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徐老可是不好过了,他给自己规定必须在数日之内,觅出救治良方。自己可以等,但刘文辉那小子重伤在身,他可熬不起了,早一刻寻出道道,刘文辉被救活的机缘就多上一分。
老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自从上次由徐老的寝室回到自家,没有再踏出自己屋子半步,底下人去询问,均是未果。下人把此事汇报徐老,徐老知其心意,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缓和的,暂时不要逼他了,就任由他去吧。关照手下人,小心看护,以防不测。自己就一头扎进漫漫古书和典籍里去了,去寻找那个属于刘文辉的方子。
可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徐老翻来倒去,一本一本仔细查阅和思考,就是没有一种方法能完全适用刘文辉。刘文辉病重这是其一,二是复杂多变,变数实在太大,要是没有极大的把握,徐老可不敢妄下推断。
可十全十美哪里得来呢?
徐老越翻越气,一拂衣袖,将满桌的书籍全部拂到了远处,大力过处,连装书的藤柜也被其掀翻。整摞书都推倒了,一本书顺势滚落到徐老的脚下。徐老见得此书,自己居然还没翻动,也是抱着万分的念想,随手一指,那本书自动浮上了徐老的桌面。徐老仔细看来,那是一本残破不堪的书了,连书名都已然模糊了,辨认不清了。徐老估摸得出,这本古籍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而且远远不止。徐老燃起了一丝希望,越是有年头的书,越是会有一些稀奇的古法妙招,或许能救得刘文辉一命.
徐老赶紧翻开那卷古本,书页已经几乎是破损了,里面的字体也全是古体篆字,很难认,也不好理解。令徐老惊奇的是这居然是一本上古的医书,里面简单地列出了图画,可谓图文并茂。徐老的祖父便是一位中医圣手,自小深得医术精华,个中奥理也有一定造诣。徐老赶紧翻到“内伤经篇”,查察是否有方法能救治刘文辉。
内伤在古医术中,乃至现代中医都是钻研最深的的地方,也是医道最艰涩的地方,常人一般是绝难识得和知晓的。单就人体内的诸络筋脉、脏器穴脉就拒绝了大部分人了,古方最重贯通和行之有效,讲究五行并用,药到病除。对人体筋脉的探知到了绝顶的地步,若非有一定的学识和功底,想要看懂一本中医著述,那谈何容易?更不用说一本上古秘本了,这不啻于天方夜谭。
恰巧徐老深通医理,且识得古字,或许刘文辉真有一救了。
徐老细细翻阅之下,眉头愈发地紧锁,白眉拧成了一团麻花了。徐老看来,这古医术艰涩难懂,但自己还是有些理解的。只是这里记载的方法的确是叫人有些不敢想,可以说是是“耸人听闻”了。各种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古方纷至沓来,让徐老这般见识的人都有些吃不住了。
“老朽咯,真是老朽了。”
徐老不禁感慨,但他细细查阅之下,并没有找到十分理想的治疗措施,徐老原本那颗热呼呼的心也冷了下来。难道真是刘文辉这小子命中该死,迈不过这条坎去?徐老有些心灰意懒了,正欲合上古本,再想他途。
眼光最后一次扫过书,余光扫到了一小行小篆字体,字十分小而且不易察觉,而且还配以一副迷你小图,徐老慢慢眯看,待到看清楚的时候,徐老老脸煞红,一反常态。
那居然是一副“男女交姌图”而且画的十分生动传神,虽然小,但却巧,男女身上的精巧之处都是笔笔传神。难怪连徐老那般的人物都红了脸,徐老不看图,直接切入正题。去看那内容去了,小篆不难认,他识得,徐老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完了,但他却没有急于合上书,他是再看看图,一伙又瞅瞅那行字。
其实这段字,内容大白,简明易了,就是说如果有内场极重的人,完全可以依循古理,返璞归真,男女交姌,阴阳调和。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体内的能量和天命之力。需知上古女娲、伏羲大神也是阴阳双修,成就万载功业的。此秘法本是不传之密,不知怎么到了这本古籍里面。里面只是简单的记载了交姌的基本要理,要大体的思路讲述了一下,这足以。
“哈哈哈,刘文辉这小子,全是造化啊,造化啊!”
徐老兴奋之极,显出童真的一面,手舞足蹈起来,刘文辉这小子的确是有救了,这或许才是天命所归吧,都是命理注定的。徐老喜极、刘文辉喜极、老钱如是听到这个讯息,怕也是喜极吧!
