畅部分自言自语的话。
只需几息的工夫,他就能真正脱险!
樊畅闻言,反倒冷静了几分,不那么害怕了。
是啊,堂哥违背约定独自出手,甚至不惜以死明志,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活下去的机会,如今事情有变,自己怎么能如此不济?
也许只需一脚,就能将冯金踹下山崖去!
“锵!”
樊畅猛地抽出佩剑,遥指冯金。
“你这个心胸狭隘的小人,枉我堂哥替你保守秘密,你竟然因为一点小事对他动杀心!”
冯金见樊畅有胆拔剑,不由得小心起来,放缓了攀爬的速度,仰头道:“杀心?我有说过要对他怎么样么?这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呸!”樊畅重重地唾了一口,“你以为我兄弟二人连这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吗?”
随后又道:“你先是在高地撒气,随后又杀气腾腾地冲过来,难道只会跟我们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吗?你同样没说过要对我怎么样,岂不是说我现在对你视而不见,你上来之后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与我没恩没怨的,我自然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冯金想也不想地说。
还在秘道时他就因推石门而消耗了不少体力,刚才在高地又如疯魔般拿山石和树木泄愤,后来又跟樊相在山壁缠斗良久,现在攀爬了半天,早已有些脱力了。
他实在没有十足把握应对冷静下来的樊畅,凶言相恐不奏效,便只能软言相欺。
“你骗鬼去吧!”樊畅勃然大怒,“像你这种口蜜腹剑的人我见多了,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与你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安然爬上来!”
说着,他伸手朝山壁一阵摸索,掰来些大小不一的碎石块朝冯金砸去。
冯金怒火中烧,奈何形势于其不利,只得稍稍底下头颅,任凭碎石块砸在头顶。
他保持着冷静,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此处过于陡峭,必须接近樊畅那一带才能施展开拳脚,才有更多生机!
就整个山壁来说,也只有从溶洞到高地那段路程范围之间才可供常人攀爬,虽然不是正常的山路,但也比其它地方的陡峭之处好得多,只需一手一脚就能立足,另一手一脚则能用以对敌。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满心屈辱地埋头往上爬去。
不消片刻,樊畅近处已无碎石块可取,而冯金也一鼓作气爬到了他脚下数尺远!
“嘿。”樊畅冷冷一笑道,“柳杨和林郁在溶洞里那么久,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没机会啦!”
冯金闻言蓦地抬头,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露出满目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