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

刘文辉百口莫辩了，绝情……自己有怎会是个绝情之人呢，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不能让步的。刘文辉并不糊涂，倘若自己让步了，那么将会伤害两个纯真姑娘，被她们记恨一辈子，自己也会后悔一辈子的。与其三人抱憾一生，不如让自己一人背负，可叹的是终归还是要伤害一人的，那么这个就只能是……

刘文辉也不想往下面去想了，可是事态已然如此，不是刘文辉说止就能止住的。

“那么，拿出你的诚意来，莫要叫我和荨儿一同伤心，坏了你我的交情。”

老钱这话是重了，连交情也拿来说辞了，可见他对女儿情感归属问题的看重。这也是人之常情，为人父母者，谁不愿意看到子女有个好的归属？特别是老钱亏欠女儿太多太多，连这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都拿捏不好，处理不当，实愧“父亲”二字。

“你可明白？”

老钱几乎跳将而起，可见其内心的煎熬，着实是急坏了老钱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

“这……”

刘文辉支支吾吾，就是不言。

钱荨和徐老在小间里，也是着急上火呢，钱荨虽然听不见声，但是看到屏幕上刘文辉和父亲似乎是在争吵。而且刘文辉就好像成了一个的焖锤了，就看着父亲在那里指手画脚的。刘文辉则是垂着头，低迷的神色钱荨怎么会看不出来？

女孩心里一紧，一丝不详之意爬上来，钱荨猝然闭上眼，她心里的苦泪却又何处倾倒？

徐老也是有些担心，虽然他也是十分看重刘文辉的，但是男女之事本就不是这个糟老头的事情。他可以命令刘文辉一切，但是无法让刘文辉回心转意，徐老是何人？他早就从刘文辉眼神里读出了心中已有他人，而这个却不是钱荨。

哎，世事难料哇，本以为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没想到却要演变成一件“大悲剧”了，受伤害的岂止是这么几人？

徐老所料不差，这正是刘文辉心中所想，他宁负钱荨，也不会让小原泪流的。刘文辉有些自私了，难道钱荨有错？她只不过代人受过罢了，白白送你清白，却还是无法避免被抛弃的归结。这是何人之错？这是何人之罪？这是何人之所想？

刘文辉千好万好，唯独这点不好，死脑筋啦，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变通一下的。这件事情办浑了，刘文辉每每想起，都是万千感受一齐涌上，说不清楚。

“什么这个……那个，给老子说你的心里话吧，刘文辉。”老钱近乎是咆哮了，青筋暴跳，眼目凶恶，失去往日的平静和严肃，不同往日的老钱了。

刘文辉就是霜打的茄子了，完全蔫了，丝毫没有了威风和使不完的精神。这可是前所未见的，就是在刘文辉生死关头的时候，刘文辉也没有如此颓势，而总是给了勃勃生气的感觉。可这次，刘文辉就是一茄子了，士气全无。

有时候，人对于感情往往是要比生命更加无奈的，情爱是可以迷惑人一辈子的，甚至至死不休的。可是人们还是对情情爱-爱痴迷其中，所谓“人鬼情未了”，便是此道的极端了。人连做了鬼魂，都是缠绵于情爱，可见其威力之巨。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这样的话语往往见诸于诸多情爱小说里，或者真实地发生过，所以，情爱一途诓骗了多少男男女2女呀。

刘文辉便是其一，小原、钱荨何尝不是其中迷离之人？

老钱在等待刘文辉的回复。

钱荨、徐老也在盼着刘文辉的表态，钱荨那颗心早就突出那原本的位子了，一路跳到了嗓子眼边。她是多么想听到刘文辉答应的声音，哪怕也是一时的也好，可是刘文辉连这个“一时的谎言”也没有留给钱荨，留给她的只有伤心和绝情呀！