徐老拿起电话,拨通后,立刻提高分贝:“通知老钱吧,说是救治刘文辉的法子寻到了,就等他来商议了,请他立马到我这里,要快。”
徐老已经可以预见老钱喜极的姿态,和刘文辉恢复后的爽朗笑声了,这下子可好了。徐老再次捧起那本救命的书,想再仔细研读一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为医治刘文辉确立最佳的方式。
可徐老刚刚看到第一字开始时,一件事情忽然浮上他的心头:方子算是找到了,可谁来当这个施以雨露之人呢?徐老心头一紧,既要是处子之身,又要与刘文辉有相等的能力和体质,而且最好精于道术修为,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徐老心里冒出了两个人选来,可问题又来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是说我一声令下就可以解决的,女子要交出自己的清白之躯,给于一个本不相识的人,这是何等的挑战和侮辱,对于一个女孩子家家,最为不堪。
刚才还欢喜交加,现在却又无可奈何了,这真叫人哭笑不得,哭笑不得呀。
有这样能耐的女子也非凡夫俗子,定是有其过人之处,心中估摸的人选,徐老也算是熟稔,一个性子倒是温婉,但韧性十足,不易说服和说动;另一个个性刁蛮,古灵精怪的,也不易讲动。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回连徐老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在徐老心神不宁、惶惶不安之际,门声震耳,徐老知是老钱来了,启动了一下按钮,门自动弹开了。
来人正是老钱,他神情枯槁、面色沉重,头发凌乱、嘴唇干瘪。唯独的是那双迥然有神的双眸,里面摄出拳拳希望。徐老可以料想到,这几日他是这么过来的,过度自责的心态让一向从来稳健自如的老钱登时立场丧失,陷入心灵的深深拷问,以前那个老钱失去了影踪,现在的老钱生不如死。
哎,徐老喟叹,老钱这人什么都是好,就是把感情看的太重,太重了。
“去我侧室洗把脸去,早好好梳洗一下,看看你的样子,还有个基地负责人的腔调么?”徐老看不惯这样的老钱,他可是一门心思想着力栽培他的,自己也是一直这么做的。老钱四十出头,已经是一方情报组织的掌舵人了,也是玄天境首都圈的情报汇总人,权力很大,手掌机密。近些年来,他办事,自己一向很是放心的,从来用不着自己费心。自己倚仗于他,手控全玄天境的核心情报机密,定时上上级反馈,获取精神。
可眼见老钱变成若此,徐老殊为心痛,一下子“丢失”两员心腹爱将,徐老也有些吃不起了。
老钱来到侧室,来到云台,放了些水,头探了下去,看见水中那个倒影,猥琐的可笑、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跺跺脚,京畿道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么?老钱很不喜欢自己的造型,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一手打去,水中的影儿被他打乱了,心中的那汪乱泉却被他理清了。他怎么能如此下去,他这样子自暴自弃有何用处?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难道要在自己身上复演?随着一个个问题,老钱的心胸也阔朗起来,一扫前先的颓势,他用尽地泼起水珠,望脸上拨弄去,来个猫洗脸。
老钱拿起毛巾,仔细地擦擦脸,耐心地梳理了一下头发,理了理脸部,拿起剃须刀,刮除了几日未清洁的胡须。
一个崭新、有生气的老钱重新站了起来,刘文辉有救了,自己也解放了,我应该站起来,对,我不能叫人失望。
老钱从侧室出来,徐老有感觉,这个人已经“旧貌换新颜”,整个人都解放出来了,先前紧锁在他眉间的愁云烟消云散了,瘫痪痉挛的面部有了些微的笑容,干净整洁的头发、利落的胡须,老钱又回来了,徐老从心里为这个老部下喝彩。需知,他战胜了自己,战胜了在心里的那个“邪”,他完全新生了。
“好,不亏是我的部下,有担当,需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你我自当尽力,也不必挂怀,尽人事便是。”
徐老一番说道说的老钱心服口服,不得不赞叹徐老的谈吐和卓见,自己的确是不该了。
“徐老说的是,属下当然不会叫您失望了。”
“如此甚好。”
“听说您得出了救治刘文辉君的方法,我特意赶来,刘文辉君果真有救了?”
老钱也不再赘言,把自己急迫想知道的东西赶紧表达出来,说实在的,他真是等不及了,当他听到部下报告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一向不流泪的老钱眼里闪出了晶莹的泪花来,那是自己等待多时的消息呀,这几日苦苦等待的讯息终于盼来了,泪水里既有激动和喜极之泪,也有救赎后的快感,这一时,老钱是百感交集了。
徐老躺在藤椅上,一闭眼睛,半晌才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来:“有是有了,只是……”
“只是什么?”
