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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美人图

2024-03-18 10:52:164068

第177章 新生

独眼老九-摸索着坐了下来,虽说独眼老九尚有一双灵耳,能辨识方位,但终于抵不过眼睛好使,所以,独眼老九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利落了。

独眼老九眼睛虽瞎,但心不盲,他能感受到刘文辉是由衷地喜欢奇门异术,对这本《天薇奇门演绎注录》自然是爱不释手。

独眼老九心想:是时候把这幅担子撂给他了,虽然他还略显稚嫩,但是孙儿展现出来的对于奇门一路的悟性远胜于年轻时候的自己,而且他天赋异禀,自有大机缘能成为奇门史上最夺目耀眼的人物。

独眼老九虽不想,但刘文辉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这条路。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独眼老九再厉害的本事,也算不到刘文辉的前程。

“你得走出这座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刘文辉忽然听到独眼老九的话,以为听错了,张口询问:“独眼老九,你这是叫刘文辉去外面吗?”

“是的,刘文辉眼睛已经瞎了,不中用了,刘文辉困守深山数十载,刘文辉不想你走刘文辉的老路。现在你就是刘文辉的眼睛,替刘文辉去瞧一瞧外面的大千世界,去红尘里走上一遭。”

独眼老九语气豪迈,说着竟站起来了,头望向山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刘文辉确认了独眼老九的意思后,反而觉得不舍,刘文辉与独眼老九相依为命多年,是他一手带大,哺育之恩尚且没有报答,况且独眼老九现在双目失明,行动极为不便,刘文辉这时候离开他去外面闯世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独眼老九,刘文辉不想离开您,您的眼睛又……所以刘文辉还是想待在家里,照顾伺候您一辈子,你可千万别赶刘文辉走……”还没有说完,刘文辉已经泣不成声,平时这些话憋在心里,今天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原来真话如此迷眼睛,刘文辉的泪又止不住了。

独眼老九难得露出慈祥的表情,用一种长辈抚慰小辈的口吻说,一边说,还一边摸摸刘文辉的头,刘文辉能感受到独眼老九那宽大的手掌递出来的温暖,直暖人心。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是雄鹰就要、去搏击长空,是蛟龙就要翻江倒海,奇门一派,重玄理,亦重实践。你没有走遍三山五岳,见识牛鬼蛇神,怎么能通明本心,开窍生智呢?”

“独眼老九知道你的孝心,却不愿意你墨守成规,做一只井底之蛙。你若学道有成,不说你将本门如何发扬光大,但求不忘初心,直抒胸臆,刘文辉心就宽慰了,虽死,也能瞑目了。”

刘文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先刘文辉对独眼老九讲的这些大道理最是不厌烦,每次都会捂耳不听,溜之大吉。只是今天听来,才觉得是人生大道理,只是刘文辉还不能很好地体会和理解。

“刘文辉有几件事情嘱咐给你,你定要放在心上,外面不比乡野,复杂的多。刘文辉已经与你独眼老九打招呼了,他在省城有一份营生,你先到他那里落脚。你独眼老九虽然惫懒,但也得刘文辉一二分真传,刘文辉传你口诀玄理,你独眼老九会教你实践之术,你一定要用心研习,多听你独眼老九的话。”

说起独眼老九,刘文辉的印象真的不是很深了,刘文辉只是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独眼老九就去外面打拼了,几年才回家一二次,刘文辉与他见面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不过,独眼老九每次回来,都会给刘文辉带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游戏机、电子玩具手枪之类的。所以刘文辉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每到年节,都盼着独眼老九来,给刘文辉带些新玩意儿,好叫刘文辉在伙伴前炫耀,沾沾自喜。

独眼老九也是喜欢刘文辉的,每次见刘文辉,都是一把抱住刘文辉,举过头顶,让刘文辉骑在他肩上,嘴里还不停念叨:“小一这是又长高了,独眼老九亲个。”完了,胡子拉渣的脸就凑了上来,刘文辉为了讨那些礼物,也只能忍了。

刘文辉见不能改变独眼老九的心意,只能随他心意,点了点头。

独眼老九接着嘱咐:“不可轻易在世人面前卖弄,透露你奇门传人的身份,《天薇奇门演绎注录》一书更不可轻易示人,连你独眼老九也不可以。非到万不得已,不得运用玄门秘法,刘文辉教你‘三不’和‘三必’。”

“哪三不?”

