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还在看啊……”
“拜托,我们这不是演戏吗?走个过场就行了,你这么翻来覆去地看是几个意思啊,要是穿帮了怎么办?”
“我数三下,你再不说出我们一早说好的鉴定结果,我就闪人了。”
“一,二……”
陈寒对于这个结果,在大感意外的同时,忽然发现自己好想大声发笑。
这个骗局中的骗子之一,感情也太过丰富了吧?
不过这也算是正常,毕竟他还没有进化成为一个老骗子,用这种胡思乱想的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便让自己不再紧张。
说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可惜在陈寒的读心术面前,却是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有骗子,那么就肯定有被骗的对象。
陈寒环视了一圈,发现对于那个玉衡子手中的翡翠鹤雕最为感兴趣的,就是王氏父子了。
他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对方既然提前布下这个局,那么肯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功夫的,可谓一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王氏父子来到这个鉴定台了。
陈寒没有选择直接揭穿,而是为了慎重起见,他又把读心术对着玉衡子用了一遍。
“很好,果然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玉衡子心中很是轻松地想着,“看来之前收集的情报是完全正确的,王家的老爷子对于翡翠雕工是情有独钟的。”
“原本我还想着报价两千五百万算了,现在看他们这副沉迷的样子,我干脆就再加一千五百万上去好了,我就不信他们会不买。”
陈寒心中惊讶,这骗子可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
按照他的眼界,这东西就算是真的,也绝对值不了四千万啊。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骗子到底要怎么样把这出戏演下去。
不过在等待到时候,他就动用九阳阵法之中的透视之术,把这件翡翠鹤雕里里外外仔细地看了个遍,然后就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来。
不得不说现代人的造假手法实在是太过了不起了,很多东西完全就可以以假乱真。
从成色上看,无论从那个方位来看,这件翡翠鹤雕都可以说的是已经完美无瑕了,但是谁知道他们竟然在其中加入了一层色光石,完全掩盖住了核心一钱不值的废料。
这本该是绝无可能之事,但是他们偏偏做到了。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其实已经和真的没有什么区别了,至少在不动用透视的情况下,世界上任何一双人的肉眼都是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的。
陈寒在心下赞叹,这当真是一个奇迹。
只是赝品始终都只是赝品而已。
陈寒耐心看着玉衡子故作认真的表演,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看似颇有气度的人,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过了大约两分钟,玉衡子才一脸肃容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珍品,并且还是出自清末民初的南派雕刻大师张有年之手。”
陈寒一听就是一愣,张有年是谁?
这个名字他怎么听都没听过呢?
他再次运动读心之术,顿时才知道张有年根本乃是他杜撰的人物,只是因为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假托张有年的名字卖出赝品,因此在宝器这个小圈子中,这些年竟然变得小有名气了起来。
陈寒真的有点服气了,这帮造假犯还真是什么都感想。
随随便便弄一件假的宝器,再托在一个凭空捏造的人物身上,这样就让赝品不仅有了来历,并且还让可能的怀疑者无从考证。
而且这个名字显然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玉衡子的话音才落,顿时就有不少声音惊呼起来,然后纷纷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不少看客再次看向玉衡子手中的翡翠鹤雕,就已经充满了争夺的欲望。
王振西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张大师的作品?”
“众所周知,张有年大师的作品有着显著的南派婉约派作风,历来以雕工细腻著称,并且他的雕工深受近现代西风的影响,因此就在古典之中带着少许近现代雕刻法的影响。”玉衡子“胸有成竹”地说着。
他顿了顿,便把翡翠鹤雕举了起来,他指着上面的刻痕侃侃而谈道:“你们看这些刀工刻痕,大多数虽是行云流水,但是在该细腻处,确是绝无半点客气,其栩栩如生之状,无一不是证明它并非古代的意象派,而在清末民国之中,对得上号而且有如此成就的的南派大师,非张有年大师莫属了。”
“原来如此,小伙子你这下可发了,张大师的作品,每一件可都是稀世珍宝啊。”在那个物品主人的旁边,顿时就有人羡慕地拍着他的肩头说道。
“对啊,小伙子,这件东西,你出手吗?”又有旁边之人继续问道。
现在还未定价,那个青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并且这件事情并非是他能够做主,他不由自主地望向玉衡子,想要看看他怎么说。
赵云裳和傲冰辰方晓这时都被这个名字吸引住了。
她们忍不住对着陈寒,一脸懵逼地问道:“张有年是谁啊?很出名啊?”
