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信仰起脸庞的那一刻,好像是有了清晰的意识。
哇啊!一声暴吼久久飘荡着。
他脖颈上的青筋凸起,面红耳赤的脸色,衬托得眼神变得犀利冷严了许多,瞅着面前的两个女人,触动着嘴唇,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一声暴吼,仿佛让他清醒了,更让他明白了一切。举着双臂,两只手分别按在了花秋月与潇湘姐妹的肩上,泪水继续滚动中,他艰难的开口了。
“月儿,潇湘姐,你们都站起来吧!”
声音是那么的低弱,那么的无力,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其实,我明白你们的心思,也清楚南将军与张将军的想法,但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没能让我最后见一面父王,没能让我近一点看看父王的样子,毕竟我们是六年未曾遇面呀!”
颤抖的双唇,愁肠的唉声,让他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说话。
“信儿,我们都知道,都明白,可是,大王驾崩的时候,正是帝宫内乱的时刻,又是西落鬼戎王国大军围城的危险之时,谁也确保不了你的安全,南将军不敢让你突然出现在帝宫。”
花秋月按照南楼月的说辞,轻声做着解释。
其实,她心里清楚,此刻说得再多,也无法让长风信立刻中就能调整好心情,更不会因为短语的说辞,让长风信的悲凉情绪快速消失。
啊!一声轻轻的惊呼。
长风信惊声中站了起来,却又晃动着身子,无力站稳脚跟的刹那间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我无法见到父王,可是你们不能在父王刚刚晏驾的这时候,要裹挟着我来登基继承王位。”
他悲痛欲绝地摇着头,剧烈的挣扎中,还是没有站起来。
“快扶着我,必须要从南将军嘴里探知到真实的想法。”
展臂的时候,长风信急切地抓住了花秋月的胳膊,一个奋力的上窜,如果没有花秋月与潇湘的拉动,根本就站不起来。
剧烈的伤心加上焦虑,让他全身的劲力急遽消散。此时的他,也就是个久病才愈的虚体弱身了。
噔噔,几声,带出了沙沙的拖沓脚步。
南楼月听到长风信要找自己问个究竟,猛然翻身站起的同时,极快的跨步急奔中,直接跪在了长风信的脚前。
“请陛下恕罪,老臣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大王驾崩之后,姬妃娘娘与太宰大人把持朝纲,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正常开展。而储王陛下,又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当初就让陛下出现在帝宫,老臣担心储王陛下会有生命担忧。”
南楼月噤若寒蝉地瞅了一眼长风信,神情显得特别的紧张。
“你一直对姬妃娘娘存有戒心,其实没有姬妃娘娘的帮衬,也许我根本就没机会进入帝宫。”
长风信的说话语气显得特别的虚弱,仿佛是久病初愈的人,已经是非常虚弱的样子。
话语落声的同时,他快速却又毫无办法地甩动着另一只胳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想喊却又没有力量喊出。他更想与南楼月据理力争,但浑身乏力中,连站着都需要花秋月来扶持;他也想怒吼几声大骂几句,但是没一丝力量,甚至连挪动着脚步都感觉到汗流浃背。
这一刻,长风信变得坚强了许多。
他不再是一筹莫展,不再是悲观失望,而是满眼里喷着怒光。
“月儿,你放开我,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话语落定时,长风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艰难的笑意,却微笑得那样的真诚,那样的凄惨,那样的无能为力。
当看到长风信表情时,花秋月放心地点动着头,也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疾步后退中将南楼月让在了直视的前面。
“信儿肯定是伤心过度,引起了劲力损伤。现在我们要做就是尽快让陛下恢复平静,还有尽力不要再刺激着引发更揪心的事情发生。”
花秋月挥袖擦着眼泪的时候,小声地叮嘱着。
“秋月姑娘,你对玄空大法比较了解,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助陛下尽快能恢复强健。”
南楼月偏着头焦虑地问着,确实很担心长风信此刻的状况。
“这个还真是没法预料,要看他心境和身体了。如果不要再刺激,也不要出现什么大起大落的悲情,应该能很快恢复。”
花秋月回头看了看瘫坐着,却又傻笑着的长风信,更惊心的神情瞬间占据了整个脸颊。
她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也没多明确的想法,更是束手无策的焦急。