“不为财,不为利,不为名。”

“又是哪三必?”

“遇人陷于危难,必救;见妖孽肆虐,必除;知人阴谋诡计,必惩。”

刘文辉对这三不和三必很是纳闷,这听上去倒是像约束人行善积德的道德准绳,刘文辉虽然小,但刘文辉也知道,做到这三样,可不容易。

刘文辉好奇地问到:“这是奇门历代的守则?”

独眼老九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这是你独眼老九的个人信条,但你也必须要遵守,因为你是刘文辉陈勘玄的孙子,家风不能忘。”

刘文辉郑重地点点头,点头是很容易,但做到这些,真的是难如登天。

“最后一件事,也是你的心事。”

刘文辉的心事?

独眼老九慢悠悠地从左袖掏出一面镜子,刘文辉定睛一看,不是伏魔八卦镜嘛,刘文辉的小花还被独眼老九收在里面呢,此刻,刘文辉咽了咽口水,嘴角生津,刘文辉不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独眼老九把镜子也递到了刘文辉手里,说:“鬼王小花与你有缘,自愿纳入镜中,为你修功积德。你也无须担心,适当时机适当的场合,她自会出现,缘不可灭。”

听了独眼老九这番话,刘文辉有些不好意思,刘文辉的心思又被独眼老九看穿了。

“刘文辉传你《天薇奇门演绎注录》和伏魔八卦镜,就正式把奇门传人的位子传给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先生’了,小先生就摘了,你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先生了。”

说完,独眼老九双手握住刘文辉的左手,刘文辉感觉阵阵温热传来,左手像是被熨斗熨烫的衬衣那般,妥帖舒适。刘文辉抽出左手,看看,没有任何变化。刘文辉以询问的眼光投向独眼老九,也未见独眼老九有任何回应。

但是刘文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是的,刘文辉是得到了很多,但刘文辉得到的同时,又失去了很多,在刘文辉看来,刘文辉失去的远比刘文辉的得到的多。

独眼老九负手走向里屋,喃喃自语道:“一步入繁华,安能守本心……”

只留下怔怔出神的刘文辉,细细咀嚼独眼老九今天的话,他,今天话确实有点多。刘文辉把伏魔八卦镜放入怀中,久久不肯撒手。

独眼老九为了择了吉日,让刘文辉启程,刘文辉坐在大巴车上,看见独眼老九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不见。刘文辉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刘文辉悄悄抹去眼泪,说了一句:“独眼老九,刘文辉会想你的。”

刘文辉的故乡在省城的一个偏远小县,离县城还有二十余公里路呢,所以坐中巴车也有几小时路程,刘文辉的时间宽裕得很。

刘文辉离开了独眼老九,心里极为烦躁,正好刘文辉又占了两个座位,想倒头就睡。但是刘文辉一闭眼睛,眼前就浮现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独眼老九,一个自然是小花。

独眼老九冲着刘文辉微笑,不说话;小花冲着刘文辉娇笑,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这样,刘文辉也睡不着了,于是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这真是比刘文辉一辈子遇到的事情还要离奇。首先是刘文辉鬼使神差地去碰了家里的禁忌——五鬼运财符阵;接着就是听闻小花的噩耗,阴阳离别;再就是遇到小花是八字全阴的阴煞女--阴鬼噬月成了百年难遇的鬼王。

最后就是独眼老九使出刘文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请神秘术,请下赵公明神君附身,几番较量之后,小花才被封印进了附魔八卦镜中。