“对于令爱，我只能报以深切的歉意，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我的确是不能……老钱，如果能弥补令千金之痛，那么把我这条命也请拿去吧，也算是一个终结来。但是要我娶令爱，这事万万办不到的，所以请您……”

刘文辉双腿“扑通”一下跪倒了地上，这一跪不是给老钱的，而是给那位“还未谋面”，却牺牲极大的钱荨的。他对她，实在是有愧，发自内心的愧恨。

老钱被刘文辉这样的阵势吓坏了，他不是惊诧于刘文辉的如此自欺，而是为自己女儿的众生幸福而感到愤慨和痴怒。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干而烈，平时是不着眼的一小撮，要是惹上了一点点火星，那是会自燃的。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她遭受如此痴奇耻大辱（失去了操洁，反而换得被弃的命运），再坚强，也是枉然。况且，老钱看出，荨儿已对刘文辉用情，那么事情就会更加糟糕了，陷堕泥潭，恐难自拔了。

女儿会作何想？

女儿会不会……

老钱现在脑海里只有女儿的影子，那也是自己的唯一的亲人了，倘若在失去了她，那么自己苟活，也全无意义了。自己亏欠太多，纵然战场得意，那么也是亏心的。老钱也开始迷糊了，他忘记了，女儿和徐老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呢。

老钱现在能做的只是，只是劝眼前这个年轻人回心转意，不要把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那条道实在凶险，自己负担不起，女儿更是难以承受。老钱也是颤颤巍巍地，双腿一直哆嗦，哆嗦得他都有些站不稳了。

“扑通”

又是扑通的一声。

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一幕上演了，一个优秀的军人，一个钢铁意志的战士，一双“铜腿”从未跪过任何人，除了父母、祖国。居然给一位自己的下属，一位远比自己的年轻人，且他也跪在地上的人深深地跪下了。

这一刻，徐老、钱荨、甚至连刘文辉都给愣住了，他们不明白，老钱“这一跪”何苦来哉？他这是为谁而跪？

老钱已是泪流满面了，双腿即使跪在地上，还是在那里哆嗦呢。

“您这是。”

刘文辉的泪也是流了出来，他都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何感受了，那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心里的酸楚也是谁能明白的。

刘文辉站起来，他执意想扶老钱起来，哪知老钱的腿像是被灌注了铅一样的沉重，以刘文辉之力，居然搀扶他不起。老钱这一跪是倾注了毕生之力，哪是那么容易扶起的？

“刘文辉……”

老钱是用血泪在说话了。

“您说。”

刘文辉现在还能怎样，老钱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哪里还有他再拒绝的理由。老钱已是过来人了，照他的话说：“再过几年，便是好日子来了，回到家国，晒着故国的太阳，举目都是家乡的景色，那是何等的享受呢，就在不远的时候。”

老钱的这些话还依稀在刘文辉耳边萦绕呢，刘文辉难道要叫这个可爱的人失望一切吗？这是他不忍心的，也是无法面对的，还有……还有就是他的女儿，那个不曾见面的女孩，难道还要再叫她伤心一次？

太同样的问题有随之而来，那么小原该如何，难道也要让她再对人生失意一次？

人上两难呐，刘文辉何曾想到，难到如此，如此让人煎熬，苦悲！

“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情，那么，老子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我且只有一个要求于你，你可是答应？”

老钱眼里突出骇人目光来，一副你答应便自罢了，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势。刘文辉那颗“经不起敲打”的心，再次动摇了。

“答应吧。”

“你便答应他吧……”

内心的疾呼代表了刘文辉的心声，他此刻无暇顾及小原了，事实上，再摇摆不定。恐怕更可怕的事情发生，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你请说吧，老钱，先起来。”

老钱的双膝仿佛钉在了地板上，誓死不起，刘文辉任何拉拽都是徒劳的，老钱死活不肯起来，他一定要听到刘文辉亲口而言，他才安心。

“好，其实这事你也不算吃亏，娶了我女儿，其他无甚要求，就这一桩，你可是答应？”

