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信惊诧的眼神漾出时,眉头紧紧地锁出了两个不小的褶皱。
他绝对没想到师傅会在此刻,有着哀求与自己的事情,而且从眼神上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即便是如此,但他却是泰然不动的姿势,既没有接话,也没变换表情,依然是静静地等待。
老者静默了好一阵之后,好像是观察清楚了长风信的心思,才慢慢地抽回了搭在肩上的手臂,表情沉重得没有血色,几乎透出了苍白。
仅仅是不到一刻钟的时候,老人家的神态变得苍老了许多。
长风信在老者抽回按在肩膀上的手臂时,才感觉到了轻松的气息,原先的泰山压顶之势,就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他心里清楚,师傅刚才不明显的举动,看似简单得没任何破绽,其实是最伟大的时刻,因为自己已经感觉到了内力的剧增。下一刻,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玄空大法绝对是增进不少,虽然达不到大师兄王佳合的三重十一级,但至少也是两级的循序渐进。
老者不动声色的凝视中,也看明白了长风信的心绪转变,当然对于自己的举动也是满意至极。不过,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确实让他心绪不宁,既有担忧,又有失落。
“信儿,你能猜到为师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嘛!”
温声飘出时,老者的眼睛里闪满了期待的光芒。
老人家是因为内心的焦灼而变得婆婆妈妈了,本应该直言不讳地直奔主题,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问了一句没实质意义的话。
长风信躬身鞠仪的姿势,就在师傅问话声落定的瞬间,变成了笔直而又自然的轻松站姿。
“回禀师傅,信儿无法猜测。”
他顿声时,眼帘急急地眨巴了几下,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但脸上盛着的依然是疑惑不解的表情。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师傅究竟要恳请自己做什么,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玄丹亲传,又是两日的渡劫煎熬,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比这两件事更焦灼的难题。
师徒二人简短的对话之后,全都是沉凝的对视,寂静似乎挡不住地又开始了弥漫。不大的密室空间里,被冷寂笼罩得越加的沉闷了。
老者抬手抚须的时候,翩然转身背对着长风信。
“不是你无法猜测,而是你不想说出来。”
老人家背身站着的姿势,显得有些虚弱,仿佛久病之后的第一次站立。局促的喘息,带动着身子的微微颤抖,似乎透出了即将要说的话,有多么的深重,又好像是一次无法抑制的内心焦灼。
长风信平视着师傅的背影,低垂的双臂轻轻摆动时,小半步跨近了师傅的身后,做着认真倾听的准备。
他虽然不苟言谈,但并不代表不会说话,只是此刻的所有表白,包括应该有的回答,都是无足轻重。从师傅的迟钝举动中,他早就想到了师傅有着为难之事,不停地试探问话,只是在调整着心态,绝对不是为了要证实自己的想法。也更明白,无论是再艰巨,再困难深重的事情,只要师傅说出来,他也会无条件地去做,所以表不表态,能不能猜到都是枉然,根本就没一点作用。
转身之后的老者,扬目瞅着密室的河卵石堆砌的墙面,却再次陷入了沉思状态中,好像还没有准备好该不该说出来。
漫长而又无声的等待,让沉稳的长风信变得按耐不住了。
“请师傅放心,不管能不能做好,无论有多么的艰难,信儿一定会努力去做,保证不了做到最好,但却可以承诺会尽心尽力。”
长风信带着稚气的说话,虽然说出的语句并不是想要表达的心意,但却给了师傅一个明确的态度。
他本来是不想说话,也不想表态,但老者背转身子之后,却长时间地处于静态中,这让他的心里无法安然了。
突然,老者很猛烈拧身一转,皱着眉头的样子显得特别的严肃。
“为师要的就是努力和尽心,其它的任何条件无需表态。”
老者沉重的混声喊完时,紧拢着的眉头在长长的眉毛飘动下,渐渐地舒展而开。
“信儿记住了,只是还不知道师傅究竟有什么难处。”
长风信彻底懵了,觉得师傅越来越神秘了,不仅在玄丹亲传,玄空天道新任道首的选择和密室的渡劫上神秘莫测,关键是突然的惊诧出现,更是透出了十分的绝密。而此刻的吞吞吐吐,好像越加的为日后的诸多事件镀上了莫名其妙的奥秘。
“为师的难处并非一个,而是三件同时的重要。”
老者提高了嗓门,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告诫着长风信,之前的提示说话,只是简单的引子,并不是接下来需要交代的重大事情。
这一刻,不仅老者的脸上浮出了肃穆,长风信有着稚嫩的脸上,也满是深重的严肃表情。
从最开始的一件恳求事情,在几次的吞吐絮叨下,直接上升到了三件,而且是同样重要的事情。这让长风信不得不加重了疑虑,也想到了更远更难的问题上。
“师傅,信儿确实愚笨,您不是说只有一件事儿嘛!”
长风信本来眉清目秀的稚嫩脸庞,却因为内心的无比疑惑而变得成熟了起来。两道浓黑而又宽阔的眉头,紧蔟皱起时,双目炯炯闪光;高挺的鼻梁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纹理,拉动得鼻子越加的笔直挺俊;薄厚适中的嘴唇抿动着,从嘴角挤出了欲言又止的心思。
他确实无法安静,也不能继续保持安泰,因为下一刻,有可能是让自己无法接受的话题,更是令自己放弃固有的坚持的强硬逼迫。师傅之前虽然没直接明说,但有一句没一句地透出了心思,就是要自己绝对保证能留在玄空天道,而且还要发扬光大玄空大法。但是,根据师傅刚才的说话,这才是其中的一件重大事情,也许并没有被师傅包括在接下来的三件事中。
思绪翻动的骤然间,长风信感觉到了一阵透心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