“有喜有忧,你先听那个?”
嗨,徐老怎么也卖起关子来了,老钱心急脱口而出:“自然是好消息了。”
“嗯,我寻遍了所有的古本医书,庆幸的是寻着了医治刘文辉的法子,也可以说刘文辉得以重返生天。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缺了一味药引子。”
“什么药引子?”
徐老有些羞于出口了,这毕竟不是一般的“药引子”,或许药引子有些不恰当,这算这么回事呢!
“古本上描述了一种奇招,说是用‘男女交姌’之法,循阴阳调和、天命循环、回归本真的道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刘文辉可以得济,复苏有望。”
“‘男女交姌’是什么意思?”
老钱是虽然已经猜到一二,但是还是不甚了了,故询问清楚。
“就是男女行自然之事,说通俗点,就是圆房嘛。但女子必须是洁白之身,最好有相等的路数和非一般的见识、功夫,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徐老将此事说的如此直白,老钱一听之下,立刻大窘,满脸煞红,随时年近四旬的汉子,女儿都老大了。但是甫一听到如此直白的讲述,谁都会脸红的,徐老不是在看阅古本的时候,也是脸红,窘相毕露。都是人嘛,如此私密隐晦之事摊上台面,总是要有个心理适应的过程的。
徐老将此事讲的如此直白了当,老钱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明白,言下之意就是要寻一处子与刘文辉交-合,方才能就他一命。
“这是唯一之法?”
“然也。”
老钱陷入了与徐老一样的困惑中,本来基地女性就较为少,而且符合上述描述特征的,老钱粗粗估算了一下,仅有两位浮出水面,而且都与自己相熟。可这委实太难为人了,一要献出女性最为宝贵的处子完璧之身,二还要具备一定的修为,就将人的范围缩小了一大块。这……这真是棘手呀,老钱顿时蔫了。
“我也就直讲了,基地有两位符合上述描述的女子,唯有两名,相信你心里有数了。一位是令媛,另外一位么,则是我孙女了。”
徐老脸上倒少了愁容,话不讲不明嘛,自己倒是不担心,就是老钱了,他的意思呢?
老钱心情也不咋的了,说起女儿,刘文辉倒也不是不熟,就是他的那位新任搭档,老钱事后曾经问过女儿对刘文辉的感觉如何?女儿只是笑而不答,微笑不语,但老钱看她至少对刘文辉的印象不坏。
但是要她将清白之躯交出来,凭她的性子绝难答应的,可是毕竟是自己的过失。一个父亲难道要自己女儿偿还自己的罪孽?这与一个混蛋有何区别,太扯了。
老钱离开徐老的寝室,临走的时候去看了看刘文辉,面色很苍白,嘴唇干瘪,脸上全无神采、生气。而且还不时地四肢抽搐,老钱知道他未死,只是在苦苦挣扎,老钱心里难过,这是何苦呢!
老钱和徐老商议,各自回家探探孩子的底,可老钱的心里没底呀,他知道自己孩子的性格,不是那么好应付。这种事情怎么和孩子开口呢,作为一个父亲,如何开口索要孩子的贞操呢?这简直是拷问老钱的底线,这样的事情老钱怎么都是做不出来的,老钱都有点晕头转向了,这简直就是两难的事情。
回去怎么跟孩子说?
即使说了,她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徐老的孙女大概也是不会应允的,那刘文辉那小子岂不是要命丧黄泉么?
百般问题一起涌上老钱的心头,堵得难受,老钱恨呐,恨当初的优柔寡断,导致了刘文辉的陨折。
不知不觉之中,老钱回到了自宅,他的宅子位于京畿一处普通院落里,也是极其普通的民居,不是很起眼。离基地也并不是很远,平时和女孩呆在这里,由于基地事务繁琐和遇上女儿身负任务,父女两人经常是十天半月不见面,即使见面了,也是一时半伙,不会长久的。想当初,老钱本不想引她上这条路来,自己浸淫十数年,知道里面的不易和艰辛。想让她简简单单地当个平常的女孩儿,上一家普通的学院,过寻常女孩的日子,今后结婚生子。待到自己退休后,抱孙玩乐,何其乐哉。
自己本是这样给女儿规划人生的,可女儿自打降生后,就从来没有操过心。她不知如何得知了自己所从事的职业,不知怎么迷上了这个职业。更让老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作为一个女孩儿居然通过了连一个男子都极难通过的特种兵招考,到了“特殊部门”任职。后来由于担心女儿,委托徐老,将她调到了自己所在的部门,再到后来一同赴玄天境执行特殊任务。直到现在,老钱还是一直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看着女儿,虽然不能天天看见,但是刘文辉心里安稳、踏实。
她也没有叫自己失望过,每次任务未尝有过败绩,后来徐老看的喜欢,就留在身边,教习奇门异术。据徐老讲,女儿悟性极高,与他的孙女只在伯仲之间,喜欢得紧。
可以说,这是一个让自己的骄傲的女儿和有这深深愧疚的孩子。
老钱如何说的出来,如何能把这样的话讲明,要知道,自己还是这个孩子的爹爹,她还要叫自己“父亲”的。
老钱推门进去,一股馥郁清香的茶香味迎面扑来,老钱闻之心醉,心里的郁闷也没那么厉害了。女儿自从跟了徐老后,也随了徐老的性子,喜欢上了茶道。虽然不是精深,但是平日里也喜欢泡茶饮茶,侍弄茶具、品茶。老钱也由得她,给他买了一套高级茶具,平时喝自己女儿泡的茶,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父亲你回来了?”