陈寒摇了摇头,对着他们摊了摊手。
方晓顿时如同发现新大陆般,好奇地说道:“陈寒你今天好谦虚啊,我一直以为你无所不知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你不了解的东西啊。”
赵云裳靠在陈寒的身上,歪着头盯着玉衡子手中的那件翡翠鹤雕,笑着说道:“学海无涯,凭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有穷尽,陈寒不知道这个也没什么啦。”
傲冰辰觉得赵云裳说得是那么回事,也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方晓见两女都不同意自己的观点,顿时觉得没趣,她忍不住打趣道:“好吧,陈寒我认输了,谁叫我们姐妹之中出了两个叛徒呢。”
她那似乎恨恨不平的话语,顿时引得两女笑了起来。
傲冰辰碰了碰她,笑着说道:“别作怪了,对了陈寒,这么一件宝贝,你有买的打算吗?”
“买?”陈寒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我对一件赝品可没什么兴趣。”
他的人在几女之间,说的话音又不大,再加上周围略显嘈杂的环境,因此倒也没人听见他的评论,否则立即就将引发轩然大波。
但是在三女之间,却仍然是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傲冰辰当先吧一双黑白清明的眸子落在陈寒身上,惊讶地问道:“陈寒你没开玩笑吧?人家可是全国第一鉴宝大师呢?怎么可能会走眼!”
陈寒见三女都先后凝视在了他的脸上,于是就说道:“是真是假,我们看下去就好了,你们眼睛可要睁大了哦,等下就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三女见陈寒开始卖起了关子来了,都有点不满意了。
不过现在的环境也由不得她们随意地追问,只得忍了下来。
这时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然后就有人好奇地问道:“那么大师,这件翡翠鹤雕到底值多少钱呢?”
玉衡子果断地伸出四根手指头,说道:“这件翡翠鹤雕的雕工已经到了技近乎道的地步,这件作品应该是张有年大师中晚年的作品,我认为四千万是他的合理价格。”
“四千万,会不会太高了啊?”顿时有人震惊了。
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这区区一件翡翠鹤雕,竟然能够价值到这个地步。
“高吗?我认为一点都不高。”玉衡子缓缓地抚摸着翡翠鹤雕上面的线纹,无限深情地说道:“这件作品,就如同张大师本身一般,是代表了一个时代,这件作品本身可是就包涵了激烈的东西思想动荡的斗争啊。”
神州近现代史,在场的人,谁能够不知。
这段屈辱史,是华夏人民活得最为艰辛的时代,也是东西方思想碰撞最为惨烈的时代。
既然玉衡子大师敢这么说,那么他就一定值这个价,并且从某方面来看,这件作品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身价还会大大增长,毕竟如此有时代性的作品,可是并不多见的。
但是因为这件物品确实有点价格过于匪夷所思,因此稍微地冷场了一下。
不少人并不是买不起,而是都在心中打着小算盘,想着要怎么样才能以最低的价格拿下这件旷世奇宝。
王境听见玉衡子的介绍后,当即对着王振西说道:“振西,买下这件翡翠鹤雕吧,它的意义已经完全超越了作品本身,于我而言正是适合。”
“爸,这个价格可不低啊。”王振西低声和王境商量道。
王境摇摇头,无限唏嘘地说道:“钱算什么,不过一堆废纸罢了,而我们华夏民族所经历的那段历史,却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至少把它放在书房中,也能随时提醒我做事要兢兢业业,千万别重蹈前人覆辙。”
王振西听见父亲这么说,就知道是他下定了决心。
他也不多说,径直来到那个青年的面前,声音和悦地说道:“小兄弟,这件翡翠鹤雕你卖吗?”
青年心中顿时大喜,没想到计划出奇地顺利,他想也不想就点点头,按照之前和玉衡子商量好的托词说道:“我爸病重在床,正急需要钱来治病,因此我才能鉴定这个传家宝,想要换钱救命。”
王振西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顿时就说道:“那行,四千万我买了。”
“哎,我说兄弟,慢来慢来。”青年男子正要点头,一只大手就横亘在了两人之间,却是一个脑袋锃光瓦亮的光头大汉挤了过来。
“小兄弟,我出四千一百万,你卖给我怎么样?”光头大汉粗声粗气地说道。
“这……”青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热闹,不过一想反正卖得多,之后抽成也会更多,在稍稍犹豫后就说道:“要不你们先商量商量?”
他这一犹豫,顿时就有更多的人挤了过来,纷纷抱起了价格。
“国人还真是有钱啊。”方晓感慨着。
赵云裳蹙眉道:“陈寒,你都不提醒他们吗?”