一天的功夫,两个人死了,独眼老九的一对眼睛也看不见了,自己也被独眼老九逼着去往省城投靠独眼老九,前程未卜。

想到这里,刘文辉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刘文辉往好处想,刘文辉的人生也许才刚刚开始。

“嗖”一声,一辆奥迪A6L从刘文辉身侧开了过去,刘文辉从汽车站下了车,从脚踏下车的那一刻起,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一般,就像是一个穷小子掉进了藏有无数珍宝金银的藏宝洞一样,满眼稀奇,目不暇接。

鳞次栉比且高耸入云的大楼比比皆是,幕墙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刺得刘文辉睁不开眼睛。各式车辆川流不息,有些样式,电视里也没瞧见过,好生气派。

更重要的是各色打扮入时的妙龄女郎,或热裤丝袜、或轻衫粉裙、或职业劲装,各样风情,飞入刘文辉眼帘,让刘文辉好一顿眼馋。

城里的女人就是白,女里的姑娘跟她们一比,就是咸菜帮子咯!刘文辉掏出放在胸口的伏魔八卦镜,仔细地擦拭了一下,对着镜子,就好像是对着小花说:“白是白,但是小花在刘文辉心里是最白的。”

刘文辉肚子咕咕直叫,一路来,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餐食,刘文辉随便找了家馆子,点了碗牛肉面,呼呼几下,连汤渣都没剩下,想来是饿极了。不觉过瘾,又去打了几杯免费的水,汩汩汩,灌了几杯下去。结账时,看了一眼价目表,乖乖,30元,抵得上自己在村里好几天花销了。心疼归心疼,钱还是要付的,不能吃霸王餐嘛。

从餐馆出来,刘文辉忙不迭拿出独眼老九给的信封,独眼老九临走时给刘文辉个信封,说是刘文辉独眼老九的住址。赶忙拆开,抽出一张纸来,刘文辉打开信纸,上书几个大字,好像是个地址。

刘文辉正在思考如何去到那个地方,“哗”一声,手中的信封及那张纸条竟然自燃起来,刘文辉赶紧丢到地上,待其燃尽,才去回想那纸条上的字来,幸好自己的记性不赖。这是独眼老九的招数,也不事前告诉刘文辉一声,吓刘文辉一跳。

乾坤路1号。

“哦,你问乾坤路怎么走啊,一直向前走,第一个路口左拐,进去五百米,会看到一个十字路口,左手边,就是乾坤路,小子,离着不远。”

刘文辉向刚才自己问路的婆婆道了声谢,就依照婆婆的指引,向乾坤路走去。到了婆婆说的地方,左顾右盼,没有发现婆婆说的乾坤路的路牌啊。

那婆婆瞧着面善,不像是信口雌黄的人呀,刘文辉四下找了找,终于看到路边一堵围墙上隐隐约约有个东西被挡着。刘文辉走过去,是爬山虎,遮住了那个东西,刘文辉撩开爬山虎,路牌终于显现出来了,蓝底白字,正是“乾坤路”。

一号,那就是第一个建筑物啦,刘文辉放眼望去,那是一庄老式小洋楼,高三层,风格像是六七十年代的风格,旧却看得很整洁,没有任何破败的痕迹。

刘文辉暗暗吃惊,虽然老旧,但是在这省城寸土寸金的地界儿,这样一幢老式小洋楼的租金也是咋舌。好家伙,独眼老九许久不见,看样子倒是发了不小的财。

不过和周围高楼大厦、花园洋房比起来,还是显得格格不入,是人都会想,或者这栋小楼里藏着说不尽的故事呢。刘文辉来到楼前,打算敲门,看看屋里是否有人。这还是一扇老旧的木门,轻扣了两声,问道:“屋里有人嘛,独眼老九是刘文辉。”

连问三声,都没人应答,刘文辉推开那扇木门,这屋里屋外确实另一个世界了。

时值酷夏,省城不比乡间,乡间少了那些个制热源头,有阵阵凉风袭来,倒也不觉得热,可到了这城里,刘文辉确实热得紧,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两瓶冰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