女儿的听觉出奇的敏锐,自己只要一跨进家门,就会被她发觉,老钱也曾为此郁闷好一阵子呢,在女儿面前,还没了“**”了哈!
“啊……”
老钱心情低落,回答的也随随便便。
女孩儿何等的机灵,从父亲的回到的语气上就可以断出他心事沉重,她也不露声色,拿起茶具,端到茶几上。对父亲挥挥手,轻柔道:“父亲快些过来,我已经为您准备了驱疲提神的绝品,女儿我亲手泡的哦。”
老钱迈着极重的步伐,拖着缓慢的步子,慢死吞吞地来到了茶几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满脸倦容丝毫没有掩饰。
女孩儿更加断定适才所想,老爸心里藏着事情呢,自己好久没有看到什么事情能这样困扰他了,他给自己的感觉总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完全是一位“铁人”。就是在母亲不幸去死之际,也是死扛着,丝毫不显悲伤,其实她每次发现父亲的枕边都有泪痕、哭过的痕迹和父母的合照,她知道父亲唯有在无人的时候,拿着照片,睹物思人,任泪横流。那时候,他不再是一个军人、一个官,而是一个丈夫、一个男人,作为丈夫的他在想念逝去的母亲,作为男人的他在追思自己亏欠母亲的全部。
那时候,女孩儿才知道父亲的真性情,他也是性情中人,所以,女孩从来没有怪过父亲,她知道父亲的难处,因为她也是军人。
有时候,女孩总想为父亲多承担一些,才会屡次接手一些难搞定的任务,为他分忧。她知道父亲只有自己了,自己从此就扮演着女儿和妻子的双重角色了,她要无微不至地关照父亲,他的鬓角已有白发添出,虽只是四旬的年纪。
女孩一边为父亲斟茶,一边以轻松的语气道:“父亲可又是有什么难处了,不妨对女儿讲讲,也好参谋参谋。”
不着痕迹的话语直击老钱心上,自己的表情怎么能瞒过精明若此的女儿呢!索性全部讲出来的,就算是挨她一巴掌,也是自己活该。
“女儿……”
老钱站起,上前一把扯住女儿的手,满眼泪花,一字一句道:“女儿……为……父还真……有件……难以启齿……之事,要与你讲。”
“您只管讲便是,为何如此?”女孩略显惊讶,父亲一向沉稳,不会这样的。究竟是什么难事,如此难开口?
“父亲对你不住呀。”
老钱背过身去,他无脸面对女儿了,但是人命大于天,何况是在自己手里失去的。
“父亲……”
女孩有一丝不详之感,父亲这个样子,定然是惊天大事了。
“有难处的不是我,而是刘文辉。”
“刘文辉?”
“就是你的那位新搭档,他……”
“他怎么了?”
女孩似乎也很担心,脱口而出。
“他遭遇大难,重伤在身,急于救治。”
“可有方法医治?”
女孩的心突出嗓子眼了,抓住父亲的手也更紧了。
“有!”
老钱哽咽了,话埋在心里,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
“那……现在情况如何?”
“缺一味药引子?”
“啥?”
“就是‘男女交姌’。”
老钱说完,放声大哭,如洪水泄出,压抑多时的情感全部奔泻而出,不哭不快。
女孩登时懵了,她知道“男女交姌”的意思,父亲的意思是自己豁出去,救得刘文辉的性命。
“咔”
女孩心里撕开一大口子,心里五海翻腾,晕晕乎乎,她觉得自己是听岔了、一定是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