“可能他自己也在极力的调整着,应该说很快就会好起来。”
从长风信那傻笑中,南楼月做了最简单的推断,而这样的话语只是为了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悲痛,也在强烈地改变着心境。
“我倒是很担心他这样傻傻的样子。”
花秋月很惊惧地瞅着长风信,怎么也想不到他变得这么的快。
当寂寞很焦虑笼罩的那一刻,一片沉沉的阴云,遮住了焦阳抚照,仿佛四周一下子昏暗了起来。犹如黯淡的暮霭,宛若降下的帷幕,陡然间天地混沌,一片苍茫。
长风信在花秋月与南楼月的对话中,坐姿变得挺拔了许多。
他满含感激地瞅了一眼花秋月,仿佛准备好了要说的话,却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呜呜!一阵情不自禁地啼哭声,瞬间划破了沉闷的气氛。
花秋月站在一旁,小声而又很悲伤地啼哭着,仿佛因为愁绪的影响,不停地变换着哭腔,痛哭流涕中搓揉着双手。
“南将军,你快点想想办法,信儿突然中变成了这样。”
她的哭诉立刻引起了南楼月的警惕,也戳到了痛楚。
热泪盈眶的南楼月扬起了头,硬是没有让急涌的泪水流出来。
“秋月姑娘,您就别哭了,你看陛下虽然情绪低落,但已经能坚持坐着了。”
南楼月低声说着,速猛地站起后,走到了花秋月身边。一手轻举中,却急急地回首看了一眼长风信。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哭,更不能有丝毫的激动情绪,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花秋月悲声解释着,抬手抓住了潇湘的手。
这一刻,两女孩相视中,脸上急闪着苦闷,眼睛里挤满了惆怅和无助,仿佛已经到了焦心难忍的地步。
南楼月看到长风信的神情木然之后,打着胆子靠近了一步,轻轻地拍了拍长风信的肩膀,眼睛里闪出了无比亲和的目光,好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无限关怀。
“陛下,您看到了嘛!所有人需要您振作起来,要的是你那种勇往直前万事不怕,敢作敢为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般的低落无助。”
他的说话虽然低沉,却透露出了铿锵有力的语气。
长风信移目迎住南楼月的眼神时,很快就开始了坚定地点点头,双手支撑在了地上,让自己虚弱的身体,勉强中直立着坐定。
“南将军,您放心,也让她们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这一次的明确表态,长风信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总是感觉浑身乏力,连说话都是气短声低的艰难困苦。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陛下,说实话,我改变初衷,隐瞒大王驾崩,并不是诚心要您见不到大王,确实是因为事态的紧急。”
南楼月说话的语气好像就在这一瞬间,变得低沉了许多。
他心里清楚,长风信耿耿于怀的事情,与自己的想法绝对不是一会儿事。自己对姬妃有着千万种无法说清楚的怀疑,可是长风信却对姬妃有着更放心的信任。
“南将军,既然事已至此,你能说明白到底想干什么吗?”
长风信还是没忍住地提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不敢在此时此刻提出的话题。
由于坚持着坐直了身子,他已是虚汗淋淋的辛苦了。
“陛下,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躺下,我跟你慢慢说明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当然,也就是如何稳固帝宫,昌盛帝国的大事。”
南楼月轻声说完时,向后退了好两步,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盘膝坐在了长风信的面前,好像做好了要屈膝长谈的准备。
此刻,南楼月更焦虑的不是长风信的悲痛,而是担心因为大王晏驾,让长风信低落的情绪,会严厉地反对逼宫的继承王位,有可能会带来更坏,更麻烦的后果。
长风信的悲观情绪虽然有所改变,但是,如果在环境的不断影响下,依然是旧情重现,新悲加剧。玄空大法虽然是精绝的玄功,但是它也有致命的软肋。大喜大悲都会影响到功力的消耗,也会因此而伤到真气,甚至导致劲力的游散。轻者四肢无力,重者会神散魄离,痴呆终老。这一点南楼月是从花秋月那里了解到,所以,每当要谈论最关键的问题时,就会想到该不该,又能不能确保长风信稳定情绪。
南楼月的担心是极为重要,阻止所有人悲伤情绪的呈现,就是医治和让长风信恢复的最好良药。
他端坐在长风信面前,平视着的眼睛里闪出了小心翼翼的眼神,扬了扬满是黑胡茬的下巴,仿佛在提醒着长风信打起精神来,面对接下来要说的重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