说这话的时候，老钱死死地盯着刘文辉，不让他有丝毫的放松，他知道现在的刘文辉才是最好对付的。要是他心在一硬下来，那么自己纵是一死，也是徒然，刘文辉的心意何等坚毅。绝不是老钱一条命可以动摇、改变的，老钱现在打出“感情牌”，也正是时宜。

“可是答应。”

连着上边，老钱已经催问了刘文辉三次了，次次捶心，每每动情，刘文辉无奈，只好应承下来了。已成骑虎之势，决策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我……”

还是有些犹豫。要知道，这一开口，便是终生的承诺呐。一生无悔呵，刘文辉是信守之人，绝对不会干有损良心的事情，既然出口相伴，那么小原，只能是梦里黄花了，心中也只是无限愧意，但是自己枕边人却不是她了。

老钱眼见刘文辉口风有所松动，知道计谋即将得逞，于是本想乘胜追击，让刘文辉说出这样一纸承诺来，自己心愿也就了了，女儿也是所托有人了。

哪知，一直躲在幕后的钱荨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愤的溢出和火光冲顶了，她猛地推门而出，走到陈、钱两人之间，一双幽怨的眸子也是紧紧地看着刘文辉，眼里透出的那耐人寻味的情感，刘文辉心中大恸，愈加不舍。

“父亲，您先起来。”

语气决绝，已见心意。

钱荨这么一拉，倒是把老钱给拉了起来，奇怪！也是怪事一件，刘文辉力道大钱荨许多，也未扶起老钱，钱荨这么一哆嗦，就将那个“紧紧钉在”地上的老钱扶起，这确是匪夷所思。

钱荨扶着老钱，到一旁坐下，好生安慰。然后慢慢踱回刘文辉这边，也不与刘文辉争吵，只是淡淡而演，几不可闻：“刘文辉，我就问你几句话。你回答也好，不回答也无事。”

刘文辉点点头，他此刻，除了点头，怕没其他可表示的了。

“我钱荨可是哪里配不上你了，还是让你刘文辉觉着吃亏了，相貌、才华、士气、女子的品德。”（士气，因为是军人出身，讲究有军士之气势）

“没有，我差姑娘太多。”

“那么。就是我出身不行了，亏待你了。”

“老钱之女，虎门凤女，绝无亏待。”

刘文辉这事实话，论及出身，刘文辉只是她的一半还差点，人家可是军事世家，父亲也是军事高管。

“那就是我生活腐化，有伤德行了。”

“决计不是的，您的操守和品貌，全基地都是有口皆碑的。”

钱荨听完，只是笑，笑的很凄惨、诡异，笑的刘文辉心里直发毛，笑的整个基地都是听得见了。

钱荨此三问一出，举座皆惊，尤其是老钱和刘文辉，脸都铁青了。

钱荨心底的气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自己满腹委屈却是向何人倾诉？就眼下的形势而言，一肚苦水还是得汪汪地流向自己的内心去。自己半推半就，将自己的一世幸福交出去了，当时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愿意和惶恐的。可是几日观察下来，又经过多方了解，再加之徐老、父亲在耳边叨咕。钱荨心中泛起丝丝涟漪来，那样的感觉真是少女情窦萌动的表现。

心里的情感愈加泛滥，那么自己也就陷得越深了，想要拔出来的时候，钱荨发现这已经是自己无法左右的事情了。钱荨认死理，心里认准的男人，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可是……可是钱荨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自己被人给……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多么可笑啊。

“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钱荨这一说，心已经死了。

刘文辉心亦如死灰，他本来是想担起这份责任的，假想钱荨再晚出来一会，老钱再逼得紧一些，那么这就有可能成为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可是，钱荨在这关键时刻冲了出来，搅乱了这一切，打乱了老钱精心的布置和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